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柴公子请坐
风沙跟红衣少女搭完话,不待反应,扯着舞罗衣、挽着高王妃,与之错身而过。红衣少女只感到眼睛一花,人就不见了,空留怒红涨在脸上,硬是来不及反应。待得回神,发现白衣少女当面紧盯着她,更多人从她身侧鱼贯而过,没法阻拦。红衣少女眸中射出鄙夷之色,冷笑道:“你不是一向自诩你们元家是高贵门第,瞧不起我这流离之女么,你那贵为王妃的姐姐被野男人当众搂跑了,高门廉耻呢?”听她的口气,不仅与白衣少女相识,似乎还有些旧怨。白衣少女露出羞恼之色,咬着牙道:“我们元家的事,还轮不到贱婢说短长。”红衣少女脸上冷笑更甚,“在场这么多人呢!你还能把大家的嘴都堵上不成?”白衣少女迅速冷静下来,冷冷道:“那也未尝不可。”收剑入鞘,昂首便走。与红衣少女错身而过的时候,还故意拿肩撞肩。尽管只是蹭了一下,确实把白衣少女给撞开了。瞧着的确有些霸道,细品分明是小姑娘在赌气。旁边人不少,两边都有,但没人敢搭腔,甚至纷纷把视线转开装聋作哑。白衣少女乃是高王妃的亲妹妹,红衣少女的父亲则是十王子面前的红人。刚才顶上有明确命令,大家再不敢上,硬着头皮也得上。现在上面都没做声了,眼见两位大小姐争锋相对,谁不装傻,谁是真傻。风沙不知后面的小插曲,径直扯着两女出了内院,回到中庭,松开高王妃道:“今晚就呆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上,哪儿都不要去了,也不要跟外面联络。”这不就是囚禁么?舞罗衣和高王妃听了之后都有些懵,怎么又救又囚的。不明白风沙什么意思。风沙冲舞罗衣道:“从现在开始,把这里锁了,许进不许出,王妃启行再开。”舞罗衣反应过来,风沙分明是在隐藏行踪,于是招呼手下到身边,低声吩咐。再是不满风沙霸道,她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疏忽大意。否则风沙之后但凡有点闪失,她再长一百张嘴也休想撇清。不过,这里毕竟是荆江会负责安保,终究绕不开季纯。于是去找季纯打商量。高王妃盯着风沙一通打量,满心狐疑地问道:“请恕妾身眼拙,当面不识高人,敢问这位公子何人,因何相助?”隐约透着怒意。毕竟揽她腰的行为实在太过分,关键还是当众。有季纯在,肯定瞒不下来,甚至搞得满城皆知,她这个王妃的名声一朝尽毁。奈何舞罗衣的态度表明陈风此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加上现在也未脱离险境,她暂时还不敢卸磨杀驴。这时候,白衣少女快步按剑行来,怀着同样的怒意,拿森冷地目光审视风沙。她是元大帅最小的女儿八娘,跟宫天雪特别要好。在升天阁只“学”不“舞”,不必像舞姬一样抛头露面。也无侍剑之职,无需执侍剑之务。曾经随父亲和姐姐们拜见过风沙。但那是低着头偷瞄,当然瞧不清楚,后来也仅惊鸿数瞥。就算风沙不改扮,恐怕也认不出来。风沙更认不得元八娘,以为她是高王妃的侍卫长,是以对侵略的视线不以为意,冲高王妃柔声道:“王妃尽管安心,我让舞罗衣下道钳口令,今这事不会传出去。”他算是元氏的半个娘家,该帮忙的时候不会袖手。不过,元氏的另一半娘家是隐谷,他有点信不过。高王妃见风沙答非所问,暗恼更盛,可一番话却又切实解去了她心头的担忧。负担一去,疑虑丛生,又试探了两句。风沙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言明身份。那边,听舞罗衣说完,季纯瞠目结舌,怒极反笑。她是来弄高王妃的,现在却让她保护?还要求保护到明天?她的确怕苏环,怕程子佩,怕司马正,但是并不怕舞罗衣。得罪舞罗衣的后果确实非常严重,但还不能直接把她怎样。图穷匕现,却没能成功,高王妃回去之后肯定会还以颜色。如今偷袭变成强攻,大好的局面付诸流水,换谁都不甘心。既然打定主意一干到底,季纯也就不在乎舞罗衣的态度了。硬是狠下一条心,招呼人重新围上,这次连舞罗衣一起围。这里巡防署和荆江会都听她的,其实她已占尽地利和人数。无非是顾忌舞罗衣的身份,不敢斥诸武力,不代表打不赢。如今放下顾忌,顿觉天高海阔,一声下令,围个水泄不通。舞罗衣没想到适得其反,自然恼怒。季纯不待她发火,一本正经下了个封门令。内容就是舞罗衣刚刚才要求的,从现在开始,段堤寺封寺,直到明日午时之前,所有人许进不许出,也不许任何人与外间联络。舞罗衣气得脸都红了,命令是同样的命令,受限的人大不一样。本是她用来约束别人,现在变成季纯用来约束她们,岂有此理。风沙也没料到风云突变,这位十夫人居然真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心中倒也佩服她果断。想了想,跟按刀围来的几个步快表示,希望跟十夫人说几句话。别看几人按刀,其实并没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相反态度很好。要不是季纯强令,他们也不想跟一帮达官显贵过不去。是以都很好说话,风沙的话飞奔着传到季纯的耳朵里。季纯本以为把这个陈风的来历查了个底掉。看到舞罗衣对此人的态度,显然还差得很远。她想了想,一面下令把舞罗衣和高王妃等人分开安置,一面让人把风沙请过来。动舞罗衣她还不敢。打开始想扣高王妃也不是想动人,就是想通过高王妃给高王扣走私马匹的帽子。借上面那帮神仙的神通废掉高王而已。所以扣人就行了,没必要也不敢虐待。本来舞罗衣一开始是跟季纯一起对付高王妃的。现在却反过来跟高王妃一起被抓了。元八娘本来还想拔剑反抗,被高王妃冷笑阻止。本来她还挺害怕的,现在有舞罗衣陪着她一起,她反而不怕了。贪心不足蛇吞象,连舞罗衣都敢得罪。倒要看看季纯怎么把自己给活活撑死。季纯是个果决的女人,一切忐忑不安在下令之后立刻抛诸脑后。寻了个石桌坐下,等风沙走到跟前,头也不抬道:“你肯定不是舞罗衣的姘头,我见过她的姘头,一个赛一个魁梧,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饿死她也不会吃的。”风沙道:“我也觉得我不她的菜,看她装成喜欢我的样子,我比她还难受呢!”“不是她的姘头,却能让她言听计从的人……”季纯总算仰起脸,翻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道:“你姓柴,来自洛阳,对不对?”风沙心道原来是把我当成柴兴的亲戚了,失笑道:“我说不是,你肯定不信。”这个身份挺有趣的,装一下倒也无妨。季纯见他如此回答,反而更加坚定这就是柴家人,心里一下稳了,优雅地起身,微笑着福身,正色道:“妾身的确不信,柴公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