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1章 不可理喻者

尔达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并不比索什扬上次见到凡者时对方那一怒幻化出的形象要弱，甚至还要更强，但索什扬依旧坐在地上，无惧的注视着愤怒的女神。

“尔达女士，我尊敬您，因为您是帝皇的夫人，原体的母亲，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曾经您的一时冲动已经酿成了巨大的悲剧，我希望您能够理解，爱，不等于盲目，爱，也不等于宽纵，李在做错的事，他在进入一个危险的棋局，这很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我相信他还是听您的，所以希望您能够劝劝他，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尔达眼光微微闪动，骤然间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而那些玩偶们也重新欢闹起来。

她点了点头，语气忽然又变得十分温和。

“等他回来，他会说服小二的，他们两个的感情很好，这一切不会是问题。”

尔达口中的他，指的应该是薛西斯，索什扬眯起眼。

“尔达女士，您认为薛西斯与李的关系很好？”

“我是他的母亲，我比你更了解他，更了解他们。”

“那么其他原体呢？”

“他们会围绕着他们的兄长建立一个全新的，比现在衰朽的腐尸更伟大的帝国。”

“围绕？所以您认为薛西斯应该.成为新皇？”

“那条老狗驴已经没必要继续在凡间待着了，那只会后患无穷，帝国交给孩子们就可以了。”

尔达说的很轻松，但索什扬的心却已经跌到了谷底。

“所以，尔达女士，在您心目中，帝国是属于薛西斯的，对吗？”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所以，您从来没有把其他原体，包括李，视作真正的孩子，您的孩子，至始至终就只有薛西斯，或者说您口中的曼尼里克您认为您了解李，那么李想必也很了解您，他会感受不到吗？”

被索什扬戳破的尔达轻哼一声，轻轻一甩袖子，从一旁玩偶举着的金碟中拿起一块糖接着以袖遮面塞入口中，似乎要以此缓解内心的不快。

索什扬轻叹一声。

“尔达女士，您就那么确定薛西斯.一定会回来吗？”

“当然。”

尔达又一次露出了微笑，并且看起来十分真诚。

“你就在我面前，他自然也在我面前，我既是与你在说话，也是与他在说话。”

索什扬眉头一挑，冷静的回答道：

“我不是他。”

“为什么呢？”

“我就是我，索什扬·阿列克谢，薛西斯的意识现在或许存在于我的意识中，但这不代表我是他，我有我自己的经历，我自己的父母，我自己的爱人。”

尔达脸上又一次出现了索什扬看到的且非常不喜欢的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并不是问题，都只是记忆而已，当一个人拥有另一个人全部的记忆的时候，他和那个人有什么区别呢？”

“有的，一定有的。”

索什扬说的非常斩钉截铁。

“如果我变成薛西斯，那么我的妻子呢？”

结果尔达说出的话几乎让索什扬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也不是问题，你们两人既然已经为一体，那么维罗妮卡自然也是他的妻子，维莱茨也是包括她们的孩子，自然也是他的孩子。”

“你疯了吗！”

索什扬的拳头狠狠砸在地面上，怒火爬上了他的脸。

“她们爱的是我！不是薛西斯！”

但尔达依旧是那副令人恼火的笑容。

“是，她们爱的是你，但当你和他不再有区别时，她们的爱也不会变。”

索什扬看着尔达，此刻如果他手上有武器，很可能就会忍不住砍了对方，但他还是在努力克制，无论她是如何的令人厌恶。

“所以.你操控维莱茨来到我身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的儿子艾莲娜还活着，你知道吗？她才是薛西斯的妻子。”

听到艾莲娜的名字，尔达叹了口气，摇摇头。

“她的一些行为令我失望，她已经不配了或许当初就应该让她死去才是正确的，这是我的仁慈犯下的错误。”

“你！”

索什扬伸出手，双指并拢指着对方。

“尔达，你和帝皇没有任何区别！你们两个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尔达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温吞的说道：

“不要激动，索什扬，我也将你视为我的孩子，我的苦心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所以我不怪你，你只需要记得离那条老狗驴远一点就好了。”

索什扬喘了几口粗气，随后强迫自己平复下心情，现在不管是指责还是咒骂对方都没有意义，现在最重要的从对方口中获取尽可能多的有用信息。

于是他重新坐了下来，冷淡的说道：

“尔达女士，既然您口口声声的说爱薛西斯，那么为何您会把他扔到泰西封？我曾经在凡者那见到一副名为食子之神的画作，是否与那则预言有关？比如.马卡多认为，推翻神王的会是那个被母亲藏起来的孩子。”

听到索什扬提起这个问题，尔达面色沉了下来，好一会后抿起嘴唇，轻声说道：

“最初并不是这样在生下薛西斯后，我告诉他，我们已经不需要基因原体了，以我们的孩子为基因蓝本制作的战士一样可以征服星海——我以为祂会那么做，但我低估了祂的固执，随着原体们被制造出来，我向祂展示了他们有多危险，他们没有薛西斯那般纯洁，他们甚至不算是人，我告诉祂应该杀死这些创造物，可祂身上的一部分一定是仍然对他们怀有感情。”

听到这索什扬真的非常无语，这个尔达一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如何的爱护基因原体们，却一边在怂恿帝皇杀死所有基因原体，只留下亲子。

索什扬不由得怀疑她当时真的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吗？还是说生下薛西斯后她的思想发生了某种病变？？

“即便如此，我还是努力适应着作为原体母亲的角色，在祂的要求下把薛西斯和那些兄弟放在一起，我在学习和考虑该如何教育他们，应该如何在他们短暂的童年塑造他们，让他们在未来成为侍奉君王的将军，学者，大臣以及如何辅佐他们的父亲和兄长。”

索什扬不禁腹诽，如果真是这般，恐怕就是另一场大叛乱的祸根了，当原体们知道被制造的自己和父母亲生的兄弟的差距后，结局大概就如同人类历史上无数场权力悲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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