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欺老年穷
《秀越武林日报》小说版主编陈忠武，以他多年的职业经验，自然能看出书中设定与题材的独到之处，他本人也是个老牌武侠小说书迷，近几年对老式武侠灭门复仇的套路早已审美疲劳，今日见着新颖脱俗的《青龙燕铁衣》，自是兴奋不已。
陈忠武满脸堆笑，握着沐晨宾的手：“小兄弟年少英才，写得真好，稿子本报收下了，不过我浏览了一下，故事已有结局，这就全书完结了吗？”
沐晨宾想了想道：“我这部书大概130多万字，分为12篇相对孤立却又有关联的故事，已基本完稿，只需稍作修改便可。”——总不能说“我回去把剩下的百万多字抄出来，几天完事”吧。
陈忠武大喜，一拍桌子：“好！只要后续水准不下降，稿子我们全要了，小说连载稿费标准是千字80元，我做主给你提到100元，明……后天就安排连载！”
沐晨宾了解过各家报纸的稿酬水平，自然没什么异议，不过他既无身份证更无银行卡，只能领取现金。
随口编了个孤儿的身世，自幼随师父上山习文练武，近日才下山云云。
陈忠武听完拍拍胸脯，保证尽快为沐晨宾办下身份证明，随手做点小事便能拉拢一位年轻有才华的作者，何乐不为。
怀揣扣税后还有一万多的大钞，沐晨宾盘算能继续当咸鱼了，自是心情愉快。刚出主编办公室门，一位身着老式对襟布衫的秃顶老头擦身而过，怒气冲冲地进了公室。
沐晨宾走远了还依稀能听见办公室传来的骂声：
“为什么要撤掉我的小说……”
“我老剑叟沤心沥血……”
“……”
“莫欺老年穷哇！”
陈忠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送走那位老作者，擦了一把汗，兴冲冲地把《青龙燕铁衣》的复印稿揣进包里，带回家中细细品读。
儿子陈剑青正在看电视，见陈忠武拿着稿子回家十分好奇：“老爹不是从不带稿件回家的吗？”于是趁老爹洗漱之时，拿过小说稿子翻看，这一看就入迷了。
“好！”
“精彩！”
“帅气！”
俩父子从饭后一直到半夜才读完，陈剑青睁着红红的双眼，突然道：“老爹，这书发表后肯定热卖，到时我的工艺品厂打造一批装饰剑，长剑‘太阿’短剑‘照日’，您觉得如何？”
“你要做周边？”陈忠武沉吟了一下：“市场应该不错，但还是先看看连载热度，另外，需要取得作者的授权。对了，你知道吗，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真的吗？老爹快和我说说……”
沐晨宾不知道他已收获这个世界里的头两位粉丝，回到小旅馆把钱往桌上随手一扔，一头倒在床上又开始修（睡）炼（觉）。
第三天，秀越街头的一间报刊亭前，一位瘦削的年青顾客喊道：“老板，来份秀越报。”
年青顾客低头翻动报纸，嘴里嘀咕着：“昨天《大刀记》匆匆完结，也不知道接档的是什么新小说，噫，《青龙燕铁衣》，作者亦释纾？”——这正是沐晨宾取的笔名，谐音“异世书”，意为从异世界抄来的书。
“咦，主角这么吊，六省武林盟主？”
“啊，主角一出场武功就这么高了？”
“哇，太阿剑，照日剑，真酷！”
“主角娃娃脸好可爱”
“杀得好！真带劲！”
“……”
已经快厌烦“天煞孤星”“奇遇练功”“报仇血恨”这些老套路小说的读者们，在读过《秀越武林日报》后，大多都被新连载的《青龙燕铁衣》吸引住了。
一时间，报纸销量大增，刚过午时便已售磬，无数个电话打进报社要求补货。
报社总编江川高兴之下，大手一挥：加印！他把陈忠武叫进办公室狠狠地夸了一顿，并下了指示：加版面，增加连载字数。
陈忠武春光满面回来，想要报喜，却又没有沐晨宾的电话，只得作罢。下班时走过街头依稀还能听到远处飘来的对话：
“李老板，快来一份《秀越武林日报》。”
“来晚了，卖完啦！”
“老李头你不厚道，你手上不就是秀越报吗？”
“这一份我自己也要看啊……唔，这期小说真有趣”
“你快点看，看完了转卖我！”
……
沐咸鱼并不关心这些，吃饱喝足后，盘算着买部电脑。
小说后续还有100万多字需要抄出来，手头有了钱的他可不想再用手写。小旅馆又不能久住，就买一台笔记本吧，方便搬动。
不多久，出租车带着他来到附近的电脑城。
抬眼望去——怎么又是你？这家电脑店柜台后面站着的那位，正是几天前摆摊卖衣服的小姑娘！
这丫头不卖衣服改卖电脑了？看她捧着报纸看得聚精会神眉飞色舞……咦，那不正是《秀越武林日报》吗，你身为一个内家高手还喜欢看武侠小说……很有代入感么？
沐晨宾心中吐槽，伸手叩了叩柜台玻璃。
“哦。”小姑娘慢腾腾收起报纸，她也认出眼前的年轻人了，轻轻一笑道：“您好，需要什么？”
对这个世界的电脑完全没认识，沐晨宾随意挑了一款据小姑娘说是著名品牌的笔记本。
掀开前盖，他轻轻按过QWERT键，怅然若失——小兰儿，师父当年说的话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在明朝的那些年，网瘾少年沐晨宾无聊之极，只能在授课之余向公主徒弟吹一吹电脑的神奇。高深的机算机技术他当然不会，也就画个电脑的外观和键盘鼠标的样式，泛泛地说说电脑与网络的功能和操作等等。
沐晨宾不知道，许多年前，大明皇家科学院的科学家们发明了中文打字机，时任院长的玄机女皇指示科研人员继续研发英文打字机，并亲自安排了QWERT的键盘键位分布。
当时的科学家们摸不着头脑，难以理解这种键位的分布规律，好在又不是自己人用，便按女皇指示照做。
大明生产的英文打字机远销海外，广受以英语为官方语言的各国的欢迎，但是大多用户都在吐槽键位奇葩难用。
欧洲各国厂家便伺机而动，仿造了大明的打字机，并修改键位按ABCDE的顺序排列，以为能一举打败大明的产品。
结果经过一段时间的用户使用发现，由于工艺和材料落后，相邻的两个键按得太快就容易粘住，反而严重拖累了打字速度。
于是各厂家不得不放弃这种键位，而此时大明原产的英文打字机已趁机占据了主流市场，QWERT键位成为世界通行标准。
再后来，电脑发明后，有了中文输入法，中文打字机被时代所抛弃，从此大明国内也一起用上了QWERT的键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