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决战合肥(上)

在扬州南部的九江郡,一座坚城矗立在平原之上,形态巍峨,仿若不可攻陷的一般。

这就是合肥城,准确的说应该是合肥新城。

早在秦始皇修万里长城时,合肥就有了城池,随之有了“合肥县”这一行政区域。

合肥最早的城墙历史可以上溯到东汉初年,当年的合肥侯鉴镡在今天的合肥西北面建起了一座古城墙,史称“汉城”,后衰败成为空城。

自从熊晨飞接手袁术留下的;九江龙之团郡后,就派李丰前去接任合肥太守一职。

自从李丰上任后他就在在合肥侯国的古城原址上,重建了一座新汉城。

同时,在原来老城墙周边地方筑起了合肥的第三座城墙。

而最初的城墙只是用土坯堆垒起来,但经过李丰改扩建后的土墙两边砌砖,形成了后来“内层土,外层砖”的城墙结构。

而到现在,改建后的合肥新城的城墙仅周长就已经达到了近五十里。

不但城墙坚固,还疏浚加宽了原有的护城河。

此后得两三年里,合肥新城经过李丰的不断修葺,城楼屡有加高,橹垛多次加固。

因此,后世的中国历史上曾有“天生重庆,铁打合肥”之语。

把合肥和重庆并列,一是说两地的战略地位都很重要,二是说两地皆城高池深,易守难攻。

如今,李丰就要依靠坚固的合肥新城对抗孙权的十万大军,而此时,合肥新城的护城河早已经被填平,孙权率领的江东军也已经围攻合肥整整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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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肥的北门,厚重坚固的城墙上面,站满了士卒,遥遥望着北方两座土山,铁盔下面被太阳晒黑的脸上都有恐惧之色。

攻城的数万大军一齐动手,在很短的时间里,合肥北门之外,便已立起了两座高大的土山。

土山的高度比之合肥的城墙还就出少许。

上面还有大批的士卒在忙忙碌碌地建造工事…

没用多长时间,两座高高的箭楼便矗立在两座土山之上,居高临下地威胁着这座古老的坚城。

龙之团本来在合肥配备了两台霹雳车,在霹雳车的攻击下,曾经摧毁过其中一座箭楼,但由于内奸纵火导致两台霹雳车被彻底烧毁。

于是,孙权的投石机虽然射程近了不少也能对合肥新城进行火力压制。

同时,没有了霹雳车的打击,江东军很快就重新俢建了新的箭楼…

当箭楼造成之后,许多弓箭手持着弓弩,跑上箭楼。

而在箭楼之下,大批弓箭手已经列起整齐的队形,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土山之上,举起手中长弓,遥遥指向合肥。

射声校尉陆逊高高站在土山之上,高举右手,遥望合肥,眼中掠过一丝冷笑,纵声大喝道:“放!”

密布土山的弓箭手,高高举起长弓,斜指天空,双膀用力,将长弓拉成满月之形,听得这一声,都用尽力气,将手中利箭射了出去…

“蓬”的一声,无数利箭自土山上飞速射出,便似漫天飞蝗一般,遮天蔽日,直向合肥射去。

城头上的士卒正在恐惧地遥望土山,忽然看到漫天箭雨袭来,天空也为之一暗。

都一阵大恐,惊叫着到处躲避,却怎么也快不过天上飞来的利箭。

噗噗声起,利箭自空落下,重重射在士卒们的头上、身上,透甲而入,将他们钉在城头之上。

惨叫声四处响起,无数士卒扑地而倒,鲜血自箭孔中汩汩流出,染红了城楼。

其他的士卒们也都大声惊呼,缩在城墙垛口之下,希望能借此躲过那夺命的利箭。

第一波箭雨过后,土山上的陆逊大声下令,叫部下士卒快些张弓搭箭,对合肥再度发起攻击。

他部下的将官们也同声呼喝道:“举弓,搭箭,放!”

弓箭手们在长官的命令之下,有条不紊地按照他们的指示,一步步做来。

待得“放”字出口,轰然巨响自土山上响起,漫天箭雨再度袭向合肥,将城头上的士卒射向无处躲藏。

城墙上到处都是被利箭射死,倒毙于地的尸体,更有些受了重伤不得便死的士卒嘶声惨嚎。

哭泣声悲嘶声漫布城头,令人闻而胆寒。

另一边的土山山顶,孙权身穿儒服,漠然而立,看着对面城楼上的惨状,面色淡然,一片冷静之色。

他有一双明亮却是的黄色眼睛,因而在历史上被曹操称为“碧眼贼”

此时的孙权虽然年轻,但也有了几分霸主的气魄。

只见他冷冷地打量着合肥中的形势,却不下令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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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座土山,却是士卒们奉他之命建造的。一名“东山”,一名“西山”,乃万众攒土而成。

由于山势高于合肥城墙,借以威慑敌方,以利攻城。

在他下方,弓弩手云集,手中都持着强弓硬弩,排成整齐的队形,密布于土山之上。

个个脸上都有振奋之色,士气高昂,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放箭攻击敌城,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将城头上的敌兵扫除干净。

合肥之中,负责守卫北城门的校尉雷薄大声呼喝,命令士卒们举起巨盾,跑上城头护住城墙,不要给敌方以可乘之机。

士卒们顶着巨大的盾牌,快步奔跑着,脚步杂乱。

他们冒着被头上袭来的箭雨射死的威险,跑上城楼,将城墙上面哭泣呻吟的伤兵拖下城去予以救治。

而死者便被拖走,扔到尸堆之中,一时也无人顾得上理会他们。

城墙里面,雷薄骑着战马,遥遥望着城外两座土山,又气又恨,喝道:“叫强弩手上来,与贼兵对射,一定要把他们压下去!”

合肥内部队迅速调动,弓弩手聚集于城墙之下,都上好了弩箭,看着漫天箭雨射在城楼之上,脸上都有惧色。

雷薄目测一下距离,喝道:“都上城去,箭射敌兵,一定要射杀他们,压下敌方的气焰!”

军令如山,弓弩手们不敢怠慢,在巨盾兵的防护之下,跑上城墙,手中弩箭遥指靠近自己这边的东山…

新建起的西山之上,陆逊一面下令部下长弓手继续放箭,一面示意盾牌手上来护住长弓手,转头遥望东山,脸上微有焦虑之色。

西山之上,吱呀呀之声响起,几十辆投石机自山后推上来,高高地站在山顶上面,遥对合肥。

山顶上,众军围护中的孙权一片冷静之色,命令士卒们快些固定好投石记,放好大石,时刻准备攻击。

合肥内的弓弩手们正在巨盾之下,快速跑上城楼,尚未来得及站稳,便听得对面西山上有人大声呼喝。

随即,轰然之声响起,天空中阴影袭来,似是有什么东西凌空飞来了。

城墙上的士卒们举目望去,都惊得目瞪口呆。

那凌空飞来的,竟然是巨大的石块,而且有数十块之多!

不过眨眼之间,巨石便已在呼啸声中,飞临城头,重重砸落。

举着巨盾的巨盾兵首当其冲,被巨石砸在盾牌上,口喷鲜血倒在地上,任由巨石自盾牌上滚过,将他们压得骨断筋折。

受到盾牌保护的强弩手也被巨石砸中,惨叫倒地,不少人尚未拿稳弓弩,便已被巨石砸在头上,惨死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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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薄在城下望得大怒,大声喝令,逼迫部下上城与敌对射。

军令如山,强弩手们舍生忘死,冲上城头,举弩遥指东山,扣动扳机,将利箭发射出去。

稀疏箭雨袭去,引来的却是疯狂的报复。

一时间,东山西山,漫山遍野的弓弩手,尽皆飞速射出利箭,覆盖住了整段城墙。

时刻都有士卒被利箭射中,惨叫着倒在城墙之上,鲜血四处流淌,景象惨不忍睹。

尽管只是箭雨对射,惨烈处却不下于肉搏拼杀。

双方对射许久,合肥守军终于支撑不住,败下阵去,仅剩的巨盾兵与弓弩兵都逃下城墙,只留下遍布城头的尸首,以及少数一些缩在城墙垛口下瑟瑟发抖的吓破了胆的合肥守兵。

雷薄在城中望去,已经是面如土色。幸好敌军只是放箭射击,并不派人攻城,不然以城中守军如此乱势,只怕很快便要被攻破城门了。

他仰天长叹一声,命令部下谨守城门,垂头丧气地催马而回,向太守李丰请罪去了。

西山顶上,箭楼上的弓弩手也都在远远向合肥发射利箭。他们手中所持都是强弩,劲力极强,远远射去,落在合肥中,足可射到城中心。

满街之上,没有人敢于随便走动,生怕被流矢射中,无端遭殃。

孙权立于山顶,望着对面城墙垛口后敌军恐惧的目光,淡淡一笑,眼中有悲悯之色,一闪而过。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陈武大踏步地走过来,粗声大笑道:“主公果然厉害,让贼兵不敢正眼觑我江东大军!”

孙权回过身来,表情淡然微笑而不语。

陈武遥望一片血色的合肥城楼,讪讪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冲杀进去,斩了李丰首级,以夺取合肥?”

孙权沉声道:“子烈切不可如此!我军虽然号称十万,但实际只有只有六万之众,且这合肥城实在太坚固,仅靠步兵强行攻城,伤亡太大!”

虽然我军都是训练有素,但敌军锐气未失,民心未丧,此时茂然进攻,只怕还为时过早。

况且我看此城布局,内外数处城墙,坚固无比,若要强攻,士卒伤损过多!”

陈武皱起眉头,低声说道:“那该如何攻城,还请主公示下?”

孙权微笑道:“为今之计,只有与贼兵相拒于此,时刻以箭雨凌之,灭其斗志。”

“待得贼兵的援军尽被我军歼灭,城中贼兵失了外援,心中害怕,失了锐气,我军才有望一举击破贼兵,夺下合肥。”

陈武遥望合肥,虽是一心立功,但孙权的决定就是军令不得违抗。也只得点头叹息,耐心看着部下弓箭手放箭射向城中敌军。

不过幸好这次所带箭矢充足,又强征了当地大量百姓替自己制造箭枝,不然的话,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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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座土山的箭楼上,立的都是强弩手。手中强弩力道十足,利箭一直射到合肥中央,插在人家屋顶上。

满城百姓,尽皆恐惧,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生怕被朝廷大军冲杀进城,满城百姓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由于熊晨飞管辖下的合肥人心安定,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

再加上城中百姓害怕城外江东军入城,必然要按这时代的惯例烧杀抢掠一番,也都尽心尽力地协助守城,死也不敢放城外大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