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 惊变

……

“陈庆!你醒醒啊!”

“陈营……”

封愁年和麾下将士见陈庆没了动静立马嚎哭起来……

“你们都先别急着嚎丧了行不行!”就在此时,聂磐大吼一声,“陈营还有气!只是昏过去了!我觉得他还能再抢救一下,先他娘的别嚎了行不行!赶紧去找叶先生!快!快啊!你们再傻站在这里鬼哭狼嚎的,陈营就真得升天了!”

众人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几名士兵立刻将手探到陈庆鼻子点,果然还有微弱的呼吸,立马来了精神……

“快!加快脚程,赶到叶先生地方去……”封愁年大喝一声,立刻再次跑动起来……

“呃……”

督军卫这边,正在前进的刘策突然被一名胡骑掷出的马套给套住了脖颈,顿时他感觉脖子一紧,有种要被拽飞出去的感觉。好在精铁打制的颈甲很好止住马套近一步紧缩,否则刘策知道就算不被拽落马下,也会被活活勒断脖子而死。

刘策一手抓住套在自己脖子上马套的缰绳,然后用力一拉,顿时那名投掷马套的胡骑立即就滚落马下,被刘策整整拖行了好几十步。

“嚓……”

眼见那名胡奴不肯松手,刘策连忙从马鞍边上拔出一把短刀对着缰绳用力一挥,套马绳子就应声而断,顿时感觉脖子一松,呼吸也顺畅了许多。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一名矮壮丑陋的胡骑挥舞着链锤,向刘策这边疾驰靠近……

“嗯”刘策面甲后的双眼露出一丝精光,只见那名胡骑突然将手中链锤朝自己胸口飞掷过来……

“嘭!”

这一击来的太过迅猛,避无可避之下,刘策只能一拉马缰侧身一闪,用肩膀上的甲胄硬生生挨下这重重一击,顿时肩胛处的甲叶一阵飞溅,整个右臂肩甲全部被砸裂开来……

下一刻,剧烈的疼痛和酸麻传遍刘策身上每一条神经。他咬着牙,死死拉着马缰极力保持身形稳定,不让自己被这股重击掀落马下,面甲瞳孔处两道寒光紧紧盯着那名对自己造成重创的胡人,缓缓迎了上去,而那名胡兰人见刘策没有被自己这一重击掀落马下也颇感意外,于是拔出弯刀吼叫着策马杀了过来。

“当!”

“嘭!”

就在两骑错身那一刹那,刘策用尽全身力气忍着剧痛,迎着弯刀发出的夺命寒光,抬起左臂一拳砸向那名胡人胸膛。只闻一阵金属接触摩擦,弯刀刀刃和刘策手臂上的厚重臂铠重重滑过,在一片火花闪耀之中,刘策的带着锁甲的拳头狠狠砸在那胡骑胸口,但见那胡骑胸口的皮甲顿时凹了进去,整个人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嘴角带出一股黑褐色的液体落入骑群之中……

“呼……呼……”

刘策不断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已经快到极限了,右臂酸痛的根本抬不起来,只能搭在马鞍上等酸麻劲过去……

“吁……”

同时刘策身后一阵战马急促嘶鸣声,随后感觉到仿佛又有十几倒在前进的路上……

“就差最后一刻了,挺住啊,刘策,你一定可以的!”眼见那殷红的白袍越来越近,刘策强撑一口气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倒下,身后不远处紧紧跟随的精卫图腾早就被飞溅鲜血再次洗礼了一遍,旗角一处还在滴淌着鲜红的血液……

“是将军!将军来了!”

庆字营将士见到那杆血红的大旗,精神立马更为之一震,立刻策马迎了上去,督军卫和庆字营终与顺利合并成在了一起。

“庆字营副将,傅云骁见过将军!”一名浑身浴血的年轻将领,策马来到刘策身边对他行了礼。

“陈庆人呢?”刘策问道。

“陈营他……”傅云骁顿时脸上呈现悲痛之色,随即鼓足勇气说道:“陈营被胡寇流矢击中,恐怕……”

说到这儿傅云骁不再说下去,刘策一听,面甲后的脸庞不住抽动,不过没多久就对傅云骁和周围数百骑兵大声说道:“现在开始,庆字营暂由我指挥,全军听令!”

“请将军吩咐!”傅云骁和他旗二百骑兵齐喝一声。

刘策满腔怒火的说道:“紧跟我的大纛,直捣胡奴中军!随我诛杀楼那千!”说完,他再次率先冲了上去,傅云骁旗下二百多名将士和督军卫一百四十名骑兵吼叫着紧随其后……

“陈庆,我刘策给你报仇!你放心我要让眼前这群畜生全部给你陪葬!”

此时刘策心中热血在燃烧,听闻陈庆噩耗,双眼锁定住了前方胡奴楼那千部的大纛,随后缓缓解开了左胯下得扣子,那根长达四米,刃长过一米,重三十六斤的槊矛已经提于刘策左手!

“就让你们这群畜生看看什么叫风卷残云,一骑当千!”刘策面甲后的神情此时已经彻底扭曲起来,面对一名侧身而来的胡骑,刘策借助马镫之力整个人站立起来,抬起酸痛的右臂抓住槊杆用力一扫……

“噗……”

一声清脆的响声一闪而逝,只见之前那名胡骑的头颅已经被活生生削去半个了……随后又是一阵金属刺躯的回音,一名正准备投掷马套的丑陋胡骑双目圆睁,只见他整个左胸已经被锋利槊矛捅没了,只余一股血肉从体内向外飞溅……

“啊!”

刘策槊矛挥扫所过之处,凄嚎遍野,留下一具具死状恐怖的尸体,余者无不是闻风丧胆,疾驰战马夺命而去,再也不敢回身与这群可怕的骑兵交锋……

“败了!败了!”楼那千望着四下逃窜的呼兰人,顿时疯叫起来,“真是没想到啊!我呼兰勇士纵横远东十数年,没想到今日会遭逢如此惨败!”

身旁突勒对楼那千说道:“族长,快走吧!那些白袍骑兵还在向这边冲呢!”

“唉!吹号传令全军,回转巫山镇!”楼那千知道现在再想组织起那些勇士反击无疑痴人说梦了,只有先回转巫山镇再做打算。

“呜~”突勒吹响了犀牛角号,顿时那些仍在和精卫营死磕的呼兰人立马齐齐丢掉手中兵刃弓箭,快马加鞭,向巫山镇玩命似的逃离而去,之前的血战其实早就将他们意志力给削磨殆尽,如今好不容易听到号角,如蒙大赦一般,自然战心全无只顾自己逃跑了……

“唉~这下糟了!”左翼处,图塔见楼那千吹响了撤退号角,顿时心中一惊,“勇士们战到现在全靠一口气吊着,现在这号角一响,气就全泄了,族长糊涂啊!”说到这儿,图塔重重叹了口气……

“图统领,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身后几名胡奴见图塔这么说,立刻向他询问道。

图塔冷笑道:“还能怎么办?角号既已吹响,只能即刻撤回巫山镇!走左侧,不要靠近那些骑兵和步阵!”

……

“楼那千就这么败了?”远处山坡上,科穆尔看着下方满山遍野溃逃的呼兰骑兵,顿时眼神变得异常冰冷,此时的他对自己族长哪还有半分尊崇之情

“科穆尔,我们要不要去接应族长?”身边一名狼骑士兵对科穆尔说道。

科穆尔不屑道:“族长你看他现在还是我们的族长么我科穆尔会认眼前如此狼狈的人当我族长么?听我号令,狼骑营即刻回转巫山镇!”

“嗷嗷嗷~”

身后近百狼骑胡奴和之前多延、特让两部残存的四五百人齐吼一声,向巫山镇方向行去……

转眼间,由于这阵号角,科穆尔和图塔两支队伍就提前离开了战场,瞬间在战场上的局势彻底发生了扭转,在督军卫和庆字营不停追杀夹击之下,楼那千部伤亡惨重。

“嘭!”

“吁~”

刘策胯下的战马再也承受不住连续的冲撞,嘶叫一声倒了下来。刘策将槊刃往地上一戳,借助槊杆弹性,总算没有倒在地上,但是由于手臂过于用力,右肩伤口处顿时感觉更加疼痛了,他咧牙呲嘴冷汗不断从面甲内滴落下来……

“呼呼呼……”

他喘着粗气,冷眼盯着远处渐行渐远的楼那千,猛然间他将手中槊矛斜立地面一侧……

顿时一阵巨响传来,刘策身后一名胡骑顿时连人带马倒落在地……

“傅云骁!给我把楼那千的大纛取下来!”

听闻刘策大喊的傅云骁,二话不说继续加速带着麾下向前方胡奴冲杀过去……

“族长,身后那些白袍骑兵不肯放过我们啊!一直在紧追不舍……”

听闻亲卫这般说,楼那千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只见那一袭袭血红的征袍离自己是越来越近……

“我麾下的勇士就没人敢去抵挡断后么?”楼那千对身边一道逃跑的勇士说道,“谁能阻止身后军队进攻,回去后本族长奖励他黄金万两,奴隶一千,美女一百名,外加族中第一勇士称号!你们谁愿意去!”

然而此时这些胡骑早就被吓破胆了,对楼那千的许诺根本没任何的兴趣,封赏固然厚重,但和小命比起来那真的不值一提了。

“难道我罗津部就真的没一名敢替本族长排忧解难的勇士么?”楼那千悲哀的发现这些平日里万分尊敬自己,口口声声说愿意为自己去死的族人,此时却只顾着自己逃命,完全不把他说的话放在耳边……

“谁能阻止身后骑兵,本族长赏……呃……”

楼那千正待再说,却发现自己胸口出现一柄半月形的弯刀,他满脸不可置信地向身后望去,只见突勒的脸上浮现一丝彻骨的凉意。

“为什么……你……”

“呵呵……”突勒说道,“族长你不死,族内众勇士今日就全会命丧与此,因此您的仆人为了罗津部未来着想,只能委屈您了,只要族长的大纛一倒,尸体留给身后的白袍骑兵,那么!今日我们就能平安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