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尼尔的决心
陆离模糊的提醒像一颗种子，深埋进克劳德心中。
少年回忆起自己与尼尔过往的点点滴滴。
那张永恒不变的臭脸，是少年独自一人生活这几年来，唯一带给他的温暖。
尼尔叔叔不可能有问题！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克劳德这样在心中辩解，深吸一口气，努力甩头将心底那些阴暗的想法抛弃。
陆离见此，也并未解释，只是安静的待在瓶中，预想关于明天的事情。
...............
等克劳德来到克罗索教堂时。
塞壬教士正好在大门处停留。
发现少年后。
塞壬撑着和善面容来到少年身前。
“克劳德，来找尼尔？”
少年点点头，对教士躬身一礼，随后细心观察下，发觉塞壬教士的表现，似乎有些过于热情。
与以往相比，教士对自己的态度虽然称不上和善，但总是像隔着人群，没有丝毫烟火气。
“尼尔正在后院，快去吧，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教士夹着本厚书，伸出手掌在少年头发上短暂停留，语气温和又热情。
克劳德谨慎抬头望了塞壬教士一眼，道谢后，转入阴暗小巷。
还未等他挺直身体，教士的提醒响起。
“走正门，从告解室进！”
克劳德一愣，不动声色的托着胸口烧瓶，再次转身向塞壬行礼，汇入前往正门前的人群。
“他有些过于热情了！”
少年低垂着脑袋，从告解室走出，小声道。
陆离听到克劳德低声疑惑，分出灵性丝线询问。
“以往来克罗索教堂，塞壬从不会让我从这里进入后院，而且也不会和我有过多的交流。”
“或许是凡妮莎的原因。”
“如果你成为教会执事的学徒，以后身份或许就与他平级，所以他提前示好为以后打好根基。”
“你也要随之适应新的身份！”
克劳德听完，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
见到尼尔后，克劳德将今日在弗朗克房间里的所见所闻一一还原给尼尔。
这位永远摆着冷脸的敲钟人在听到弗朗克惺惺作态之后，眉间紧蹙成一团，伤疤像恶狠狠的竖眼，紧紧盯着少年开口，语气冷冽又严肃。
“为了帮助约翰戒毒？他是这么说的？”
克劳德低垂眉眼，被尼尔的目光注视不敢抬头。
“是的，他还说‘赎金’只是为了帮助约翰改掉赌博行时随意增加的阻拦，只要明天您去见他，他就会释放姐姐！”
尼尔听完少年的补充，深沉的吸了一口气，胸腔在昏暗中起伏不定。
他松开拳头，伸手摘下克劳德衣兜中挂着的怀表。
嘎达...
怀表打开，月白色的表盘在烛盏下泛着柔和的光辉。
尼尔沉默，克劳德屏住呼吸，耳边传来滴答滴答，指针转动的微弱响动。
当齿轮咬合的颤动响过第三十个数字。
尼尔忽然将铜制怀表放在矮桌上，从床铺中站起身。
他走到木门前，推开木门，光线沿着门框照射进杂乱屋内。
尼尔伸出右手贴在眉心，半遮光线。似乎酝酿了许久，这才张口说道。
“明天12声钟响之后，你来这里找我，我跟你一起去！”
克劳德听到尼尔同意，长舒一口气，身体也随之变得放松下来。
“尼尔叔叔？明天真的能释放姐姐吗？”
尼尔闻言，身体微微颤抖，回过头视线停留在少年金红色的头发上。
“我会尽力！”
说完，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用尽所有的生命力...
他不知道弗朗克欺骗克劳德的用意是什么，但既然对方扯出自己，势必和怀表背后的母树派炼金术有关。
或许是因为阿姆斯特丹掌握的炼金术力量，对方想利用这股力量，所以通过这种方式和解？
可是...炼金术...
我还能算是炼金术师吗.......
尼尔心中闪过无数想法，眼中目光有些复杂。
他盯着少年的金红色头发，眼底的愧疚一闪而逝，重新撑着臭脸，将少年赶出门外。
等克劳德再次托着烧瓶踏入沙丁鱼巷尾。
陆离透过烧瓶缝隙，无意间发现几道可疑的黑影，躲藏在四周，他提醒少年。
随后少年也发现了隐藏在阴影中的几对眼睛。
他猛然加快脚步，逃进德雷克太太住宅中。
回到屋内。
克劳德将烧瓶放在窗台，谨慎拉上窗帘。
透过窗帘缝隙，他看到几个挽着裤腿的身影在街道徘徊，他呼唤烧瓶先生，将猜测吐露出来。
盖尔胖子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么？
陆离本以为盖尔会因为警察局门外与凡妮莎小队对峙后，收敛一点，等风平浪静才准备动手。
但看这个架势，胖子似乎并未将索林等人放在眼里。
报仇的欲望很急切。
“盖尔不会在白天大街上动手！”
“也不可能在夜里袭击住宅，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等明天你出门，或者回归的那段时间。”
“会像上一次下水道里那样，将你拦下后，带入某个小巷。”
陆离将猜测说完，看到少年神情略微紧张，他分出少量灵性丝线继续安抚道。
“如果是这样。”
“那就好办了！只要没有人看见，我会帮你解决！”
克劳德闻言，脑中闪过下水道中那两具尸体，紧张表情变幻，最终变得松弛。
他伸出冰凉手掌，合紧窗帘缝隙，对着烧瓶中那道透明人影，郑重道谢。
陆离淡然接受，打发少年上床休息。
等克劳德的鼾声传来，他这才将封锁屋内的灵性丝线撤回。
盘腿坐在烧瓶里，身边漆黑一片。
与保留少年心性的克劳德不同，陆离前世作为深蓝生物的研究人员，虽然人情世故并不老练，但毕竟年近三十，该有的城府并不缺少。
与克劳德搭伙这段时间，他清楚认识到自己置身烧瓶的局限性。一个被困在烧瓶中的成熟灵魂，就算精神丝线的能力再强大，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想要在这个世界继续挖掘真相，就必须依靠少年生活。
而克劳德置身阴谋旋涡，将其拉出的代价，远远小于自己再找一个搭伙的可靠之人。
所以帮助少年解脱烦恼的想法，也更加坚定。
闭上透明眼眸。
陆离脑中绘制出与克劳德相关的人物关系鱼骨图，将所有线索抽丝剥茧，目标也随之更加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