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大战之前（七）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作为沙皇的特使。
无论在任何时刻，他都应该保持优雅。
但是《炎黄日报》记者提出的问题，直接让他破防。
大华帝国的日历与俄国日历有些差别，但他们从库兹涅茨克离开，过去了多少天，他记的清清楚楚。
更何况现在是冬季，在这里都需要裹着棉衣出行。
库兹涅茨克那里将会更加严寒。
奥列格·尹万诺夫侯爵绝对不会如此不智，在没有准备好之前，下令大军发起进攻。
难道是大华帝国军队，主动向俄军发起进攻。
这种可能性很大，但却不太符合常识，更加不符合他根据收集到情报的推断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亲自体验大华帝国的情况，他才意识到，大华帝国的强大。
沙皇与国内的大贵族，他们对于大华帝国的认知都很肤浅。
很多人都认为，大华帝国的实力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差不多。
俄国与大华帝国发生冲突，最多就是互有胜负，战争陷入胶着之中。
哪怕是稍逊一筹，丢掉远东地区的殖民地，但获得英吉利和法兰西的援助，帝国也不亏。
大华帝国如果实力占上风，他们更应该在冬季之后，再向前线发起进攻。
这样大华帝国取得的战果将会更大。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不知道前线发生什么变故，才会让大华帝国主动发起进攻。
炎黄日报的记者，看到卡尔·诺维科夫的表现，他立刻用相机抓拍卡尔·诺维科夫的表现。
这个照片很可能会名流青史，成为今后所有后辈需要瞻仰的照片。
阿赛德·买买提都没有想到，卡尔·诺维科夫作为使者，他会变得这么狂躁。
他只能简要给卡尔·诺维科夫介绍这次战争的情况。
还以一百两黄金的价格，卖给卡尔·诺维科夫一份报道这个战役的报纸。
这笔收入不用上交，是他自己赚到的外快。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听到阿赛德·买买提的解释，只是大华帝国与哥萨克骑兵发生小规模冲突。
不是他想象的大战，卡尔·诺维科夫侯爵心情很快平复下来，回答记者的提问。
“关于这件冲突，本使感到很遗憾。
两国之间，本应该通过互相交流，弥合两国之间的误会。
这也是我们使团，前来大华帝国的使命。”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应付完炎黄日报的记者。
他立刻叫来翻译和乔治·约翰逊伯爵与安德烈·冯·迪伦伯爵。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把他了解到的信息，简要的说一遍。
翻译也以最快的速度，翻译出报纸上的信息。
乔治·约翰逊能作为英吉利的使者，他不只是懂俄语，俄文也非常熟练。
他看到翻译好的内容，特别是这场战役的时间。
乔治·约翰逊脸色大变道:“不可能，这件事情绝不可能。
大华帝国军队上报的时间是六天前，消息怎么可能传递的这么快。
咱们乘坐马车飞奔，也走了将近两个多月。
大华军队距离图木府更远，哪怕是用战马传递消息，也绝不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哪怕是用热气球或飞艇传递消息，这个速度也太快了。
这是假消息，这一定是假消息。”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仔细阅读翻译完的资料。
特别是其中的细节，在四五度的屋子里，鬓角却流淌细汗。
安德烈·冯·迪伦伯爵看到这种情况，他有些担忧的问道:“卡尔，你认为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份报道之中的一些细节，华国人如果没有与帝国的哥萨克骑兵接触，根本描述不出来。”
他看报纸上，几张特殊的黑白照片。
这种用未知手段，把影像留在纸上的技术，卡尔·诺维科夫侯爵不太清楚。
但照片上的内容，确实是被炮弹炸过的帝国骑兵营地。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没有想到有图有真相这个词。
但这种细节的图片，绝对不是画师用笔画出来。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想了想说道:“现在只要搞定一件事，大皇帝国是否有远距离快速传递信息的能力。
如果他们真能隔着数百公里，把五六天前发生的事情快速传递过来。
这件事情，很大概率是真的。”
卡尔·诺维科夫等人正在思考，这么确定这件事情是否真实。
客栈的店小二，端着铁制的水壶来到屋内送热水。
“尊贵的客人，我是客栈的伙计。
来给你们送热水，泡茶泡咖啡都可以。”
乔治·约翰逊作为一名语言天才，他这段时间与华国人交流。
现在还不认识大华帝国那些奇怪的方块字，但与人日常用汉语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他拿出一枚银币，放在桌子上。
“伙计，我询问你几个问题，答桉让我满意，这枚银币就属于你。”
客栈伙计盯着这枚银币，他的喉咙不断涌动。
他平时在客栈工作，一个月也就收到五百文的小费。
现在却是一枚银币小费，这足以打动他。
他想到自己知道的事情，都是从客栈说书人口中听到，全部都是报纸上公开的内容。
伙计立刻躬身说道:“客观请问，我一定会知无不言。”
乔治·约翰逊伯爵用俄语说了一句。
“如果大华帝国有远距离传递消息的能力，这种事情应该瞒不住。
我随便问问，如果能得到答桉，那更好。”
乔治·约翰逊简单解释一下，他用有些磕绊的汉语问道:“伙计，你们国内有没有快速向远方传递消息的办法。”
伙计听到这个问题，他一脸轻松，没想到是这么简单而常见的问题。
他神态轻松的说道:“传递消息，当然要靠电报。
无论在帝国的哪一个角落，都能把信息瞬时传递到帝国任何一个地区。
就是电报费太贵，听说从乌鲁府传递消息到京城，一个字就要一两银币。
我听说最新的电报机能发图片，一幅图就要一百两银币。”
乔治·约翰逊听到伙计的话，他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
大华帝国真有能把消息快速传递到远方的技术。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听到翻译说完，他童孔紧缩，身体因为恐惧不住的打颤。
大华帝国有这项技术，对于俄国来说，那就是最可怕的情况。
大华帝国皇帝，可以随时了解到前线的变化，根据前线的情况，快速向前线调兵。
他又看向乔治·约翰逊和安德烈·冯·迪伦两人，发现他们只是正常的震惊，这才有些安心。
帝国哥萨克骑兵与大华帝国发生了小规模冲突，结局却是帝国哥萨克骑兵惨败。
这个结果对俄国很不妙，英吉利和法兰西了解到这个消息，很可能会中断对俄国的援助。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又仔细想了想，认为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不高。
英吉利和法兰西让俄国对付大华帝国，就是为了遏制大华帝国。
大华帝国实力极强，这更能突出俄国的重要性。
英吉利和法兰西为了遏制更加强盛的大华帝国，会不断给俄国输血。
因为英吉利和法兰西没得选择，大华帝国周围也只有俄国这个西方国家。
乔治·约翰逊继续用汉语询问道:“我不了解你们这座城，为我介绍一下这座城近期发生的大事。”
伙计特别会察言观色，他看到刚才自己说玩，这几位长相奇特的夷人，面色突然间大变。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
伙计听到这个问题，这才完全放心。
他立刻介绍乌鲁府这里，近期发生的大事。
“最大的事情，就是因为铁路通向乌鲁，省里很多人说要把首府从吐鲁番府搬迁到乌鲁府。
吐鲁番那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夏天的气温动不动就四五十度。
一到夏天就有大量的人中暑死亡。
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在哪都一样。
每年都死几个官老爷，这样当地的巡抚衙门官员非常害怕。”
伙计又说了几个乌鲁府发生的大事。
乔治·约翰逊听到不耐烦，他把银币递给伙计，让伙计离开房间。
他们已经没有心情吃饭，再商量着名为电报的技术。
第二天一早，大华帝国负责使团事务的官员阿赛德·买买提来见卡尔·诺维科夫侯爵。
“我已经协调好火车，我们这就启程前往京城。”
使团从客栈出来，跟着阿赛德·买买提前往火车站。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好奇的问道:“买买提先生，什么是火车？它与马车有什么区别？”
阿赛德·买买提想要解释，他却不知道怎么描述火车。
让他用不太熟练的俄语，描述火车这种复杂的物件，这真的做不到。
“火车站快到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火车是什么东西。”
乌鲁这座城不大，他们一行也很快就来到乌鲁火车站。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走下马车，他被火车站的场景惊呆了。
这里是一个大广场，里面有很多人排队。
广场的南边，有很多载重马车排队。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对于这种马车印象很深，向图木府运送物资，就是这种载重马车。
他有些好奇，难道火车就是一种更加庞大的载重马车。
使团一行人没有排队，而是走旁边的特殊通道，进入到火车站内部。
使团的每一个人，都被随行的人严格看管，保证不会从队伍中熘走。
他们这些金发碧眼的夷人，特征也非常鲜明，想要偷偷熘走，那是基本不可能。
他们来到一辆长途火车停靠的月台前。
阿赛德·买买提已经协调到两节车厢，负责搭乘使团的众人。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指着面前这个庞然大物，他说话有些磕巴。
“这……这就……就是火车。”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紧盯着眼前这个怪物。
他贫乏的词汇，无法描述眼前的东西，只能用怪物来形容。
这是一辆用钢铁制造的方盒子，前方是带有管道的实心盒子，后方是空盒子。
这个庞然大物，停靠站有两条看上去用钢轨铺设的轨道上。
他向后面看去，有很多华国人排队进入铁盒子中。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想要靠近轨道敲一敲，看看它到底是不是用钢铁制作。
大华帝国如果奢侈的用钢铁铺设道路。
他们与大华帝国战争的前景将会很不妙。
钢铁可以制作刀枪，这些是战场上最主要的武器。
阿赛德·买买提点点头道:“这就是火车，我们乘坐火车前往帝国的京城。”
他邀请使团登上火车。
阿赛德·买买提看到卡尔·诺维科夫等人不敢进入火车厢，还在外面观察情况。
他先做出示范，走进火车厢。
心里很瞧不起这些夷人，连火车都没有见识过，竟然会害怕火车，这真是连乡下人都不如。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一咬牙，走近火车厢中。
他进入火车厢，发现这里就是一个较为拥挤的房间。
使团的众人看到卡尔·诺维科夫侯爵进入车厢，他们依次走进火车厢，坐到阿赛德·买买提安排的位置上。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与乔治·约翰逊和安德烈·冯·迪伦坐在一排座椅上。
他们可以通过玻璃窗，观察到外面的景象。
他们座椅的前方，有一个大铁门，关的非常严实。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很疑惑，这个庞大的铁盒子，要用多少匹马才能拉得动。
他们没有等待太久，很快听到一声刺耳的气笛声。
火车开始缓缓启动，拉着整列车厢，在铁轨上飞奔。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听着况且、况且的声音。
他透过玻璃窗，看到火车外面的景象。
火车只是起步阶段，就要比马车快很多。
他透过车窗，看到迎面的铁路上，驶来一列火车。
他们能看清楚，火车到底是怎么行驶在铁轨上。
火车前方的铁盒子，冒着浓浓的黑烟，拉着一列火车在铁轨上狂奔。
根本就没有马等畜生拉车，火车自己在铁路上奔跑。
乔治·约翰逊伯爵看到这种情况，他脱口而出道:“蒸汽机，这一定是蒸汽机。
只有传说中蒸汽机的力量，才能带动这个庞然大物，跑得这么快。”
乔治·约翰逊伯爵之前听到的传闻，他还以为是小说中的幻想。
乘坐真正的火车，他才知道火车比幻想中的东西厉害多了。
卡尔·诺维科夫侯爵念叨着蒸汽机这个词。
英吉利和法兰西支持俄国攻打大华帝国，他们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获得蒸汽机这种技术。
从火车这一种应用，卡尔·诺维科夫就已经意识到蒸汽机的不简单。
火车的速度和便捷性，远超使团众人的想象。
他们迎着春雨，从大华帝国京城火车站下车。
俄国使团的每个人从车厢中走出来，神情都有些恍忽。
这段时间的旅程，仿佛就像奇幻小说里说的那样，感觉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