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选二
周一，罗纳德又来到了选角工作室。正好玛格丽和乔安娜梅林在一起聊着什么。
“早上好，玛格丽，乔安娜。”
“罗尼，你看上精神不错。”
“谢谢，我来确认自己有没有被解雇。”罗纳德说道。
玛格丽和乔安娜·梅林都被逗笑了，“看来你还有很好的幽默感，好小子，在这行就得随时有幽默感，因为现实过于奇特，经常超乎你的想象力。”
“你还不熟悉好莱坞的规则，罗尼。”玛丽昂对他昨天幼稚的行为很不满意。“女演员是一种特殊的动物，可别被她们骗了，角色才是她们最高的追求。”
“你要么就把剧本透露给梅格，再说服导演用来试镜。要么就干脆别用这段戏。没有一个女演员可以接受，输掉以自己为原型写成角色的试镜。”
乔安娜也过来补充：“一只狡猾的狐狸，是不会在窝边捕食的。”
“除非你是掌控全局的导演或者制片人，否则不要和剧组的女演员过多纠缠，明白吗？”
“要是你打算和她长期交往，娶她做妻子例外。”
“哈哈哈”，两位选角导演在拿他的幼稚取笑。
罗纳德也苦笑。
会议室里的人听到了笑声，打开门叫道“是谁在哪？罗纳德吗？叫他进来。”
“导演和制片在里面？”
两位女将点点头。
听声音是制片人大卫·达席尔瓦，罗纳德知道不能逃避，走进了会议室。
导演艾伦·帕克看到罗纳德进来，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今天要被当场解雇。
倒是制片人达席尔瓦热情了很多：“罗纳德，麦当娜是你找来的，你说，她到底适合黑人CoCo，还是犹太人多丽丝？”
罗纳德抬眼看了导演帕克一眼，没有回答制片人的问题。
导演帕克用手指着他说：“很久没有人像你那样和我说话了，孩子，你很有种。”
罗纳德没搭话，心想下一句大概就是“你被解雇了”。
达席尔瓦出来打圆场，“艾伦，罗纳德还是个孩子，你我都有为女孩子疯狂的时候，不是吗？”达席尔瓦特地在“为女孩子疯狂”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艾伦听到这句话，看了制片人一眼，绷不住笑了：“好吧，好吧，我原谅你了罗纳德，真爱是应该被原谅的，不是吗，达席尔瓦先生？”
“我向你道歉，帕克先生。前天是我冲动了。”罗纳德开口道歉，心想“这么轻易就过关了？”
艾伦摆摆手，“你还是多给我写剧本，你要给那个犹太角色多丽丝，也写个希拉里那样精彩的结局，知道吗？”
“我会尽力的。”
“现在我们还是让大家一起进来讨论。”说着拉开会议室门，让玛格丽，和乔安娜梅林一起进来。
“现在我们有两个角色，但是有三个候选演员。今天就来讨论，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艾伦·帕克主导了谈话。
玛格丽闻言，在白板上写上CoCo，和多丽丝两个角色的名字。然后在名字写下她们的主要描述。
CoCo下面写的是：黑人，歌手，横跨戏剧、舞蹈、音乐。
多丽丝下面写的是：犹太人，歌手，演员，强势母亲造成性格羞怯。
然后把三个试镜女孩的照片，贴到了名字下面。
CoCo下面贴的是一位黑人女孩的试镜照，上面的名字叫艾琳·卡拉（IreneCara）。
玛格丽说道：“艾琳·卡拉，黑人。今年19岁。3岁闯进过儿童美国小姐（LittleMissAmerica）前五名。电视剧童星出身，会钢琴，从小受歌唱训练，也接受过表演和舞蹈的专业训练，是个三项全能。
右边多丽丝名字下贴的是一位白人演员的试镜照，名字叫莫琳·蒂菲（MaureenTeefy）。
乔安娜·梅林开始念她的简历：“莫琳·蒂菲，爱尔兰血统，曾担任美国联合劳军组织的劳军歌手，去年参演了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新片“1941”，演技精湛，歌手素养值得信赖。”
众人看向罗纳德，照片在中间的麦当娜是他推荐的人。
罗纳德对麦当娜的背景一无所知，只好说：“麦当娜·西科内是我在海选现场发现的，意大利裔，她唱歌实力像琳达·朗斯黛。”
一阵安静，大家都在等着他继续。
“没了。”罗纳德摊手，“她没有影视剧的演出经历。”
“嘿，她更像年轻的芭芭拉·史翠珊。我看她就是多丽丝。”制片人达席尔瓦递了个眼色给罗纳德。
“不管唱的像谁，这个女孩都是一个充满自信的人。多丽丝是一个羞怯的犹太女孩，我看更适合莫琳·蒂菲。”
两人唇枪舌剑。制片人指出麦当娜的鼻子更大，比莫琳更像犹太人多丽丝，导演指出气质上羞怯的莫琳不用演就是多丽丝。
有过几次被夹在导演和制片中间的经历，罗纳德逐渐看明白了。
导演艾伦·帕克，是制片人主动请来导演这个项目的，这让导演在话语权上有很大优势，随时可以打出“不同意导演意见，请另请高明”这张牌。所以每次争执，导演都占了上风。
但是这种导演和制片人之间的斗争，并不是导演说一句“听我的”就行的。他必须说出合适的理由，说服其他关键人，比如选角导演，才能不伤和气地否决制片人的意见。
罗纳德试镜捡到的麦当娜，被制片人用来当作一张牌，向导演进攻。长得比导演的人选莫琳更像犹太人，唱歌更好听，更像角色多丽丝的模板—年轻的芭芭拉史翠珊，这些都是都是极有力的攻击点。
而导演，则巧妙地把麦当娜翻转成自己的牌，向制片人反击，因为她也可以演歌手CoCo。唱功同样比制片人强推的艾琳·卡拉更好。
也许这正是他这么快原谅罗纳德对他的冒犯的原因之一，他需要选角导演站在他这边，需要麦当娜站在他这边。
试镜的时候麦当娜是被罗纳德领进来，这在影视行业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她是罗纳德的人，现在一定最听罗纳德的话。
“这个莫琳·蒂菲是导演从哪里变出来的？”趁着两位大佬吵架，罗纳德低声问两位女将。
“从洛杉矶找来的，前两次去洛杉矶就挑中了她一个人，昨天到纽约，直接塞进了我们公司，由她扮演多丽丝。”乔安娜回答。
“已经26岁了？”罗纳德看着她的简历。
“是的，不过面相还比较嫩，可以演多丽丝。就是行事很成熟，不太像高中生。不知道演技行不行。”乔安娜向玛格丽和罗纳德解释。
“为了女孩子疯狂？真爱可以被原谅？哈。”罗纳德暗想。
“性格才是选角中第一位的，要拍出令人震撼的电影，必须坚持这个原则，就像吉恩更合适演勒罗伊一样，莫琳绝对比麦当娜更合适多丽丝的角色。”
“我们为什么不讨论一下谁更适合CoCo？艾琳·卡拉，还是麦当娜？既然你说她的唱功那么好。”导演以攻为守。
“CoCo是一个黑人，而且她是表演，歌唱，舞蹈三项全能。只有艾琳·卡拉最合适。”制片人达席尔瓦被迫转入防御战。
“但是艾琳·卡拉的现场试镜的演唱表现不佳，完全没有麦当娜的水准，这点你也承认吧？”导演艾伦·帕克继续进攻。
“她试镜的表现不好吗？”罗纳德又开始说悄悄话。
“是的，她的演唱很干，和录音室做的样带（Sample）里判若两人。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录音室的环境更适合她的嗓子。”玛格丽说道。
“为什么达席尔瓦会下这么大力气保她？为她大卫已经放弃了另两个选角上的争议了。”罗纳德有些不解。
“你没看她的演员简历吗？波多黎各加古巴裔，黑人里也有拉丁裔的。”玛格丽把她的简历递给罗纳德。
“而且剧本里Coco的姓是什么？”乔安娜·梅林也提示罗纳德。
“埃尔南德斯（Hernandez）”，罗纳德明白了，同为波多黎各拉丁裔的制片人达席尔瓦，要借这个角色捧红同族裔的艾琳·卡拉。
作为八个主角里唯一横跨舞蹈，表演，音乐三系的CoCo，可以说是电影的第一头牌。制片人是不会放弃这个角色的，为了她可以放弃其他所有角色。
“要是按照实力来选呢？哪个更好些？”罗纳德向两位女将请教。
“艾琳·卡拉有坚实的基础，表演，歌唱，舞蹈都是童子功，还有钢琴的加分项，她是不错的人选。”玛格丽比较看好她。
“麦当娜的歌唱实力确实超群，而且他被导演看中了，机会不小。”乔安娜是听过麦当娜的歌唱实力的，当时还想阻止她晋级，不让她和艾琳争角色。
“罗纳德，玛格丽，乔安娜，你们怎么看？哪个更合适？”导演和制片，争执不下，又转头一起问大伙的意见。
“还是老办法，准备一场戏剧冲突激烈的戏，让她们再试镜一轮吧。”罗纳德打定主意两不得罪，靠实力说话。
“用哪场戏？”制片人不反对这种安排，作为制片人他有各种便利条件可以给艾琳·卡拉透题。
“就用她被无良导演骗，为了入行，去拍成人电影那一段吧。”导演想了想，说道。
这是很吃演技的一段戏，导演帕克也想选择一个真的有演技的演员来演CoCo。
这场戏讲究演员的想象力，不是透题就一定演的好，如果演员本身的背景相似，本色出演反而可以出奇，演的有震撼力。
那好，你们分头通知艾琳·卡拉，和麦当娜，让她们定时间来工作室做第二轮试镜。
“罗纳德，你很好，懂得选角的道理。”达席尔瓦拍拍罗纳德的肩膀暗示。
“麦当娜，是我罗纳德。导演要再次试镜你，对还有另一个女孩。嗯，你早点来东31街的选角工作室找我，是个白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