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退让
自登山以来,徐越听到了最令他吃惊的消息。不,单单用吃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它就像一颗深水炸弹,一点点钻进了徐越内心的最深处,最后在那种完全密封的环境下,砰的一声炸开,将心脏炸成了无数瓣!这种震撼程度,比起当初徐越越过古渊下的高坡,看到域外星空的妖魔大本营时,丝毫不逊!此地,这个不起眼的山巅,竟然有着事关仙域存亡的封天阵阵眼!而眼前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倚帝山的开创者,更是三生碑之一,现在碑的碑灵,号称仙碑宗的最后一个人!得知了这两条讯息后,不少曾经疑惑不解的谜题,终于有答案了。为什么,明明常年无人的三十三重山,却有着寻常人难以攀登的禁制?因为,这山巅有着足以影响诸世的阵眼!为什么,帝这么强,却给人一种虚浮的感觉?强,是因为他乃三生碑之灵,那可是仙域的圣物,玄妙无匹,威能无限,任意一碑,都有着毁天灭地之力,足以镇压当世!但灵毕竟是灵,天生存在缺憾,不管再强,所以与常人相比,自然显得有些不完整。为什么,仙绝碑可以自主收集天地间的信息和反馈,实时更新当今仙域年轻一代的实力排行?因为,它原本就不是什么仙绝碑,而是现在碑!三生碑中,过去碑重现往昔,未来碑预测将来,现在碑,自然就是反应当今了。同时,这也是为何当初徐越在接受遗族石胚的试炼时,总感觉那把锤炼他的悬天大锤,来自这圣山山巅,想来,肯定是石胚虽最终未能成碑,但也受到了现在碑的影响,受其召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徐越呆了,似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如木头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发愣发痴地看着前方,一遍遍喃喃自语。帝也不打扰他,虚幻的身体静静坐着,眼眸中尽是孤守了一个纪元的沧桑,以及常人绝难察觉的孤独。直到许久后,徐越才渐渐从无以复加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却也只是盯着帝,几次张了张嘴,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有何想问?”最后,还是帝主动开口为其引导,徐越才彻底恢复正常。“前辈做为碑灵……是什么感觉?”徐越怔怔地问道。“除却先天无肉身外,魂体浑然天成,对灵力也异常敏感,却不知修炼为何物。”帝答道。“不知修炼为何物?”徐越茫然。“没错。”帝点头,看向不远处那块仙光绽放,也是生他养他的石碑,缓缓道:“在灭世之战前,我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并无自主意识,那时候的我,应该还只是现在碑的器灵,不是碑灵……而方才也说了,我是在仙碑宗彻底毁灭的最后一刻,秉承着无数宗门修士的信念诞生的,所以从苏醒的第一刻起,我的修为就是这片天地的顶点——天玄境巅峰,千百年来,并未改变。”“原来是这样……”徐越若有所思。他原本还想问一些关于仙碑宗和灭世之战的具体细节,如此看来,对方应该也不清楚了。“那前辈,您既如此强大,这么多年来,仙域每每陷入危难之际,您为何都不下山一助呢?”徐越再问,语气转而变得有些激动。如果有帝这么强的人镇守荒城那样的前线,那这一个纪元以来,还会有那么多士兵战死边疆吗?徐越不由悲从中起,直到帝给出解释。“因为我已不能离开这里半步了。”帝一叹,似乎看出了徐越心中所想,摇头道:“现在碑无法移动,碑体和碑灵,也不能相隔太远,否则就会神形俱灭,哪怕是分灵亦是如此!纪元之初,我就是太小看了这等副作用,才分出一灵,下山创建倚帝山,谁知给我带来的反噬,时至今日仍未恢复……”帝伸手一抓,如风筝般盘旋在山巅的仙光就尽数钻进他的体内,可下一刻,却又从帝身体各处流逝出来,仿佛他就是个千疮百孔的花洒,根本留不住这些精纯的物质。徐越也在这个过程中,清晰感觉到了帝体内的暗伤。“况且,吾之使命,就是守护封天阵,既然阵眼在此,我便不可能离去,所以……若非是仙域已经到了朝不保夕,危急存亡之际,我是不会下山的。”最后,在帝坚定的话语中,仙光内敛,玄能停滞,二人之间那封印着阵眼的石桌,以及不远处微微裂开的现在碑,也同时恢复了正常。“好了,徐越。”帝的身体再次凝实了起来,正襟危坐,看着前方的男子。“此地的秘密,以及我的身份,你已经全部知晓了,现在是否彻底信服,并可以告诉我关于神秘阵法的信息了?”闻言,徐越微微沉默。三十三重山,或许在知名度上比不得四极之地,但既然阵眼在此,那它的重要性,就不输仙域任何一个地方。要借用此等重地,只凭自己的几句话,显然是不行。而帝,做为现在碑碑灵,若要排资论辈,他简直可称在世先祖,又因其仙碑宗的特殊身份,以及常年守护封天阵阵眼的行为,相信任何一个守护之族到此,都会对其无比称颂,马首是瞻!或者说,帝本身,就是一个最古老,最纯粹的守护之族!如果这样一个人,徐越都不能完全信任的话,那恐怕当世仙域,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当徐越的战友,值得他相信了。而且……徐越目光闪烁,突然察觉到了一件事。在得知封天阵阵眼的讯息后,自己似乎根本无法拒绝帝,必须将此事告诉他才行!“巴别之路。”最终,他下了决定,像泄气那般,将这个自己守口如瓶的秘密,透露而出。“什么?”帝神色一凝,对这个从来没听过的词语,好奇又专注。“我的计划,也就是之前所说的那个神秘大阵,就是巴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