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风声已起

半岛酒店,扒房。

原本正宗的法式餐厅,长桌上被摆上两张铁板烤架。两名酒店的星级厨师,正和服务生一起为某群牲口,提供桌边烧烤服务。

讲道理,这种法不仅是对酒店的侮辱,更是对星级厨师的不尊重。但是在金钱的诱惑下,来自法国的两位大厨,格外喜欢这份不尊重。

谁让这个世界的规则,永远制定在有钱人手上。有钱人想怎样吃,就怎样吃。如果一群有钱人都这么吃的话,这种吃法就将成为约定俗成的餐桌礼仪。

“李sir,这样真的好吗?”宋子杰胸口挂着餐巾,坐在餐桌旁有些忐忑。

他虽然也是中产阶级起步,但以前大哥是捞偏门来的钱,哪里有过这种花法。

“陈sir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吃喽。”李少泽摇摇头,看着陈家驹烂吞虎咽的样子,脸上满不在乎。

本来今天为了给阿杰出院除除晦气,他便提出叫几个亲近的伙计吃顿饭。

一开始打算路边摊吃烧烤来着,不过鉴于上次聚会时的爆炸案,大家最后一致决定,还是到商场里吃比较好。

于是李少泽干脆大手一挥,干脆请大家到半岛酒店吃一顿好的。

不过扒房里一块牛扒,怕是都还没有两斤。这群牲口根本吃不饱,最后陈家驹囔囔着要吃烧烤,所以便出现了眼下这一幕。

但是还真别说,这些牛扒大师做出的烧烤,吃起来跟地摊上真有些差别。主要差别,应该就是差在价钱上。

好在人不多,除了李少泽,就只有陈家驹,宋子杰,陈晋,方奕威五个人。

芽子,阿美,洁琪,还有陈晋刚把到的女友佳怡,倒也都出场了。

不过这群女人吃完牛扒后,就到餐厅吧台去谈天,没有参与属于男人的下半场烧烤。

……

“哇,李sir,这里的烧烤好赞。”陈家驹打了一个饱嗝,抬起头发现,好像大家都吃完了,正在一起围观他的吃相,不免有些拘束,哈哈两声企图掩盖他是吃货的事实。

不过骨子里的东西,是怎么都藏不住的。但是大家出来吃饭,图的就是一个开心嘛。李少泽也不会故意调侃他,招手让服务生倒上餐后酒。

在服务生倒酒的时候,陈晋特意关心道啊:“阿杰,刚出院能喝酒吧。”

“OK,没问题。”宋子杰比了一个手势,笑起来极为英俊,让旁边的女服务生都看呆了。

要知道,为了给这桌帅哥服务,在后厨可是发生了一场大战。

最后胜出的三名服务生,才有资格在这里倒酒。

“那就好。”陈晋这才放下心来,看见阿头已经举杯,连忙将酒端起。

“这次为阿杰出院接风,也庆祝晋仔培训归来。对了,还要恭喜陈sir破获大案。”

“来。”李少泽笑的招呼道。

“多谢阿头。”

伙计们都轻轻碰杯,将三分满的利口酒饮下。

缓了一口气后,宋子杰有些羡慕的看向陈晋:“晋仔,听说你都升职了。”

“没有啦,还是警长。”陈晋嘿嘿一笑,多少有两份得意。

李少泽也看得出来,宋子杰这个年轻人很有进取之心。不过上次行动受伤住院,错过了一些机会,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虽然论资排辈,有什么机会也轮不到阿杰这个新人。但心里不好受,那就是不好受,怎么安慰都没用,除非拿出点实际的东西。

李少泽将酒杯放下,朝阿杰打了一个眼色:“阿杰,你马上就要拿英勇奖章了,我们羡慕你才对。”

“咱们这群人里,你就一个有奖章,我们都没有。”李少泽哼哼两声,把这个消息放了出去。

阿杰顿时眼前一亮,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头,奖章虽好,但是我想升督察来着。”

“年底给你升警长,督察过两年再说。”

李少泽的让阿杰非常激动,马上改口道:“警长好啊,警长真好。”

“李sir,我真是爱死你了。”

拿不到的督察和拿到手的警长,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哪个更好。

不过随后宋子杰好像想到了什么,借着兴奋劲,压低声音道:“阿头,年底处长要退休了。”

“你想说什么?”

李少泽愣了一下,目光忽然变得晦涩起来。

他看大家都吃饱了,便拿出两张消费,随着餐盘交给服务生,并且请厨师和服务生都现下去,有需要再叫他们。

其他伙计听到这么敏感的话题,一下子神色都变得非常认真。

因为处长换届,是影响到整个警队的大事件。

对于那种天天巡街的军装来说,谁当处长其实都一样。但对于底层的警官来说,这就有些不同了。

要说站队,他们没资格。

但每任处长的风格理念都不一样,施政方针更会真切影响到他们这些基层警官的利益。所以每任处长退休前,都是警队内部最紧张的时刻。

虽然在坐的人里,警衔最大也就两个督察。

但偏偏这群人,心里都好像非常想上位,面色中莫名有些紧张。

宋子杰犹豫片刻后才说道:“听说现在一哥很支持署长,外面的伙计都说,署长是下任一哥的候选人……”

“这种事很难讲的。”陈家驹轻轻嘀咕了一句。

陈晋却突然眼睛一亮:“我在特训的时候,听一个教官提起过,咱们署长是不是有个高级助理处长的职务。”

“对,年初刚升的。”

“不过他很少去总署,目前主要分管咱们西区。”陈家驹对西区内部的事情明显更熟悉,说到这里,神色渐渐有些不对劲。

李少泽一听就知道,雷蒙“高级助理处长”的职位,是在为将来的一哥铺路。

当时倒可能不是铺路,只是退休前的福利。但很显然,现在这个职位,将成为雷蒙晋升处长的跳板。

要是真的能够晋升成功,雷蒙以“高级助理处长”的职位接任“一哥”,其实并不会显得多突兀。

至于高层派系的斗争,陈家驹等人警员眼界,根本就看不清分毫。

但现在就连他们都能从各种各样的渠道,听到有关的消息。这就证明,高层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并且在四处放风,让警员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看来……真是起风了。”

李少泽看了伙计一眼,立即从他们眼中读出了某种野望。

开玩笑,未来处长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谁能不激动,谁能不兴奋?

就连李少泽的心思,渐渐都变得炙热起来。

不过他也非常佩服雷蒙的城府。明明已经在关键时刻了,偏偏每天上班还能神清气爽的玩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