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人不可貌相
把白禾这个文弱书生送回俘虏营，王浩等来了胡一。
“怎么说？”王浩给胡一倒了一杯水，坐下来问道。
“排长，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胡一文绉绉的拽了一句，把他蹲在俘虏里听到的和盘给王浩托了出来。
章信这家伙就是个兵痞，在伪军队伍里面经常三天两头打骂士兵，又靠着做连长的姐夫，每天都要手下士兵们好酒好肉伺候，洗脚水端来还要帮他洗脚。这都是小事，最让这些伪军士兵头疼的是，这家伙每天都要大家给他筹集大洋，带着亲近之人去抽大烟，逛妓院。
围在他旁边的一伙人都是享受过章信好处的人，而相反，白禾一边却都是被他欺压的人，更多的时候，白禾都会主动出钱，帮那些聚集在他身边的人。
“这些家伙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王浩咂摸一下嘴唇，有意思了。
“这…”
“行了，不知道没事，咱们去看看这伙人自己怎么说”
此时夜色比较明朗，月亮挂在半空中，让这些刚刚吃完饭的俘虏都比较放松，尤其是得到王浩承诺的章信，更是神态安详的躺在草地上，就差怀里抱个美娇娘了。
“嘟，嘟，集合”
很快，三十多个俘虏就排成两队，跟着带头的士兵，走进了一处布置肃穆的灵堂。
不错，就是灵堂，这是王浩送走胡海波他们后就安排霍彦和兰婧蓉他们做的，正堂耸立着一个用苍松翠柏的枝叶和纸花编织而成的祭奠花环。花环下供放着空白的灵牌。
一幅‘吐苦水忆起旧仇，表决心莫忘新恨’的挽联舒展地垂挂在诉苦台的两旁，格外醒目。
院子的四周贴满了‘不忘日寇恨，牢记血泪仇’，‘有苦诉苦，有冤申冤，血债要用血来还’、‘天下穷人是一家’、‘驱逐倭寇，复我中华’等标语口号，整个会场让四排的战士布置的庄严肃穆。
这就是王浩所说的改编这些伪军的办法，我人民军队在解放战争中实行的诉苦运动，被王浩提前使用出来。
诉苦即诉旧社会和反动派给予劳动人民之苦，现在王浩却是稍微改变，让这些俘虏来诉说遭受日伪军的苦，遭受鬼子强加给广大同胞的战争之苦。
王浩相信，通过这样的诉苦运动，能够使这些伪军士兵提高反日的积极情绪，让他们产生为被鬼子压迫的穷苦劳动人民而英勇奋战的觉悟。同时也能加强现有二连指战员的坚强团结，使大家在弱势情形下能够万众一心，不怕牺牲，群威群胆，英勇杀敌。
“兄弟们，我不想称呼你们为伪军，因为这个词语代表着侮辱，侮辱我们的列祖列宗，侮辱我们中华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刚刚，我听了章信班长的故事，他是贫苦人家出生，受尽了鬼子的压迫，所以，现在章班长决定站出来，返回革命的队伍，与鬼子抗争到底”王浩把章信请到堂屋门口的祭奠花环前，这里被油灯照的灯火通明。
“下面，请章班长把自己的故事再给大家讲一遍，在座的各位可以随时提问”
王浩走下去的时候，章信坐蜡了，有些事私底下骗骗人可以，可是拿出来对质，一个小小的问题都会无限放大，更何况下面都是对他知根知底的人。
诉苦运动的前提是查，是验，尤其是这些身份不明的伪军，王浩不能把这种危险的火种带进部队，所以，他要通过这种互相检举，互相提问的方式，把这些伪军里真正的愿意打鬼子的人找出来，把里面的铁杆汉奸也找出来。
章信站在上面张口结舌，他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没人信，难道，身后的灵堂，是为自己准备的？
王浩看过诉苦会的相关资料，他知道，诉苦会能否成功一个关键是发现典型人物。在场的绝大多数俘虏伪军都是贫苦农民出身，在现在这种战乱频繁、民生凋敝的时代里，他们都有很多痛苦的经历，但是典型人物不仅要苦大仇深，而且还要具有较好的表达能力，这样才能生动感人。
王浩把章信叫出来，是立靶子，引蛇出洞，可是见对方久久没有动静，王浩不得不把白禾给叫了上去。
“白禾同志，你来问，让章班长来回答，把你下午想说没说出来的都问问，问问章班长，为什么每天过的那么潇洒”
“是”
或许是王浩的话给了白禾勇气，转过身子第一句话，就让章信没办法回答。
“章信，死在你手上的无辜群众有多少人？”
“来，知道的兄弟们都说说，看看八路军是不是能给穷苦老百姓做主”白禾气场突然之间爆发了起来，再也不是那个傍晚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知道，怡红院的小翠，让章班长给睡死了”有和章信一伙的兵痞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开着玩笑。
“小翠是他睡了没给钱，杀了的，我知道，还有王村村口卖猪肉的赵四一家，就因为赵四女儿不愿意做他小妾，被他诬陷是抗日分子，被鬼子灭门了”
“还有，我也知道…”
一会会的功夫，王浩就听到了不下十几条无辜群众的生命丢在章信手上，可以说他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
“真是比鬼子还可恶”兰婧蓉持着一支冲锋枪站在王浩身边，此时恨不得开枪突突了章信。
“章信，你还我弟弟命来”突然，和白禾一起的一个人群中冲出一个瘦骨伶仃的伪军，高喊着扑向了章信。
“他叫刘锁柱，是我家的佃户。他弟弟因为在路上冲撞了鬼子车架，被章信开枪杀了，他参加伪军的目的，就是要杀了章信，只是一年多了，一直没有机会。”
白禾走到王浩身边，他不知道王浩这么做的目的，补充说道：“一个事情，只有我和他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你”
王浩见激起了这些伪军的气愤，决定趁热打铁。
“这个灵牌我没有写名字，在座的各位兄弟，如果有家人被鬼子害了，可以主动找我，找兰班长报告，我们会重新写上去，明天盛大的祭祀，祭奠那些过世的亲人”
“当然，大家可以互相检举揭发，诉苦诉悲，我们八路军一定会给大家做主的，章信这个大汉奸，我们明天祭祀完亲人，公审处决”
王浩一锤定音，让白禾那边的穷苦伪军霎时间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