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偶然伪装成命运

空间荆棘领域中，激烈的战斗持续不断。

玉元盛和罗圣炎二人联手，雷霆与光明火炎席卷交织，却被魔武士给轻易抵挡了下来。

狂风与斗气完美结合形成的壁障，将一切雷电、火焰抵挡在外，难以近身。

即便是他们两人都是四字斗铠师，两名半神，可在对抗这名没有斗铠的准神时，仍旧落入了下风。

魔武士左手拿着一根银色法杖，右手持一把银色弯刀，背后长出一条龙尾，面容却似精灵般秀丽，翅膀既像龙的厚实肉翼又似精灵的透明薄羽，这种矛盾交错的感觉让人十分不适。

横跨巨龙与精灵的种族所诞生的奇特生命体，半龙半精灵的近神者，其体魄强横已然接近神体，其魔法造诣近乎神术，既有等同于金身罗汉的蛮横强硬又有随意便能释放禁咒的强势，纵然是蓝电霸王龙与光明赤龙的两大极限斗罗，也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没有弱点的对手最难对付，他们现在遇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而且不管怎么看，这位魔武士都似乎没有用上全力。本来能够释放禁咒的魔法力，却只是用来加快移动速度和阻挡攻击。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空间荆棘领域中风元素稀薄——总之可以说是万幸。

另一边的情况更为糟糕，翡玄星几乎是被“理解”压着打。

翡玄星的武魂是翡家有史以来也头一次出现的星光麒麟，司掌星辰之力，类似于星杖那样。先天二十级魂力，让他刚觉醒武魂就得到了翡家的重视，而后进入史莱克学院内院，成为了黄金一代的其中一颗新星，逐渐在这浩瀚的舞台上崭露头角。

可就在他们各自登临绝巅时，那一场战斗爆发了。

那一战让整个明都，整个斗罗联邦，整个斗罗星为之瞩目，甚至惊动了常年隐世不出的众神，在众神的调解下，最终才结束了那一战。

那一战之后，祖元便销声匿迹，再无人知晓他的踪迹。

当时，他们那一代中，仅有云冥以极快的速度登临极限斗罗，而他们大多数还在超级斗罗徘徊，那其中包括了祖元，也包括了他。

当时的他远在星罗大陆游历，并未亲自见证那一战，许多事情都是从周围之人那里打听到的。

尽管在那之后不久，他就以极快的修炼速度同样突破到了极限斗罗，可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也只能默默叹息。

在后来的岁月中，他也渐渐如关月那般内敛，无声无息间便突破了准神，顺利继承了家主之位，不断磨炼自己的修为，鲜少出手。他上一次出手，还是十五年前，和龙元亮进行的一次不痛不痒的切磋。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站到了这颗星球的顶点，仅次于那些神祇，可未曾想今天却被同阶的存在如此压制。

神体、神识、神级的法则之力，这些，眼前之人都已经具备。所差的，唯独只有神力而已。

不完全成神，就无法感受到宇宙的呼唤，无法自成小世界，可至少也已经一只脚迈入了神级的门槛，比之深渊的灵帝、烈帝、魔帝都要更胜一筹。

“玄星，你懈怠了啊。”就在这时，“理解”开口了。

“你果然是……”翡玄星似乎并不奇怪。

“本体武魂的拥有者罕见，而以自身整个人的全部部分为武魂的，就更罕见了。能够修炼到这个地步的，也就只有我一个吧。就算戴上面具，终究是遮掩不了身份。”“理解”叹息一声。

两人一边交谈着，战斗并没有停止。

“没想到你竟然达到了这个地步。”翡玄星一边躲闪着攻击，一边继续说道，“你早年偶得本体之秘，以本体宗先天秘法修行，大成后自成本体之魂，修为几乎冠绝同代。可没想到你竟然能够达到本体之神的境界。据说，那可比什么剑神、枪神难得多了。可一旦修成，便是以自身引动天地法则之力，达到所谓天人合一的境界，三次觉醒的效果常驻，无需特意施展，若非真神，绝难伤你分毫。”

翡玄星身影化光，腾挪转移，以他的速度，就连“理解”也难以追及。

伤不到对手那就拖延，只要对方也伤不到他就没有问题。

“只不过侥幸经历了几次生死劫难，并且活了下来罢了。”“理解”说道，“可你却和关月一样，不愿争斗博弈，不喜铤而走险，只是默默积累而已。在如今这种天地环境下，静修的终点，也便是如此了。所谓勤修勉励，不过是懈怠了而已。不能抓住机会，不肯冒险一搏，就不可能突破到更高的层次，这点你也心知肚明。云冥和陈新杰曾碰撞数次，希冀突破神级，虽然没能成功，可他们最终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实力已然在你之上。”

“你说得对，我只是缺了这一分心而已。”翡玄星叹息一声，“可至少我还走在正道之上，我的力量仍然用在正途上，我为了我所秉持的正义而奋斗。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明明已经是传灵塔副塔主，却又在这里率领着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和联邦交战。你明明已经有了如此实力，想必没有任何人可以约束你，可你又为何要选择这样的一条道路？”

“不过是为了将走上歧途的老友带回正轨罢了。尽管这条路不那么好走。”“理解”叹息一声。

“莫非是祖元那家伙？你还能联系到他？”翡玄星惊讶道。

“算是吧。毕竟，这次行动就是他主导的。”“理解”坦然道，“这件事回头你问十贤人，他们应该都知道。”

“莫非他就是卡巴拉的大贤者？这样一来，你的行动也就说得通了。”翡玄星沉吟，“毕竟，他和你一样，来自其他位面。”

“想要让他听得进我的话，就要站在他的旁边。”“理解”再度叹气，“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他。如果全世界都放弃了他，那他便只能被定义为恶了。”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翡玄星沉默了片刻，再度开口，“当初，我大哥的死，和他有关吗？”

“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毕竟你的星光麒麟拥有占卜之能，你们翡家也有占卜类的准神器。”“理解”开口，“何况，当初翡玄阳在外出历练过程中失踪的时候，祖元派系的所有人都在学院内，而且两个派系间也还未产生冲突，你们翡家一脉向来不参与这些派系争斗，他也没有理由对他出手。”

翡玄星沉默。

当初，他们翡玄阳、翡玄月、翡玄星三兄妹先后考进史莱克学院，一时风头无两，三人都有成为极限斗罗乃至准神的天赋。

可自从翡玄阳失踪后，他的姐姐翡玄月就有些失魂落魄，一直在追寻翡玄阳的踪迹，修为提升也缓慢了下来，如今也只是一尊半神而已。而家族的担子，也大多落到了他的肩上。

“天斗大陆那场造成上千万人死亡的事件，和他有关吗？”翡玄星又问道。

“根据我部下的调查，那件事他事先也并不知情，是那些人擅作主张决定的。不过，恐怕他也难辞其咎，毕竟造成那一后果的人，有一部分属于卡巴拉。”“理解”略微顿了顿，“你说，走上歧途的人，在道路上不断前行，最终有可能回到正轨吗？”

翡玄星默然。

他明白对方心中的纠结，那种复杂的心情想必让他也不好受吧。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是恶人。一切或许都还来得及，还没到无法挽回的时候。

他或许是这么考虑的吧。

没什么可说的了。

战斗再度爆发。

……

汪洋大海上，两股势力迅速接近。

刘小枭潜行于虚空中，如今他的能量，加上本体存放在灵冥中的破空之剑，已经让他能够像过去那样在虚空中虚化遁行，而无需进入空间通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施展了两仪太极领域，隐藏自己的行踪。

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双方就已经碰撞在了一起。

云冥对上了鬼帝，陈新杰对抗冥帝，四大准神交锋产生的剧烈波动，让整个天空、海洋都为之色变，甚至连远处的天海城都隐隐能够感觉到一丝骚动。

圣灵教的数十名三字斗铠师，大部分都是魂斗罗，但也有封号斗罗、超级斗罗存在。而他们这边分出来对抗的，只有十二名封号斗罗，但其中却有两名四字斗铠师，因此反而占据了上风。

刘小枭正准备给鬼帝来个精神冲击，但就在这时，周围的大海却瞬间狂涌，将他包裹起来。

虚空逐渐产生扭曲，而他也被逼显形。

海面上产生了一个漩涡，紧跟着，一条蓝色的人鱼从中浮现。

那不是活着的生物，而是能量体与灵魂体兼具的怨灵，红色的灵魂之火在它的眼眶中跳动。

刘小枭回想起了当初在永恒与创造之神殿中的所见所闻，当时确实有他和海公主对峙的场景，他本以为是之前与丽晶交锋的过程，没想到却是现在。

这一切，究竟是无数因果交错产生的偶然，还是冥冥之中早已定下的必然？

说到底，这个纯粹由机械进行计算所产生的世界，真的有所谓的偶然吗？

他的想法，究竟是从自己内心中涌现的，还是受到某个人的控制而产生的？

刘小枭收回发散的思绪，强横的精神力化作一根无形的针，刺向海公主。

与此同时，海公主怨灵周身产生一股股蓝色的波纹，瞬间将那针给粉碎了。

以海公主数十万年的岁月积累，其精神力早已达到了灵域境的巅峰，在成为怨灵之后，不仅保留了绝大部分的精神力，也保留了相当多的魂力，以及战斗本能甚至灵魂记忆，二者相结合，尽管刘小枭的精神力早已化作神识，可也无法直接破开其防御。

这海公主本就是鬼帝的其中一张底牌，一对一的情况下，就算是极限斗罗也未必能拿它如何。

刘小枭施展灵魂波动，层层精神力如惊涛骇浪般叠加，与海公主的精神波纹相互抵消，产生的激突甚至让大海不断翻起浪花。

这海公主再强，也不可能比生前强，更何况，它还是怨灵。只要是怨灵，就不是他的对手，除非是神级的怨灵。

他心分二用，一边以各种精神系魂技抵挡攻击，一边吟唱起了净化之咒。

海公主怨灵被刘小枭以神识之力牵制，美丽的面庞变得有些狰狞，让他只能微微一叹。

他没有召唤出丽晶来为他分担魂技，因为他不希望她看到这样的场面。如今丽晶远在十贤秘境，只要他不主动召唤，那边应该就不会得知这边的事情。

白色的光芒从他身上散发，落到海公主怨灵身上，黑色的气流逐渐飘散，狰狞逐渐化为了茫然、伤感。

灵魂中的怨气被净化，海公主也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刘小枭与之以精神交流了片刻，随后将她的灵魂送入十贤秘境中，由其他分身负责处理。

如今冥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轮回转世一事还是暂且缓缓。

接着，他的目光望向了主战场。

是时候和这一切的元凶做个了结了。

鬼王斗罗，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