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葫芦山中

吕岳见张赋不肯松口,情急之下往囊中取出一丸赤色丹药:

“张真人你可识得此物?”

张赋打眼观瞧:

“废话!此还魂丹乃贫道炼制,七月十五酆都鬼市,被你用十斛幽冥草药换去,我岂能不识?”

“小爷便用此丹付账,你待如何?”

张赋拂尘一扫,将吕岳手中的还魂丹收入乾坤袖。

随即掐诀念咒,一指吕岳,便将他收进了葫芦里。

奈何桥上。

无双城阴兵祭起的骷髅阵已然将十层鬼楼咬住,鬼楼占据制高点的地理优势荡然无存!

“胜负即见分晓,罢了,贫道去也!”

张赋见势不妙,收起葫芦。脚踏七星成阵,祭出一道灵符,上用朱砂云篆书写“路引”二字。

张赋口中念咒,路引符爆燃!

正待此时,一束白光不知从何处窜出,将张赋从阵法之中击飞!

火遁阵法冲天飞去,不知踪迹。

张赋却被这一击打下的悬崖。

下落期间,张赋看到袭击自己的正是谢必安的坐骑,尸骸白虎兽!

这边张赋遭袭,跌落悬崖。

那边奈何桥上十层鬼楼也已失守。

只见无双城用阴兵祭成的巨大骷髅阵,将鬼楼的第三层,撕咬开一个大大的豁口。

阴兵在巨大骷髅的眼中鼻中口中,倾巢而出。

黄泉客栈的鬼丁此刻伤亡大半,剩下的统统聚到三楼的豁口处,与无双城阴兵展开对峙。

奈何阴兵众多,几番砍杀下来已成合围之势。

鬼丁终是不敌,只得将白发鬼女护在垓心。

这边厢,白发鬼女两次翻袖,七八个阴兵登时形散魂消。

那边厢,谢必安哭丧棒抡圆一击,八九个鬼丁应声魂飞魄散!

两鬼战至近前,白发鬼女飘悬于天,谢七爷官靴踏空。

“婆婆,晚辈谢七,多有冒犯!”

谢必安拱手行李。

见白发鬼女不买账,谢必安微微一笑,开口道:

“婆婆侍奉数代孟婆,一手将这黄泉客栈经营的富可敌国,已然报了恩情,何必枉费了性命?”

“只要你肯将黄泉客栈拱手相让,我便退兵,更保证孟婆的安全。若不然,休怪晚辈不念旧情!”

白发鬼女闻言,心中发恨。袖中鬼爪咯咯作响,半晌才言:

“谢必安,你有何本事招呼便是,何必假情假意说这么多?”

“当年鬼楼救你一命是为幽冥鬼界,今日老朽取你一命亦是为了幽冥!”

白发鬼女言罢,翻袖近前,鬼爪直取谢必安面门而去。

谢必安微微一笑,袍袖中飞出一条铁锁,将这一爪的劲力化解。

两鬼战作一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方才吕岳被张赋收进了葫芦,却见这葫芦之中别有洞天。

吕岳一路走来,见道路若山野小径,两旁荆棘与野花丛生。

一片桃花林间有涓涓泉响,叽喳鸟鸣。

行至开阔处,忽闻鸡犬声,眼前出现一座山村。

村口立一布满苔藓的青石,上书“葫芦村”。

吕岳来至村中,发现被张赋收进来的众鬼民,此刻也聚集在村中央井台的四周。

吕岳环顾众鬼,未见收租小哥,只找见那位黑黝黝的冯统领。

吕岳在此就这一位相识,便上攀谈:

“冯统领,这地方倒是个好所在!”

冯统领见了吕岳,惊道:

“你与那修真之人果然是至交呀,他还真的让你进来了!”

“冯统领见笑,小爷朋友遍天下!你我也算患难之交,今后有事便提小爷名号!”

吕岳说完一拍胸脯。

“什么统领,我已然做了逃将,兄台唤我冯当便是!”

冯统领笑道:

“这一路发生了太多事情,忘了兄台名讳,你叫吕……”

吕岳抱拳行了个礼,道:

“小爷姓吕名岳,本是泉台一佃户,昨日间刚被拉了壮丁。”

“心念咱家药田,本想趁夜逃了,没想被冯大哥撞破,无奈之下只得用计将大哥击晕,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冯当摸了摸脑袋后面的大包,豪爽一笑,摆了摆手,道:

“行伍出身,这点小伤无须挂碍,吕岳兄弟不用放在心上!”

吕岳看看周围,此处屋舍俨然,鸡犬相闻。

村后还有几亩农田,与自家药田庄别无二致,当下心生好感,便对冯当说:

“冯大哥,你看此处这般悠闲,我等便在此处过活,也未尝不可。”

冯当闻言,不住点头:

“不瞒吕兄弟,冯某未从军前也是农户,似这般田园景致,也心感熟悉的紧哩!只是……”

冯当话锋一转:

“此处早已有主,我等只是客居于此。等到了人间地界,不免还要出去的。”

“此处有主?”

吕岳正有疑问,只见村中家家户户屋门皆开,一个个衣着怪异的村民,从房屋里出来,箪食壶浆,行至井台前。

“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们,辛苦辛苦,大家且吃点儿饭菜!”

“老朽姓李,是这葫芦村的村长,今日愿与各位共饮一杯!”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举杯而立,向众鬼民敬酒。

众鬼从村民手中接过餐饭与酒杯,又有村民为他们斟满,全都一饮而尽。

吕岳和冯当在村民之中认出收租小哥,招呼他来身边坐下,一同吃喝。

“才来时未见小哥,原来是去给我们做饭了,多谢多谢!”

吕岳边喝粥边道谢。

收租小哥看看吕岳,又看看冯当,不知心中所想,一言不发的开始吃饭。

两日来,吕岳已知这收租小哥就是这般少言寡语的性子,也不在意。

但他心中仍有疑虑,便同冯当小声嘀咕:

“那鬼楼中的婆婆,自然就是孟婆了。小爷一直以为孟婆是个又老又丑又变态的老太婆!”

“没想到她既不老也不丑,甚至还有十足的风韵!”

“咱们这小哥唤她婆婆,也不知她俩是什么关系?小爷虽早与他相识,却始终以为他只是孟婆的雇员。”

冯当听吕岳说到一半,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猛使眼色。

吕岳只顾说话,待说完才看见仿佛面部抽筋的冯当,问:

“冯大哥哪里不舒服吗?”

冯当无奈的捂住脸,指了指收租小哥。

吕岳顺着冯当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收租小哥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仿佛要把自己千刀万剐!

“我才是孟婆。”

收租小哥幽幽的开口,说出这四个字。

吕岳闻言,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