第一百二十八章 渎神者

“你刚才不是看见了？”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硬生生让自己看起来老了几岁的青年男子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刚刚才广场上，双子女神啊！”

“双子女神？”麦克却愈加的兴致勃勃了，“是哪个部族的神灵？这里的吗？”

“啊？？”青年男子傻眼了。

“刚才在广场上麦克看见了双子女神的雕像，很好奇的问那是什么……”伊斯快速的解释。罗尔明白他的意思。出生于圣都统治大陆的时代，却没有听说过双子女神？这确实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情啊。

“然后看见了这个家伙，说双子女神算是狗屁……而且看起来那个时候他就有些醉了。麦克一好奇就……”

罗尔点头，明白了。不过貌似，麦克身上没钱的啊！他怎么请人喝酒？看起来……是眼前这一位做了冤大头啊……不过，这个家伙似乎走到哪里都有人给他钱。这多半是那个人类的情报网的作用，请一次酒，想来也不成问题就是。

“你没听说过双子女神？”青年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酒店中原本寥落的人群（因为才是中午）也因为这句音量不小的话有些傻眼。小镇里出现了一个会公然诋毁女神的家伙也就算了，毕竟这里并不是强制性信仰神教的贵族领地。但是，居然出现了不知道女神的家伙？

“没有啊！”麦克回答得理所当然，“为什么我要听说过？”

看起来，双子女神并不是圣都统治时代就有的神祗？伊斯和罗尔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你难道……不是这个大陆的人？”青年男子再次不确定的问道。

“怎么会呢！”麦克的语气保持着他一向的欢快，“我从小就是在这块大陆长大的！”

“那么……难道说你一直住在深山里都没有出来过吗？”

这次，麦克的神色顿时变得疑惑了。“虽然我确实一直住在深山里，但是，却并没有听说过有双子女神啊……”

看着麦克疑惑的神色，酒店里的大部分客人包括那个对双子女神毫无好感的家伙，都显然把他当作是没有见过世面家伙了。是啊，还有那个生长在人群之中的人，会没有听过双子女神呢？

“麦克。”伊斯呼唤了一下麦克，让他别再说下去了。

“这位客人，不用理他。”一个原本呆在柜台后的少女走了出来，“他总是这样，一喝醉就胡言乱语。还好是在我们这里，如果在其他地方，如果这么说女神的坏话，肯定会被处罚的！”说着，她带着胁迫的眼神瞪了那个青年男子一眼。让他立刻就有些缩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麦克。”伊斯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们会告诉你。你就不要麻烦人家老板了。”

老板？这个看起来颇为端庄的少女？还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呢。

“哦。”麦克乖乖闭嘴。不能随便麻烦别人呢——经过几天的同行，伊斯可以说已经把他的性格给摸透了。

“要吃些什么吗？”止住了麦克的嘴，伊斯转向了罗尔。可是……态度有点奇怪啊！罗尔奇怪的想。全身的警戒细胞都在向她示警啊！

“随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感觉到奇怪？虽然说不是感觉到危险……

等到伊斯帮她点完餐点，顺便还帮饭团要了一份水果之后，她才反应了过来……某深渊的神色，实在是表现的太温柔了！虽然他一向是一幅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却绝对没有绅士到这种程度。

“你在打什么主意？”她立刻就把手支在了桌子上，准备问清楚。

伊斯一直挂着微笑等到少女脸上略带着红晕离开了，才及其小声的回答，“没有办法啊……你也知道的，我是用的什么理由离开的北方。组织的人也是认识你的，既然你不再掩饰形迹了，我自然要表现的‘正常’一点才成……”而且也知道那个布置了……

罗尔顿时石化。在遗迹折腾着，她都几乎忘了这么一回事了……

“难道说，你想让我陪你演戏？”她说得很是有那么几份咬牙切齿。

“不用。”伊斯快速而且明智的回答了。如果回答“是”的话，想必她立刻就会拔出剑来和自己死斗吧，“不过，既然现在我们是盟友，为自己的盟友提供一点小小的方便，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小小的……方便……罗尔的手都已经放上剑柄了。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没有拔出来……

“罗尔，你不至于连一点点地风言风语都没法忍受吧？”

“不用威胁利诱……”罗尔连脸都有些扭曲了，“你还是自己考虑一下，怎么赔偿我的名声损失吧！”确实，伊斯要怎么做她管不着。而且，流言这种事，她也算是报复回来了……虽然说不知道现在那些妖魔在哪里，会不会传出那样的流言……如果过一阵子听不到的话，要不自己再干一次造谣的勾当？

伊斯看她的表情，大概也明白她在想什么，“虽然我是无所谓……但是，里加的名声损失，你是不是也考虑弥补一下？他可是完全没有掺和在这里面啊……”

呃……里加……似乎自己造的那个谣，是有些对不起他啊……

“这位老兄，”看着罗尔暂时纠结在“要不要管里加的名声”这个问题上，伊斯转过头去向闷声喝酒的青年说话了，虽然以他的年龄来看，叫人家老兄实在……谁让他看起来年龄更小呢？

“我也在大陆上走了很久了。像你这样会讨厌双子女神的还是第一次见啊……为什么会讨厌双子女神呢？”

为什么……青年男子也呆滞了一下。长期以来，尽管在喝酒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说上那么几句，但是人人都把他当作了疯子，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呢……

“因为神早就死了……”他喃喃自语着再次灌下了一大杯酒，“这个世界，早就没有神了啊！双子女神……那不过是屁！！都是他妈的……”说着，他轰然倒在了桌子上。

“别管他！”少女老板推了推他，发现他已经醉死了，“总是这样的。一个不如意啊，就把事情怪罪在神明的身上。胡言乱语的，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在她看来，伊斯和罗尔的衣饰虽然简单，但是料子都很好。而且举止气度更是不像普通人（是啊，组织中贵族礼仪课程的No.1），所以，很有可能是贵族。因此，这样说，倒是好意。

“说得倒是很有道理。”伊斯微笑了一下，放下了这件事情。不过，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确实这位老板说得很有道理，也有不少人类会这么做。但是看那个青年的表现，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而罗尔虽然没有那种观颜察色的能力，却也从那个青年最后流露出的极度苍凉的情感中感觉到了这一点。

阿斯托利亚。两人很快就从旁边人的话语当中得知了这个青年的名字，还有身份。据说，他原本是个盗贼、冒险者。曾经在外面闯荡了几年，然后就回到了这里，他的家乡。但是，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变成这样了。喝醉了，就会辱骂女神。

尽管还是经常接一些任务出去，但是呆在小镇的时间明显比较长……行骗、吃霸王餐，这样的事情经常做。只有这间酒店的老板的女儿（其实那少女只是老板的女儿而已。只不过在老板出门进货的时候会代行老板的职责）因为和他是青梅竹马，所以才经常照顾他。

说起来，虽然看起来因为留了胡子显得有27、8岁的样子，这个盗贼事实上还只有23岁。

“像他这样的渎神者，你不至于还想把他也给带到圣都去吧？”罗尔看着伊斯若有所思的神情，指望着他不至于冒出什么馊念头来。“虽然圣都的裁判所已经没有什么权利了，但是这样的人物，送到了他们的鼻子底下，肯定是会被惩处的呢。”

“当然。但是你不觉得他说得东西很玄妙吗？”伊斯显然在考虑的是另外的事情。

“玄妙？”罗尔虽然知道这其中必定有故事，但是却没觉得可以和“玄妙”这个词联系起来呢。

“是啊……”伊斯沉吟着，想起了阿斯托利亚说出“神早就死了”的时候，低着头在吃东西的麦克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亮光。“神，早就死了吗……”

“亵du神明的人，必将受到神明的惩罚。”罗尔却在另一边，冷冷的说出了他们另一次探险得到的信息。

现在他们已经走在大街上了，准备去购买马匹。至于麦克，还在酒店吃东西呢……而难得被放风的饭团，则在罗尔的身上跳来跳去（之前一直都被揣在斗篷里……）。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么？”伊斯忽然间问了一个在这块大陆上很少有人会问的问题。这个问题如果放在地球上的话，搞不好都会被嘲笑也说不准。而在这里，或者也是“渎神”的一种表现吧。

罗尔沉默了一会，还是作出了回答，“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