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静谧的夜

接过凝结着血渍的小本，夏晖稍稍失神之后，将其收入怀中。见状，哲空一愣：“怎么，不好奇里面写了什么？”“你看过了？”“说实话，是的。随手翻了两页，可发现是不认识的文字就作罢了，等同没看。”“你倒是诚实。”“没辙，换做别人，想必大部分也忍不住不看的。对了，还没说为啥你不看，不好奇吗？”闻言，夏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再次开口。“好奇，但是暂时不想看。今日突然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需要好好理一理才行。所以，晚些时候再说吧。”“是的，你确实需要理一理思绪。比如说，这锅汤快要煮干了！”一个略带不悦的声音响起，风筱筱一把夺过汤勺，往锅中连加了不少水，这才松了口气，挥手示意夏晖让出主厨的位置。近距离看着女孩尚带湿气的长发，夏晖忍不住问道：“还是烘干了再出来吧，不然晚上头发湿的，容易受凉。”“我可没那么娇气。再者说，那个过程有些麻烦，肚子饿着完全静不下心去做。”一边搅动着热汤，风筱筱一边回道。突然，她浑身剧烈一颤，几乎要僵在原处。因为，夏晖托起了她一缕湿漉漉的长发，指间散发着一股热意，丝丝白雾瞬间蒸起。“喂，你突然间做什么呢？”“嗯？不是看你忙着做饭，所以我来帮你烘干头发？怎么，是不是烫了点，我没控制好力度？”“不不，温度拿捏得不错，挺舒服的——不是，谁允许你不经我同意，擅自就上手的？”不过说归说，看似暴跳如雷，风筱筱又很快偃旗息鼓，嘟着嘴再道：“这一次就算了，既然开始了，就继续吧。要是不帮我全部烘干，我可是会生气的。”“没问题。如果哪里做得不好，记得提醒我。”点头一笑，夏晖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并且不知道从哪里还掏出了一柄梳子，缓缓理顺着被烘干了水气的那部分秀发。不得不说，很滑顺的手感，完全没有分岔，也不知道对方平时是如何保养的。看着两人这般亲昵的模样，正在喝汤的哲空忍不住噗嗤一笑，顿时惹来风筱筱一瞪。“怎么，哪里很好笑吗？”“没什么。只是看着你们两个现在一前一后忙活的样子，想起了一个词语，叫相敬如宾。”很快，少女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双颊瞬时浮现一抹羞红，汤勺扬起就是比划着要劈打下，不过最终还是放弃。“喝你的汤去，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在她身后，夏晖朝向哲空连连使眼色，示意不要多嘴。当然，他得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继续着烘干与梳理，而且越做越顺手。不一会儿，沐浴一番后穿戴整齐的雁桃也走出了屋子，来到了篝火前。目前看不见，但是刚才的动静多少也听到了，只是面带微笑，什么都不说，端起自己那份食物就开始吃。“嗯，味道真不错。这可是这几天来，又一次吃到热乎的食物。”“嘿嘿，我手艺很棒吧？喜欢就多吃点，食材多着呢。”对于雁桃的赞赏，风筱筱毫不掩饰接受了。夏晖忍不住咂了咂嘴，明明这锅汤是他烹煮的，前者只不过是最后接手搅动了几下。但转念一想，正要比较厨艺，自己确实甘拜下风。为了后面能够享受一顿口腹之欲，眼下当然是装作不知为好。“接下来的路程，怎么安排？”片刻后，放下汤碗，哲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目前的地处位置来看，前往银色城邦是最近的。可是，眼下天神王城开启在即，各大势力约好了统一进入的时间。虽未明说，但在他看来夏晖与风筱筱基本是手握进入资格的钥匙，如今率先前往，也可拥有更加充裕的准备时间。只是，新生天霆号这样一个过于瞩目的守护者飞翔在术法联邦的上空，必然会叫某些人大为不满。光学迷彩的掩护相较银色城邦的精密术式而言，简直不够看。对此，夏晖心中也已有安排。“天霆号肯定不会擅闯银色城邦区域。先安顿好筱筱与雁桃，我则以私人名义，要去混沌法城城郊一趟。不为别的，而是安葬摩彦。那片墓地，应该还有位置吧？”“你想把他葬在那里？”哲空当然知晓对方所指，那一块混沌法城之战后用于安葬所有牺牲者的公墓。“是的。毕竟是那件事情的延续，我想摩彦有资格进入吧？”“当然。黑塔那边，我去联系就好。”这个提议，他没理由拒绝。“多谢。”夏晖也不是没动过别的念头，寻一处山清水秀的无人之处，将摩彦埋葬。可再细细一想，荒山野岭一座孤坟，未免太寂寞了一点。而且上一次祭奠大礼时，摩彦与哲空久久留在舒恩杰墓前的一幕，他记忆犹新。或许，正是有了那一次舒恩杰的舍生取义，才叫摩彦大彻大悟，也在这一次做出了类似的选择吧？虽然在夏晖心中，对于摩彦的评价并没有改变太多。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坏人。至少这一次，他死得很爷们。……夜深了，熄灭灯火的小屋中，两男两女席地而眠。中间也没拉什么帘子隔开，都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同伴，繁文缛节无需太过计较。况且，睡在中间可彼此相望的，正是夏晖与风筱筱。辗转反侧许久，夏晖根本睡不着，不自觉测过身子望向另一边，恰恰看到风筱筱也睁开双眼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时，彼此皆是一惊，下意识撇开了目光。但很快，皆是暗暗一笑。“出去逛逛？”压低着声音，风筱筱发出了邀请。“嗯，好的。”夏晖当然不会拒绝，顺势起身。很快，重新穿戴好的两人来到了林间的小河边，并肩坐下。“还在想白天的事，所以睡不着？”“是的，不可能随便就释怀的。”“童世轩我可以理解，但是这摩彦，真的能算你朋友吗？”“算半个吧。”自嘲一笑，夏晖忽然后仰，躺在了草地上。“当初荒城一役后，我一路去追击他。可也就是那次之后，却与他再也没有敌对过。虽然各有目的，彼此联手。但至少那一刻开始，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直到如今。”“造化弄人。”风筱筱点了点头，扭头俯视着躺下的夏晖。稍稍犹豫后，她试探性发问。“我知道的，童世轩和摩彦都是和你来自一处。他们都不在了，你多少有点感觉寂寞了吧？”“有点吧。在这个异世界，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但非要说，还是在他们两个身上有种特别的亲切感。谁曾想，短短两个月不到时间，都离我而去了。这感觉……宛如一梦，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