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闯县衙

民国三年，乐平县被改为昔阳县，当时国明政府看到县衙修得挺结实，也就没有再浪费钱财，直接在大门口挂了块牌子就算成立县府了。

鬼子来时，县府的人早早撤离，鬼子又换上一块牌子，成为驻军之地，里面房屋众多，办公室、食堂、仓库、监狱都是现成的，而且过去建筑质量不错，百十年都没见怎么损坏，墙高院深，正是他们理想的驻地。

天快黑时，赵虎拎着两瓶酒和一包熏腊，敲开了小巷中的一户家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头发花白，身体干瘦，脸上还架着一副老花眼镜，典型的一个冬烘先生模样。

“请问是邵先生吗？我是高成林，高队长介绍过来……”

话还没完，老头就把他往门内一拉，同时伸出头向外观察了一下，“呯”的一声关上了院门，急匆匆拉着赵虎进了内屋。

“你不要命了？鬼子一到天黑就出来巡逻，凡是看到行人就开枪啊！高队长让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虎看到屋内一灯如豆，桌上摆着一盘炒豆芽，一盘水煮花生，还有就是半碗浊酒了。

听高队长说，眼前这位邵先生也是生不逢时，当年风华正茂之时，刚当上讼师，却适逢我大清倒闭，后来仗着识字，县府跑得勤，着实从一大帮乡绅手里捞得不少好处，人到中年还娶了一房漂亮媳妇，还没等床铺捂热，美女媳妇又跟一个高升的官员跑路了，并且把他的钱财一卷而空。

失意之极的邵老先生对家庭已不再奢望，只想买一处安生之地，好好安度晚年，正好有一个官员把房子贱卖，哪知才住进去，鬼子又来了，于是邵老先生彻底失业，把国明官员和夺他饭碗的鬼子都列入不受待见之列！

赵虎给邵老先生倒上一碗酒，洒香扑鼻，一闻就是陈年老汾，老邵抽了抽鼻子：“高队长让你来有什么事？只要做得到的老朽一定帮忙！”

“这不，鬼子抢了县城吗？老是出城祸害百姓，已经被他们抢了好几个村子，还杀了不少人，高队长让我来先摸摸底，听闻邵老先生对县衙内部很熟悉，所以想请老先生帮忙，画一副内部简图，省得到时我们摸不出头路。”

老邵举碗轻咪了一口，回味了一下洒香，以手抚须道：“按说这个县衙里面我倒是挺熟，而且帮军队打鬼子也义不容辞，只是，老朽这把年纪了，万一被鬼子发觉……”

“放心，只要老先生肯帮忙，我们是有酬劳的。”说完，一根黄灿灿的金条出现在桌面上，在灯光照耀下，这金黄色的光芒显得格外亲切。‘一根小黄鱼啊！买两个院子都够了，明天就走，明天就走，院子不要了！’

“不知老先生能否画出？”赵虎看到老邵眼中的光就知道这事成了，谁知老先生端起酒碗，一口喝完，豪气顿生，一拍桌子道：“这有何难，用不着画图，我有现成的！”

一副详细之极的平面图摊在桌上，老邵指着一个个房屋道：“这些，这些，都是后来改造时交给我承包建设的，就连仓库后面的地窑也是我找人动工开挖的，整个县衙，再也没有比我这更详细的图纸了。”

赵虎仔细看了一阵，已把地形记得八九不离十，卷起图纸道：“有劳邵老先生了，请放心，抗日政府是不会忘记老先生的功劳的。”

“应该的，应该的，如蒙不弃，今晚就在我这小院里挤一挤？外面鬼子查得严。”

赵虎笑道：“不用了，我有地方住，还请老先生留步！”

出得小院，赵虎直接从巷口攀上了邻居房顶，轻手轻脚，没用多久，就到达县衙旁边的一处房顶上。这条巷子是大院的侧门，平时有什么购买蔬菜之类的后勤人员都是从这里出入，估计里面肯定放了哨，据老邵说，这个侧门晚上经常有鬼子经过，很可能是出去打野食的。

静静等了十来分钟，有一队巡逻兵从巷口走过，去了后门方向，又等了四五分钟，对面院子里有一队脚步声传来，到达侧门后，果然有日语交谈声，接着，这队巡逻兵的脚步声再次远去。

赵虎轻轻滑落地面，慢慢走向侧门，同时，嘴里装着酒后的样子用日语咕哝着：“你玩了两次，我才一次就把我叫回来，好不过瘾，又只隔一条街，有什么可怕的，话说那个女的真美啊……”

要说鬼子进入中国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抢，第二个则是发泄兽欲了，他们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人，所以每个人都跟野兽差不多，所以每天晚上，凡是跟上级有点关系的都可以出去乱搞一通，赵虎估计得一点不错，还没走到门口，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大饼脸鬼子突然出现在门口，还没见到人就开口问道：“在哪条街上？额！”

赵虎左手捏住大饼脸的脖子，右手中半截磨尖的捅条已在他心口进出了三次，尖锐的钢刺截面小、出血少，实为刺杀的不二首选！

右边一个鬼子听到响动，刚走出一步，赵虎就扔掉了手上的尸体，一个侧步，钢刺无声地钉入鬼子的喉咙，只两三次进出，这个鬼子的颈椎已被刺伤，一声都没发出，头已挂落下来。

把两具尸体拉进门藏好，赵虎只收走他们的弹药，就关门疾走，很快，到达一个大房间外面，这几间房子空间挺大，每一间都能住上二三十人，原是县城保安团的宿舍，估计鬼子肯定也会选这里住宿。

天气已冷，每间屋门上都挂着棉帘，为了方便有人起夜，一排四间大屋内都点着灯笼，还烧着火炉，赵虎趴在地上，掀起门帘一角爬进，这是为了防止冷空气扑入，惊动里面的鬼子。

靠门边一排木架上，整整齐齐排着一杆杆步枪，旁边挂着武装带和刺刀，赵虎一一走过，所有子弹和刺刀都已收入囊中，连人家步枪里面的弹簧和击针扳机等部件都没放过，也就是说，鬼子如果拿到枪，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枪管和枪栓及木托了。

四个房间很快走过，最后一个房间令他很是惊喜，里面竟然有一架九二式重机枪和两挺歪把子，另外还有四具掷弹筒，赵虎很是惊奇，鬼子现在就开始组建机炮排了？这些他没空去管，收走了一大堆子弹和武器零件后，悄悄退出，直接绕到仓库后面，这里以前就是军械库，相信鬼子不可能再重新找地方的。

还好没有狼狗，赵虎觉得时间已不多，等巡逻队发现再想拿东西可就迟了，只好兵行险着，一把消音器手枪出现在手里，贴着墙边就滑向大门处。

鬼子也很警觉，赵虎一贴近身边就感觉到了杀气，只是，刚刚拉动枪栓，枪管就被赵虎一把拽住，手枪枪焰连闪，两人同时脑门中弹，最先拉栓的鬼子终于来得及扣动了扳机，不过枪却没响。

用两个家伙身上的钥匙打开库门，里面码着一箱箱弹药，数量不算多，6.5子弹和7.7子弹各有二十几箱，另外还有十来箱手雷和榴弹，备用枪支二十多支，这回赵虎没有客气，把所有武器一扫而空，招来仓库内小虎不停的抱怨，这回真是没地方下脚了，他想玩机器，得站在弹药箱上了。

一经得手，赵虎就放过了鬼子的粮食，匆匆从原路退出，再次出现在老邵的院子外面。

老邵人老了觉也少，听到门外有动静，正要开口喝问，就听到赵虎轻声道：“邵先生，我回来了。”

再次打开门，发现没有动静，老邵才把赵虎接进屋内，赵虎发现他已把包裹打好，看来是准备天亮就离开，不由笑了笑：“如果我猜得不错，鬼子天亮后就会离开，不用走这么急了。”

果然，没过五分钟，县衙那边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枪响，紧接着，到处有鬼子的哨声和人员奔跑的脚步声。

当鬼子快速穿好衣服，准备抓枪时，突然一个个鬼喊起来：“不好了，我的扳机没了”

“我的子弹不见了”

“刺刀也没有了……真是见鬼了！”说完这个鬼子的冷汗就下来了，人家既然能不声不响摸进来拿走东西，连枪支零件都能拆走，想要他们小命还不跟玩似的？

中队长等了一夜，也不见出击的小队回来，估计已全体玉碎了，再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更是惊得心肝直跳，不声不响，在众多哨兵的巡逻下，竟然把如此众多弹药枪支运走，还拆掉大部分枪支的零件，这不可能是一个人干得出来的，而且一声不发，着实让人心惊胆寒。

“天一亮就撤离，这里太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