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不祥的风险
白星号的舰艏划破平静的海面前进着，尽管这艘船并没有开启她的最高功率，但是她也已经在这3天内完成了五分之二的航程。
那些游弋在大洋之中的可爱精灵们总之会被这奇妙的大家伙吸引过来，还有随着轮船西渡的海鸟们也站在舰尾的围栏上安静的盯着后方水花卷动的白色海面，那里时不时就会有一些倒霉蛋被螺旋桨搅动的水流搅晕，然后毫无意识的浮到海面上变成它们的盘中餐。
海豚和海鸟，运气好的话偶尔还能看到上浮喷水的鲸鱼，这一切让船上所有的孩子和大人们都兴奋不已，尽管贵族们会摇着她们的小折扇遮住自己的半张脸，鄙夷的看着那些平民低声嘲笑她们少见多怪，但是在当那些海豚在海面上不停跳跃的时候，即便是最矜持的贵族也会露出一丝新奇和惊叹的表情。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有心情去欣赏那些大自然的神奇造物。
有的人在上层船舱里着迷于她们所谓的交际，有的人正在甲板下的船舱里用扑克牌血拼着她们的财产，有的人忙于照顾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或者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还有很多人必须得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两位殿下发话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史密斯夫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安德鲁斯夫人。
安德鲁斯夫人在沉默中摇了摇头。
这里是大洋深处，就算想补充救生艇也做不到，而除了救生艇之外其他逃生设备都很齐全，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想法么？莎拉。”最后安德鲁斯夫人把球踢回给了史密斯夫人。
“还能有什么办法？控制航速，在关键岗位上加派人手，像白星号这种级别的轮船除非碰到冰山或者鱼雷否则能弄沉她的东西并不多。”史密斯船长摊开双手说到。
“绝对不行！”
安德鲁斯刚想点头赞同，船长的提议就被伊梅斯小姐断然否定了。
“白星号的卖点不仅仅只有庞大与豪华，还有她的高速！如果我们不能在处女航中体现出她的高速，这会让白星公司的颜面大打折扣！”
“可是，伊梅斯小姐……”
“史密斯夫人……”伊梅斯小姐再次打断了史密斯舰长的话语，这让这位老女士有些生气。
“我知道你一直都为自己无法成为战舰舰长而感到遗憾，可如今你已经成为了一艘远超战舰的邮轮船长，难道您真的就希望自己人生最得意的时刻变成所有人的笑柄吗？”
伊梅斯小姐的话就如同一根锐利的针一样戳进了史密斯夫人内心最软弱的地方，让这位可敬，但又有些可悲的老女士说不出话来。
“可是……如果盲目的高速航行，我们可能会碰到一些预料不到的风险……”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史密斯夫人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不不，夫人，我们并不盲目……你看，现在的白星线是一条足够繁忙的航线，我们完全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追上我们前面的船，然后和那艘船组成船队，这样我们既展示了白星号的速度，又解决了两位殿下的问题，不是么？”伊梅斯小姐胸有成竹的笑着说到。
这个提议成功的压断了船长心中的最后一根弦。
白星号前方大约200多公里处就有一艘其他公司的商船，那艘船的航行速度并不快，只有十几节，如果白星号全速航行的话明天早上就能追得上她们。
仅仅一夜而已，风险确实并不大……
而且她还可以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船是一艘多么优秀的船……
“而且，别忘了我们有最先进的水听设备，夫人，我们甚至可以在冰山还没露出海平线的时候就能发现它，您应该相信自己的船。”
“唔……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提议……您说的没错，伊梅斯小姐。”
史密斯夫人抬起头来，她不再犹豫，她决定等回到舰桥之后就命令下方动力舱点燃所有锅炉，并把轮机运转速度提升到最高。
“很好。”伊梅斯小姐满意的点了点头。
泰坦尼克号最终的遭遇在另一个世界已是人尽皆知，可现在，这三位夫人和小姐还并不知道她们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我嗅到了不祥的味道。”
正在自己的套间内擦拭着工艺品枪械的莉莉忽然抬起头来说到。
“唔？我的妹妹，你刚才说了什么？”航行了数天之久，莉莉依旧没有打开这间套房内的任何窗户，闷热的环境让伊莎贝拉昏昏欲睡，但她又不愿意回到自己空气清爽的房间去。
“马蒂，这艘船是正在加速么？”莉莉并没有回答伊莎贝拉的提问。
“是的，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这艘船似乎已经在刚刚开启了她全部的动力。”马蒂点了点头。
“呵！”莉莉满脸讽刺的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莉莉？”伊莎贝拉终于打起了精神。
“这艘船从刚才到现在至少提升了3节的航速……现在大概已经有4节了，你感觉不到吗我的姐姐？”莉莉把手中的古董枪交给马蒂之后，视线转向自己的姐姐说到。
“所以……她们是觉得只要把这艘船尽快开到纽约就安全了？唔……这样也好，我还是喜欢在陆地上呆着。”伊莎贝拉表情有些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又靠回了沙发上。
“你好像并不关心这艘船的安全？”莉莉微扬起眉毛。
“我当然不关心船的安全，我更关心这艘船上的人的安全，我的妹妹，我可不是和钢铁打了十几年交道的你，我能感觉到比起数千人的死亡，你似乎对于这艘船会遇险这件事更加心痛一些。”
莉莉沉默不语。
或许她的姐姐说的没错，或许她早就已经看惯了死亡，说不定比起大量的平民死亡，一艘如此优秀的巨轮就此沉没确实会更让她感到心疼。
“你真的不是一名合格的统治者，我的妹妹。”伊莎贝拉以一个非常不优雅的姿态探出半个身子轻轻拍了拍莉莉的膝盖。
“我从未想过当一名统治者！你一直都很清楚！……而且再说了你呢？贝尔，你又真的很在乎那些平民和贵族们的性命吗？”莉莉有些恼羞成怒的反问到。
“……我当然在乎。”伊莎贝拉睁开眼坐直身体，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妹妹。
“我不在乎军人的生命，因为他们的生命天生就是用来牺牲的，我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荣誉就好，但是我不可能不在乎平民和贵族的生命，莉莉，他们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会产生价值。”
“……”
“你高兴就好……”
莉莉轻叹了一口气，自家姐姐这歪歪扭扭的三观让她果断败退。
“这可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好了，我的问题到此结束，那么我的妹妹，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失去了如此之多的安全感？”伊莎贝拉走到莉莉的椅子后边，轻轻搂住妹妹的脖子在她耳边柔声问到。
“你现在这样我就更没安全感了……”妹妹面无表情的用姐姐无法抗拒的力量掰开了她的双臂，顿时姐姐露出了伤心至极的表情。
“有个人曾对我说过，如果一件事有可能会变得糟糕，那么它就一定会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一艘载着将近2000人的船上救生艇却只能搭载1100人，而且这艘船还在不顾风险的加快速度……”莉莉无视了她的戏精姐姐喃喃自语着。
“马蒂，可以去帮我向……他发一封电报吗？”莉莉忽然想起了那个她深深思念的，那个总是无所不能的男人。
“好的，我现……”
“唉……算了，马蒂，等电报递到他的手上，那恐怕已经是数天之后的事情了……”莉莉多愁善感的再次叹了一口气。
一双温软的臂弯再次抱住了莉莉。
“别胡思乱想了我的妹妹，你确定不是你的被害妄想症发作了？”伊莎贝拉笑眯眯的用自己光滑的脸颊蹭了蹭妹妹那质感有些粗糙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