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行迹败露
整个一晚上,顾杰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本来想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又怕妹妹一个人在家遇到突发情况她年龄太小不知道如何应付,况且家里面还有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间引爆。
不过第二天他还是冒着危险,花了十多分钟时间从里弄的街口买了一张报纸,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着报纸上的报道,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由,这位艺名叫紫香莲的女子竟然在哈尔滨大剧院刺杀了驻哈尔滨的最高司令官西村隆一。
看着眼前眼前昏睡的女子,靓丽青青的面孔,眉宇间露出了点点英气。
冷指红颜刀歌起,单剑天涯江湖里。
顾杰脑海中迸出了这两句诗。
说实话,在他的脑海中对这些蓝衣社特务,尤其是女特务可没有好的印象,不过单单对这位女杀手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刺日军最高司令官,并且还能顺利出逃的行为由衷的敬佩。
不愧是女中豪杰!
顾杰来自二十一世纪,上一世他在警厅熬了近二十年,终于当上省厅鉴定中心的副主任,他是学医的,法医出身,能够凭专业技术在鉴定中心当上副主任,肯定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可惜乐极生悲,庆宴后他独自在街头闲逛,被一辆快速飙飞的跑车撞倒,身负重伤,脏器受损,处于严重昏迷之中,肇事者逃逸。
家里花光了所有的储蓄后,妻子不堪忍受家庭回到赤贫,也带着女儿离开了这个曾经温暖的家。
回到破败家里的顾杰天天在轮椅上度日如年,他觉得这样活着憋屈,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他爬上了阳台,看着那轮初升的太阳,闭上了眼睛,用双手紧紧的去拥抱。
他挂了,曾经的油腻地中海大叔回到了伪满州国刚成立的那一年,成为哈尔滨医学院大三的一名即将毕业的学生,而且还有个妹妹,现在只剩下兄妹俩相依为命。
二十多天的彷徨、苦闷、恐惧后,他终于开始面对血淋淋的现实,这是一个日寇任意蹂躏中华民族的时期,以后的十多年里,不仅整个东北,就是全国都是战火连天,普通百姓生存艰难。
对这段史实他还是了解的,整个二战时期中国因战乱而死亡的平民高达五千万。
这二十多天里,他作出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最重要的决定,他要选择逃亡,逃到关内,逃到最安全的地方去。
他依据前世所掌握的史实,决定逃到中国最安全的地方去,首选的地点就是西南境内,那里四面环山,尤其是四川境内,那里可以说是以后十多年间最安全的地方。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就是在抗日战争时期,日本的陆军并没有真正进入过四川,到了四川,他会选择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保护好自己的妹妹,把她养育成人。
他也不会选择重庆或是CD,因为这两个都是大城市,全面抗战时期,这两座城市都遭受过日本军机的轰炸。
炮火不长眼睛,谁也不敢担保意外不会发生。
通过前世的记忆和看到不多的地图,顾杰开始规划自己的逃亡路线,首站会去天津。
然后天津乘游轮到上海,上海短暂停留后,乘船直到南京,到了南京再换乘,然后一路上都是水路经武汉直达重庆。
最终,他的目的地是宜宾。
这也是一个港口城市,座落在长江边上。
然而一切准备好了以后,他还是没有成行。
顾杰一直在等待,等着学校给他这一批即将毕业的学生签发毕业证,因为他们还未完成一小部份学业,学校现在也很为难,适逢乱世,学生学习人心惶惶,现在已经容不下一张课桌了。
最终学校的校长和导师还是决定提前给他们这一届毕业生颁发毕业证,毕竟奉天(沈阳)那边部份学校也有先例。
九一八后,逃亡在关内的学生不在少数。
这个月的十八号,也就是三天后,他就会去学校领毕业证。
不过领毕业证之前,必须先解决眼前的难题,把这个定时炸弹送走,免得自己惑火烧身。
终于,紫香莲在顾杰兄妹辆的精心照料下醒了过来,这说明他这个现在连实习医生都不是的医学僧做的手术还算成功。
可惜,他还是太乐观了,紫香莲先是低烧,到了晚上就不行了。
这说明伤口已经感染,如果不及时治疗,后果很严重。
现在最主要的是退烧。
退烧的特效药是盘尼西林,这在二十一世纪,不过是最普通的药。但是现在却是昂贵的药品之一,现在还好,如果是再过几年,它的价格比黄金还贵,是直正的救命药。
况且这种药是管制药,没有日本大夫的处方,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顾杰所有的土方法都试遍了,还是降不了温,终于等到了拿毕业证的日子,顾杰再三交待好妹妹后,不安的向学校而去。
在学校,同学们没有即将毕业的兴奋劲,顾杰从他们眼里读到了悲伤两个字,领了毕业证后,同几个要好的同学道别后,他便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向着校门走去。
没有照毕业照,没有毕业典礼。
当走到校医室门口时,他心里面咯噔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虚掩的校医室的大门。
里面空无一人,学校的课时上时停,这一年多以来就没有正常过,校医看来准是回自己宿舍去了。
他小心的关上门,打开了灯,在药房里搜索了起来,不多久在校医的抽屉里发现了一盒盘尼西灵,里面只有三枝,这时的盘尼西林全是进口药,国内是无法生产的,而且是针剂。
他顺手还拿了一套手术工具和两个针管,以及一些绷带纱布和药箱,而后悄然离去,当他走出校门拐入一个弄堂时,他隐隐感到后面好象有人跟踪。
借着上一世的从警培训和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技巧,他假装蹲下弹了弹鞋上的雪,借着余光,他终于看见的确有一个人在跟踪自己,年纪四十多岁,带着瓜皮帽,两手拢在袖管里,见到自己停下,便斜靠在墙角,假装望天。
顾杰知道,无论是日本宪兵队还是警察厅特务科都养了很多社会闲散人员作为他们的密探和线人,肯定是自己进校医室的异常行为引起他的警觉。
他加大脚步,进了一个杂货铺,问老板要了一瓶酱油,看到有后门,便快步从后门进入了另一条弄堂。
出了弄堂,他数次改变行走路线,就是在确定了后面没有人跟踪的情况下,走到自己家所在的弄堂时,他还是绕行了几圈,确定安全后才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他把情况马上就同紫香莲讲了。
紫香莲听后也是着急,“顾杰,如果是密探,对方不难查到你的身份,然后通过学校查到你的家庭地址,我们这里肯定暴露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顾雨竹一听吓呆了,想哭可是不敢哭出声。
“香莲姐,不要着急,就是对方想查,也要有个过程,我们要走,也必须好好计划一下。”
顾杰一边说一边替紫香莲注射了一针盘尼西林。
“现在是上午,你先休息一个小时,等你身体稍一恢复,我们就出发,我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兄妹俩本来打算回关内,这次我们可以一起。对了,你有没有良民证。”
紫香莲摇了摇头,“我的钱物和证件全部都在安全屋,那是我们行动组的最后一个安全屋,不知道有没有暴露。”
顾杰直冒冷汗,这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