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坠落
刘言也听到了董行风和那个女行动人员的惊呼，但是却已经在脚下远处！
战舰居然毫无征兆地移动了，似乎在向下坠落！
也许当年它的头部就是架在某个大裂缝上，两万年的冰雪填塞，以至表面看不出。
近期的冰裂，恐怕主要还是发生在原有大裂缝上，尾部的小型开裂只是余波造成的。
今天人员进入后导致舰体震动，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战舰失去平衡，终于坠入深渊！
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如此巨大的战舰，居然因为两个人的走动就震动，似乎说不通。
刘言在踏空的一刹那就想到了死亡！
黑暗与悬空是人类最基本的恐惧，深植基因。
每个人出生都因此啼哭，刘言没想过自己死亡之日，依然一样不落。
他的喉咙已经失去控制，发出最原始的惊叫！
然而就在他扑向黑暗的同时，一股力量也本能地从体内涌出，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向上托举的力量！
似乎那股能够以意驭物的意志力突然爆发，要助他向上升腾！
但身在黑暗之中，眼前照明筒的灯光凌乱，看不到任何参照物，也许这不过是他坠落中的错觉！
然而事实证明并非如此，也许他只是在空中稍微停滞了一下，下坠的舰体就毫不留情地拍中了他！
他被战舰的尾舱壁砸中，于是就像一个肉球，一边下坠，一边在舰壁内来回弹，最后重重摔在舱面上，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言悠悠醒来，清醒的一刻，他有种错觉，自己似乎是被拍醒的。
眼前一片漆黑，万幸的是恒温外套没有摔坏，不然他就活不成了。
稍微一动，手脚都痛，看来刚才摔得不轻！
他没敢贸然移动，作为医生，他知道跌落以后要保护脊椎，必须确定没有断裂，否则极容易瘫痪。
他自然而然就激发了自我诊疗，立体透视图在眼前浮现。
内脏没有受损出血，看来是没有生命危险，而且还能使用异能，大脑也无恙。
左臂骨折，不过没有错位。
脊椎没有受伤，左边肋骨断了三根。
至于腿部，只有一些碰撞造成的肌肉损伤。
刘言激发了生物能对自己进行治疗，同时忍痛翻了一个身，黑暗中摸索着手臂上的控制板。
照明筒不知道摔哪去了，面罩灯居然也暗了，一个人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恐惧渐渐袭来！
幸好很快就按亮了面罩灯。
面罩灯有相当好的智能控制，一分钟内检测不到眨眼动作，就自动关闭以节约能源。
刘言迅速分析了眼前的状况。
坍塌了、坠落了，毋庸置疑。
现在不能慌，必须联系上董行风二人，然后尽快与苏婷取得联系！
舰体对通讯信号屏蔽，要联络外面，必须得到破口附近，这个可以暂时放一放，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董行风二人死活。
一起坠落，现在自己醒了，他们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刘言确定集群通讯还开着，于是立刻开始呼叫二人，但许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同样在舱内，通讯信号不会被屏蔽，两人都无声无息，这让刘言越来越恐慌。
如此极端的环境下，时间就是生命。
他不知道恒温外套在南极环境下能工作多久，必须要抓紧时间行动起来，找到那二人。
非常幸运，战舰依然是横卧着，而且坡度似乎更小了，并没有立起来，否则他们都没有生还希望，稍微一动就会继续跌落。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至少经历了两次剧烈震荡，一次是舰头着地，一次是舰体放平，自己只受这点伤实在算是奇迹。
也许坠落刹那激起的悬浮异能虽然没有保他安然无恙，但也把他受到的伤害降至最轻。
骨伤的痊愈可没有高铁小姐胃溃疡、痔疮那么快，他忍着痛摸索着慢慢站了起来。
面罩灯最主要作用其实是显示每个人的位置，在极夜情况下容易被发现。
就照明作用而言，它只对眼前有用，因为容易产生耀斑，黑暗中基本看不到稍远的东西。
刘言关闭了面罩灯。
董行风等人都带着照明筒，应该不难被找到。
眼睛适应了黑暗，果然很快就在几十米远处看到了亮光。
从方向距离判断，那两人可能都比自己跌落得要远，那么伤势很可能重得多。
哪怕是三十米，也是十层楼高。
刘言尽最大能力，在黑暗中摸索靠近过去！
战舰内部有两层，必须小心二次跌落。
董行风死了。
他在跌落过程中心脏就被自己的肋骨刺穿了，血从他的口鼻喷了出来！
刘言不知道他会不会治疗术，治疗术即便万能，自我救助也得在自己活着的前提下。
刘言关闭了他外套的恒温功能。
外界的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展开，尸体在这种恒温下很快就会开始腐败。
唯一幸运的是董行风的照明筒没有摔坏，一直还亮着。
刘言摘下他的照明筒，不到两分钟就找到了那个女行动人员。
她摔得比董行风还要远，刘言找到她时居然还有一口气。
比较糟糕的是她的头盔摔没了，没有头盔的接驳，恒温服停止了工作。
重伤之下又严重失温，她的脸色已经发灰。
这样的脸色不可能只冻了几分钟，看来刘言昏迷的时间不短。
刘言立刻着手救治，她的眼里燃起了希望，甚至微微笑了笑。
然而一切太迟了，刘言正准备摘下软盔帮她保持体温，她的头一歪死去了。
刘言有些难过，没想到一次异常情况调查，直接就去掉两条人命。
不过他不确定流亡者的内部生存机制是怎样的，刘言可以重复六次生命，那么这些人死去后是否也可以重生呢？
或者流亡者已经掌握带记忆克隆的技术，可以通过克隆复活他们？
如果那样的话，死亡不过是个技术可以解决的问题，不值得大惊小怪伤感。
现在不是贤者时间，不允许他思考生命的价值，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迅速回到尾部，发现情况已经变化，冰雪巨龙在坠落中彻底震碎了，散得到处都是碎块，两个破口都裸露出来，但坠落后再次扎在冰雪中！
他一边呼叫苏婷，一边尝试徒手挖掘冰雪，结果越挖越硬，最后碰到了冰面！
他的肋骨和手臂只能说是大致愈合，这么折腾肯定受不了，不断牵扯剧痛，但也顾不得了。
原来舱内的冰虽然震脱了，但情况并没有改善，似乎还更恶劣了，两个创口都朝下压在冰雪里，彻底堵住了。
他的呼叫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嗓子都快喊哑了，只好放弃。
看来情况不仅仅跌落那么简单，战舰很可能又被冰雪埋住了，以至信号根本传不出去。
现在苏婷他们想救援，已经不是掏一个长长的洞那么简单，在自重压力下，长洞很容易坍塌，搞不好得挖掉半片冰盖！
如果真的如此，他将长时间被困在战舰里！
他担心弄破手套，停止了毫无希望的挖掘。
突然安静了，没有呼叫声、没有风雪声，舱内像坟墓一般死寂！
真被冰雪掩埋的话，舰内的、恒温服内的氧气都终将被自己耗尽，那是会憋死的。
另外恒温服的恒温能维持多久？
而在憋死冻死之前，自己会不会先饿死？
这些都是关键问题，恐惧在内心开始延伸，他头皮开始发麻。
如果手上的照明筒能量耗尽，那么接下去就只能坐在黑暗中等待。
他关了照明筒。
必须尽可能地拖时间。
他从来没有身处这么黑的环境中过，完全瞎了一般。
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得可怕。
也许是远古传下来的本能起了作用，在完全的黑暗中，隔着恒温服，毫无理由地，他突然觉得身边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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