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老人念亲，越老越糊涂

郭小五与李大柱对视了一眼，郭小五的四个哥哥也看向李大柱，那眼神都不善，恐怕李大柱说个不字！今天恐怕都走不出去。

兄弟中特别是老三郭榔头，那阴鹫的眼神闪过一道阴狠！这让与之对视的李大柱心里一颤。

郭老捏五个儿子，这五个人他谁都不怎么怕，最怕的就是这老三，这可是个阴狠无比的人，这人暗地里想弄谁，肯定斩草除根！而且先让你生不如死。

道上都知道他那句话：对于敌人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把一切扼杀在萌芽之中，才算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虽然他李大柱当兵杀了不少人，但跟着老三比起来还差得远！他怀里永远踹着一把刀子，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你背后给你一刀。

这老三不但是道上的人怕他，乡里乡亲的见了他都有多远躲多远，最怕不小心得罪了他。

“恁不说，俺也想着带着小五，他跟着俺成长的！俺咋得也要带着他一起发财。”说出这句话，李大柱心里猛一松。

这下郭榔头那阴鹫般的眼神才露出了笑意，拍了拍李大柱的肩膀说道：“中！大柱兄弟，咱兄弟别的不说，有俺在！恁带着小五尽管出去混，谁要是敢欺负恁家的人，俺让谁断子绝孙。”

“那俺谢谢三哥啦。”李大柱拱了拱手，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虽然郭老三狠辣无比，可他也是一言九鼎的汉子。

这是一种交换，同样他以后带着小五，那拼了命也要保护好！要是以后没有把小五带回来，这郭老三肯定一刀弄死自个儿。

当然，老郭家这几个兄弟！也会同样跟自己保护小五一样，保护好自个的家人。

这买卖一点都不亏，出去混自个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中了！恁几个兄弟就别客套啦，赶紧拉开桌子喝酒！拳头把恁爷背过来，也让恁爷喝两盅。”郭老捏笑呵呵的吩咐道，此刻在他的心里，李大柱是真的被他当做最至近的后生了。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李大柱跟自个的娃儿一样，都是有本事的那类人。

郭小五的爷爷，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在祖太爷十四岁的时候就有了他，如果放在现在，想想都不可思议。

郭小五的爷爷可没有太爷的身体好，被拳头从院子东边那间屋子背过来，就这十几步远的距离，不停的咳嗽着。

爷爷已经枯瘦如柴，这咳嗽声仿佛要是一口气上不来就嗝屁了。

喝……咳咳！啊噗。

爷爷终于把卡在喉咙里的一口老痰给吐了出来，舒服的一脸的潮红。

“大小子啊！恁弟累……恁多人是干啥类！？”爷爷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看到的都是人影，也显得糊里糊涂的，那放在桌子上的酒坛，散发的酒味他都没有闻到。

“爹，头没有啦！今儿个来了客，把恁请来喝口好酒。”郭老捏对着老爹的耳朵就喊了起来。

“啊！？啊！恁说啥！？”爷爷长着大嘴喊道，显得有些着急！这是耳朵已经聋了。

这老眼昏花，耳聋耳背！这距离大限已经不远了，等于是大半个身子都埋进了黄土里。

“爷！让恁喝酒……”郭拳头那闷雷一样的嗓门吼了起来，这下爷爷是听见了。

“喝酒啊！中中中，中啊……”爷爷慌忙的起身，显得迫不及待！酒肉可是好东西，他一直都惦记着这一口。

“大小子啊，俺那！上一次喝酒俺都不记得是啥时候啦。”爷爷感慨了一声，那哆嗦着手脚的身子，被郭拳头给搀扶着。

郭老捏的眼睛发热，他郭老捏儿没有本事啊！都不能让老爹经常吃上酒肉，感觉自个真的不孝。

“爹！今儿啊，恁多喝点！儿管够。”郭老捏上去一起把爷爷扶着坐上座位。

爷爷好像根本都没有听到自己这个儿子，到底说了啥？摇晃着控制不住的脑袋，笑眯眯的说道：“坐坐坐！都坐，别等着啦。”

众人这才坐了下来，郭小五兄弟还有他们的老爹郭老捏，用的都是三钱的大酒盅，李大柱也是。

只有年迈的爷爷用的是一钱的酒盅，郭老捏知道自己父亲的酒量，这老了更不能多喝，这喝个晕晕的就差不多了，可经受不起把酒给喝醉。

估摸着，一人敬一盅酒，老爹也就喝了七钱，想着就差不多了。

“爷！俺叫李大柱，俺是小郭楼子的女婿，俺跟小五弟兄那是好兄弟，俺敬恁一盅，祝恁长命百岁。”李大柱起身大声喊着。

这声音大，爷爷听得真儿！呵呵呵笑着举起了被子：“中中中！”

老爷子高兴着，颤抖着手摇晃着酒盅喝进了嘴里，看着眼前这个后生，他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心里还是糊涂着。

“爷，俺！俺大拳头，俺敬恁。”郭拳头吼道，仰头喝了下去！看着愣愣盯着自己的爷爷，郭拳头心里都有些发酸：爷老了啊！咋就糊涂恁很啊，恁说这老太爷咱恁健朗，俺也咋就没有恁好的命累。

郭拳头是大孙子，从小也受爷爷奶奶的疼爱最多！当初奶奶去世的时候，都伤心的很久都过不来。

这眼看着爷爷也快不行了，他心里咋能好过。

“这天杀的，太爷都把大爷三爷给熬死了！咱也瞅着也不中啦，恁说咱也这身板跟太爷缓缓那多中。”郭榔头瞪着阴鹫般的眼睛，眼泪射着凶光，那语气的阴狠尽头，让气氛立即冷了下来。

“爷！俺是榔头，恁三孙儿，咱爷俩喝一盅，明个儿俺去给恁弄个人参来，让恁多活几年儿。”郭榔头喊着敬了酒，一屁股做了下来！那嘴角泛着阴沉，想来正在寻思这人参去哪儿搞。

郭腿儿老实的坐着，这才站起来也没有说啥话，对着爷爷就把酒给干了。

郭老捏对着老爹的耳根，指了指自家的二儿喊道：“爹！那是恁二孙子，老实人那个！”

“嗯！腿儿的媳妇家里穷的很，腿儿不爱吭声！恁这月送粮食没！？”爷爷说了声，还惦记着这事儿！看起来也不是糊涂的彻底。

憨厚的郭老二，面上动容！自个儿拿起酒盅灌了下去。

“恁放心爹！都照顾着呢！恁五个孙儿，都顾着膀子呢？让谁家都能过的去。”郭老捏在老爹的耳边喊道。

“呵呵呵……中啊！都过的好就中啊，等俺找了恁娘！俺也有话说啦，恁娘也高兴。”爷爷高兴的满面红光，呵呵笑个不停。

接着郭四儿哈哈笑着，摸着自己的光头敬酒！郭小五也喊了一声爷，被爷爷招手到跟前，爷爷高兴着摸着小五的脸说道：“俺这小孙孙也长大喽……”

郭小五的眼睛滚热，仰头把酒给喝了！承受着这份沉重的亲情，他能感受到爷爷对自个那种无法替代的疼爱。

爷爷是越老越糊涂了，可这心里头，他挂着的只有他身边的亲人！儿子孙子这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