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混乱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跟第一组的姐姐们告别后,菲碧赶在跟第二组进入达弗拉格斯塔夫之前跟她们汇合了。这里又被天文爱好者称为暗天之城,中文译名旗杆市。

说起来,在全无人工室外照明影响夜空的城市里,人的感受与在荒郊野外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在旗杆市这样市政建设相当完善的地方,晚上走在外面仰望璀璨的星空时,某种微妙的感觉会从灵魂深处不由自主地迸发出来,星海仿佛也距离大地更近了,着实让人感到新奇和激动。

第二组预定的拍摄计划中,杰西卡、孝渊和秀英是要做夜景拍摄的,而仰望星空这种事,女生怎么看都会局的是一种浪漫情怀,所以第二组的三个人在最开始知道拍摄计划后,都对此有相当大的期待。

那些跟着她们的撒满公司的助理,同样也很期待这次的拍摄。经验丰富的人知道,这里绝对有噱头啊,要知道,偶像明星和一般的明星不一样,她们不论做什么粉丝都爱看,但是做一些特别浪漫,特别有高雅味道的事,则更加会让粉丝激动,尤其是在跟其他组合对比的时候——想想看,少女,夏夜,天文望远镜,璀璨的星空——如果拍摄的时候再有流星出来应个景,那画面可以说是完美的不得了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画面得拍的足够诗情画意,画面也得足够清晰才行。

本来许多人还觉得,这一组不像其他两组还各有一个有通告的,下半年的行程眼看是一个都没有,眼看着这组人除了能闹腾,跟另外两组还是有不少的差距的。在团综拍摄时,如果谁有行程,不管是现场导演还是现场编剧,都会给足够的镜头,甚至借用这些有其他通告的成员引入新的线索,来推动拍摄进程,深度挖掘艺人们的故事——团综,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不过那是韩国的经验,助理们自然不知道,菲碧这次安排姐姐们到美国来真正的目的——用三周的时间开拓视野,同时在正式走入国际市场前,再次锤炼组合的凝聚力,逐渐让姐姐们接受她对未来的计划,要让姐姐们加深对她的认同感,并强过对公司的认同感。

既然有这个目的,菲碧自然不会像在韩国拍摄团综时那样利用成员的其他行程。在她制定的拍摄计划中,其实姐姐们每天过的都挺充实的。只不过第二组没有有权威的人跟着,所以三个嬉闹起来甚至有些无厘头的家伙,总是忘记按照菲碧设定的第二组的形象去对镜头表现。

这也没办法,菲碧在跟第一组,而刚刚经历过大洗牌的经纪人团队,暂时来说,除了金斗锡以外,还真没有什么有权威的人物,那些少女时代成员认同度高的,公司练习生出身的助理,语言关基本都过不了,而少女时代成员对那些招收来的助理,则又在某种程度上缺乏心理认同。再加上土卫九的人只听菲碧的,而菲碧交代他们别的不用管,只照顾好三个姐姐就成,所以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第二组的三个家伙心里像长草了一样。

其实,年轻人都这样,在没有了心理上的权威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说起来,这也跟现在的团综拍摄安排有关,半年前的时候,菲碧跟泰妍说的团综拍摄形式不是这样的,是让成员们分组之后自己找路去波士顿。

那个时候菲碧还只是个设想,主要目的就是刚才说的那些,但是事实上菲碧在美国待了近半年后,再加上她越发地了解成员们了,所以觉得还是给她们配置足够的交通工具和后勤团队为妙。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就没有多少需要自己去决定行止的机会了,而一开始预计最好玩的第二组,变数最多的第二组,遇到了目前这种极有有限制,但是又没限制的环境,自然就如菲碧一开始说的那样,出了状况。只不过这个状况,确实令拍摄出来的东西,感觉有些怪怪的。

而相对来说比她们能更客观地看团综拍摄的助理们,虽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是也知道,这第二组虽然也有有意思的镜头,但是跟一开始的拍摄计划中提及的一些主题,确实是背道而驰的,所以大家自然只能寄希望于这次的夜景拍摄了。

而助理们,同时也在期待着菲碧的到来,这种莫名其妙地在心理上把菲碧当成权威的想法,看起来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菲碧跟第二组汇合的时候,额外带了一辆土卫九的安保车,这在大家眼里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三个姐姐听到菲碧就在前面的入市公路附近等着时,心中都蛮开心的,毕竟这一周虽然过得无忧无虑外加“无法无天”,但是她们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毕竟她们可不是来玩的。每天晚上跟其他人通话的时候,她们总有种被另外两组唰下来的感觉,但是问题出在哪,她们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一直以聪明著称的小忙内菲碧的到来,着实是令人期待的。

计划中,菲碧只在团综结尾部分出现,所以车队只是简单地停了下来,让菲碧上了成员们所在的那辆车就继续进发了。

菲碧上车后,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入乡随俗的杰西卡主动地给了菲碧一个拥抱,在韩国的时候她可没有这样的习惯,那边太过压抑,这一周可以说对三个人来说,都在某种程度上释放了思想和灵魂中某些自由的因子。

孝渊也跟杰西卡一样,她毕竟是舞蹈的,这方面自然会有一些美国范,只有秀英笑嘻嘻地看着菲碧,没有拥抱,而菲碧则仿佛是在开玩笑一样,伸手等着她上来。

秀英因此笑骂道:“臭丫头!别给我来这套,你说说,怎么就把我们三个丢在一边不管了?”前面说过,秀英主动加入了Sunny和菲碧的两人组,一开始的一些设想,其实她也有份参与的。

杰西卡听到秀英如此说,便用胳膊拐了秀英一下:“你这是生在福中给你不知福,谁前两天说这样的日子太幸福了来着。”说完又对菲碧道:“你别理她,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她变得有些亢奋,对了,泰妍她们做了什么好玩的事吗?”

其实三人自己心理也清楚,这一周的拍摄成果好像不是很好,所以杰西卡这个看似随意的问题,其实三个人都很关心。而菲碧本就不会在这方面给姐姐们制造压力,更不会借此刺激——也可以叫激励——姐姐们,让她们表现得更好,这种符合心理学的管理手段,菲碧是不屑应用的,因为菲碧认为,世界是足够大的,没必要比着自己人来激励自己人。

因此菲碧露出笑容道:“看来,姐姐们也觉得自己这一周表现得有点不好了?”

孝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看了一眼杰西卡后说道:“其实,晚上睡觉前我们也想过,总觉得有问题,可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秀英则说道:“我都说了,我们这组拍摄的东西有些混乱,不是怪谁的问题,是我们自己把事情搞混乱的,虽然看起来符合拍摄效果,但是估计后期制作的时候跟其他组一比较就能发现,我们这组的镜头一直都没什么主题。”

杰西卡撇了撇嘴,白了孝渊和秀英一眼补充道:“其实是主题被我们自己搞乱的,你们俩也差不多点才行。”

菲碧因此说道:“这其实不太要紧,拍的不好不是还有剪辑师吗,剪辑的时候再补充一些拍摄内容就行了,出镜时间方面姐姐们大可放心。”

秀英撅嘴道:“我们担心的又不是出镜时间的问题。”

菲碧点了点头,说道:“姐姐们都听说过法国画家毕加索吧,他在绘画界,乃至现代艺术领域都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但是他到底为什么有这么重要的作用,姐姐们知道吗?”

孝渊呆萌地举手说道:“抽象派画作!”

菲碧又看向另外两人,杰西卡和秀英知道,菲碧既然此时提及毕加索,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于是纷纷摇头,准备听菲碧老师上课了。

菲碧见此,继续说道:“其实毕加索的画作,一开始并不是抽象主义的,他是因为多种事情的影响,作品风格逐渐从现实转化到极度阴郁,接下来就是欢乐幸福,再后来,才是普罗大众提及他的时候的印象,抽象派。”

“而抽象派,其实并不完全是想象,而是对描绘的人物和事物多角度观察后,把三维视角上表现其特质的东西,糅合到二维画作里,抽象确实有想象的部分,不过其基底还是来源于对现实的观察,并不是纯粹的想象,这也是很多人对抽象派画作误解的一个地方。”

菲碧一说完,秀英微微点头,她因为家里的关系,从小就在艺术领域有所培养,不过她后来兴趣转变了,这也是她天生自带时尚因素的原因。

而杰西卡和孝渊,则有些茫然,菲碧感受到她们的情绪后,又道:“说毕加索,其实是想告诉姐姐们,我听说了你们这一周的拍摄好像有些混乱,但是,谁规定的,团综必须表达清晰的主线的?”

杰西卡眨眨眼道:“那,跟另外两组相比,我们这组的画面是不是有些混乱?”

菲碧摇头道:“还是说毕加索,他在创作出抽象的立体派画作之前,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人画出类似的作品,其实已经无法考究了,最重要的是,谁敢保证,他在创作的时候,就没有人对他产生质疑呢?但是历史证明,艺术领域接受了他开创的立体主义,而这个流派随后甚至把影响力扩散到了文学、音乐等等跟绘画看起来关系不大的领域里。”

包括秀英在内,三人全部茫然了,菲碧怎么上起课来总是这么让人难以理解啊?!

菲碧又道:“说了这么多,真正要告诉姐姐们的是,混乱并一定就代表了没有效果,你们这组现在就面临一个选择,继续混乱下去,在最后团综剪辑的时候也保持混乱,这样最后就可以跟其他两组构成鲜明的对比,同时还伴随着类似今晚的拍摄这样安静有序的镜头。又或者是,抛弃前面那些混乱的镜头,包括剪辑的时候也把它们变得有序起来,此后两周的拍摄中,也变得有序。姐姐们想要哪一种呢?”

孝渊虽然思维有些跳脱,但是正是这样的人才会不受固定思维的桎梏,因此她首先好奇道:“菲碧,你的意思是,我们这边混乱的画面,有可能像毕加索那样开创一个流派?”

包括菲碧在内,三人对孝渊的这个问题都有些无语,这怎么可能嘛!

秀英就首先摇头道:“你刚才没听菲碧说嘛,画面混乱也可以剪辑出有序的影视作品,问题不在这里,而是说我们这组要以什么风格做下去,菲碧,你早就想到这些的还是临时想到的?”

菲碧点点头道:“听说了你们这组在拍摄时经常脱离预设主题后,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杰西卡鼓着腮帮子道:“现在别的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一开始你就想要我们这组乱来的,对吧?”

秀英闻言愕然看向菲碧,她没想到,菲碧居然会把她也算到“乱来组”里……

菲碧先是是老实承认道:“确实,不过没想到姐姐们甚至会抛开预设主题。”然后又对秀英说道:“秀英姐,你有时候确实挺乱来的……”

孝渊闻言顿时开心地大点其头,看吧,菲碧都说你乱来!

杰西卡也在微微点头,按照之前说的,杰西卡其实就是这组的定海神针,只不过这个定海神针有的时候虽然把一些事看在眼里,却懒得发挥作用而已。

秀英的心很大,虽然有一点点觉得委屈,不过却不会把这件事怪罪于别人,当然她也不会怪罪于自己,甚至想着如何去改变,但是现在这个环境,菲碧都抛出这么好的梗了,她要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苍天大地,于是咬牙切齿地叫起了冤:“菲碧!你居然说我乱来!你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杰西卡闻言翻了个白眼,抬手拍了秀英的肩头一下道:“老实点,先让菲碧说完。”

秀英立即收敛起来,诚恳地点了点头道:“嗯,菲碧你继续说。”

这番动作做,自然让杰西卡和孝渊笑了出来,而秀英自己也跟着笑了,菲碧便也随大流,展示了一个笑脸,然后继续说道:“姐姐们此前只不过是觉得太过超脱预设主题有问题而已,但是你们回想一下,在韩国综艺界,不是也有超脱预设剧本的综艺节目吗?”

“啊!无限挑战!”杰西卡叫到。

孝渊则在同一时间说道:“两天一夜!”

只有秀英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已。

心结一去,三人自然不再因为心中对节目效果的问题担忧了,杰西卡和孝渊则开始为那两个综艺谁更乱来争论起来。

秀英哭笑不得地对菲碧说道:“看吧,我们这组就这样……PD根本压不住……”

菲碧则回以笑容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有些时候,思想的火花,就是源自于乱七八糟的争论。”

秀英闻言,顿时一愣,然后再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声道:“那个,听说你又记住泰妍了?怎么回事?”

菲碧摇头道:“我也搞不明白,就是忽然又记住泰妍姐了,莫名其妙的。”

秀英快一周没见到泰妍了,有些想念,问道:“对了,你这次记住她后,是什么感觉?”

“?”菲碧不明白这个问题要问的是什么。

“嗯,我是说,你觉得我像海洋,泰妍呢?”秀英重整问题再次发问。

菲碧再次困惑道:“哦,这个啊,很奇怪,我居然感觉看不到,但是却知道,那确实是有一个形象的,可是就是看不到。”

秀英一愣:“看不到?是没法描述还是,什么都没有?”其实菲碧对大家的那种描述,没人能真切明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菲碧摇头道:“就是看不到,真的觉得有些奇怪,太阳姐姐说我以前觉得泰妍姐是半刻钻石,这次是不是她完整起来了,所以只能感觉到,但没法看到。”

秀英忽然抓着菲碧的语病问道:“你是说用看的?”

菲碧再次摇头:“其实我也说不清除,感觉像是去看,但是又不是。”

秀英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心情变得有些不错:“也就是说,可以理解成,泰妍其实是个天然的钻石,因为太清澈,所以看不到了?”

菲碧微微点头,只能这么解释了。

那边杰西卡已经用权威压制了孝渊,逼得孝渊承认无限挑战更乱来了,见秀英和菲碧两人交头接耳,顿时问道:“你俩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秀英心情挺不错的,顿时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在跟她商量,今晚看星星的时候要不要手牵手!”

杰西卡顿时鄙夷道:“信你才怪,菲碧你说。”

“刚才在说泰妍姐像什么。”

“嗯?”杰西卡没反应过来,而孝渊的惊人直觉再次发挥作用,问道:“你又记住泰妍了?”

菲碧点头,孝渊顿时神情有些萎靡,杰西卡便揽着孝渊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秀英说道:“好了孝渊,谁不知道就算菲碧没记住你,她也最向着你了,你看看在韩国的时候,谁经常陪你私下练习别的舞蹈,谁第一个跟你一起在安可舞台上跳你们自己编舞的舞蹈,组合里谁第一个被推到国籍电影里,这不都是菲碧对你好的证据吗,哼,菲碧这丫头就没对我这么上心过!”

秀英说着,还用手掐了掐菲碧的下巴,而孝渊心里自然好受了许多,不过还是郁闷道:“大家不是讨论过吗,其实让菲碧记住应该是自己的事情,跟菲碧关系不大……”

杰西卡把孝渊的肩头揽得紧了一些,说道:“秀英说的对啊,你想想俞利,菲碧到现在甚至还没帮过她什么呢。我们这几个被她记住的,好像除了泰妍和允儿,也没有太大的优待,哼!”

秀英顿时点头,说道:“对啊,你最起码也算是国际级的演员了,比大家强多了。”

孝渊心里又美了起来,忍不住笑道:“呀,谁都知道,歌舞青春里我根本没多少镜头的。”

秀英又道:“那又怎么了,谁也不会上来就是主角的,而且你********都放在跳舞上,能找到合适你的机会,当然也比其他人难度大了一些啊,而且看这次团综的拍摄脚本,不是到了波士顿以后你跟俞利还有双人舞蹈组合的安排嘛,真是生在福中给你不知福。”

“好好好,别说了,我知道了我错了,不该纠结这个……”孝渊的思维很跳脱,自然也容易受别人影响。

秀英则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刚才说的那些其实并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最早加入了Sunny和菲碧的那个“小圈子”之后,发现这个圈子所站的高度跟她平时接触的哪些不同,这两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远大理想,秀英因为从小家庭培养的关系,更加喜欢参加这样的小圈子,而且这个圈子也不排外,时间长了以后,自然明白这个小圈子不是在组合里争权夺利的,而是有些带有悲天悯人气质的,为了大家未来进行设想的圈子。所以她对菲碧的认同度,远远高过其他人,甚至比泰妍还高,因为,她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出道的。维护菲碧方面她是相当上心的,只不过她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进攻性都比较强,所以大家很难看出来而已。

菲碧是知道秀英经常帮她维护立场,再加上秀英也是她记住的人之一,所以相对来说,她真正讨论未来计划的人里,除了Sunny就是秀英了,但是,而且秀英那种大家族出身所特有的思维模式,也着实让菲碧解说时轻松不少,毕竟由于思维模式的不同,有些观念其他人是无法接受的。

跟第一组的Sunny一样,秀英其实就是帮着菲碧转变姐姐们思想的那个人。而杰西卡,其实在某种角度上说,还是相当固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