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七十六章 我并不是飘花宫弟子
这第二个阵法乃是由夜东风与莳骸联手开发，名为混沌聚星阵。
正如大长老所言，此阵能够以混沌境修炼者为能量来源，人数越多，威力越大，可以说是专为浊井量身打造，称得上奇思妙想，令人叹服。
可王业却一眼看出了这个阵法的破绽。
相较于第一个阵法，混沌聚星阵是个纯粹的进攻型阵法，杀伤力虽然惊人，在防御方面可谓是漏洞百出。
只要大长老能够牵制住阵法，以王业的身法，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敌后，轻松解决掉钟十三，并重新夺回浊井的控制权。
而率土之滨的混沌境高手几乎统统都被投入到阵法旋涡之中，根本无法腾出手来阻止自己，剩下那些修为不到混沌的，则完全构不成威胁，这个战术怎么看都是天衣无缝，无可挑剔。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实施的。
然而，莳雨的出现，却多少打乱了他的计划。
双方曾经在凤林宫有过短暂交手，当时这名黑衣美女便曾一击洞穿王业手臂，强横的实力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以至于他竟没有意识到对方只是一个魂相境。
魂相境就能伤到我，若是让她晋阶混沌……
一念及此，王业心脏猛地一跳，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不祥之感。
“啪！”
就在他心思百转之际，莳雨的右掌已然毫不犹豫地拍在她那丰腴的胸膛之上
王业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貌若天仙的女人突然秀发飞扬，衣衫鼓荡，难以想象的恐怖气息自娇躯喷涌而出，疯狂卷向四面八方。
“当着老子的面晋阶？”
他眸中寒光一闪，冷笑着右臂一挥，“莫不是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变强？”
说罢，他毫无风度地召唤出数十个“王业”，朝着莳雨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显然是打算趁着对方晋阶的当口对其施以重创。
“轰！”
不料没等“王业”们靠近，莳雨周身突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直径约莫二十余丈，表面彩光流转，灿灿生辉。
甫一出现，圆球的体积陡然暴增一倍，恰好将数十个“王业”完全笼罩在内。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想象中“王业”们齐齐自爆，重创莳雨的景象并未出现。
这许多“王业”居然莫名消失在黑球之中，没能掀起半点风浪，就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
“咦？”
王业面色一变，再次挥动手臂，召唤出更多“王业”朝着黑衣妹子飞奔而去，气势汹汹，迅疾如电。
这一次，“王业”们吸取了教训，尚未靠近光球便两两相撞，率先炸裂开来。
爆炸引发的威势居然并不四散，而是朝着莳雨所在的方向猛扑过去，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
不到半息，黑色光球便被炸得处处凹陷，残破不堪，如同一只被人从各个方向啃咬过的苹果一般，坑坑洼洼，千疮百孔。
正在晋阶过程中的莳雨俏脸微微泛白，一道血线自嘴角缓缓滑落，身上气息骤然衰弱了一大截，显然在爆炸冲击下受了不轻的内伤。
然而，一眨眼的工夫，她的面色却又重新恢复红润，气势也随之暴涨，竟似已恢复到巅峰状态。
黑色光球的体积则再度暴涨，将爆炸产生的强光一并笼罩住。
四周霎时间归于沉寂，再也看不见任何光芒，听不见任何声响。
它竟是连爆炸产生的效果都给一并吞噬了！
望着依旧在飞速膨胀的黑色光球，王业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不得不连连后退，以避免被光球触碰到。
此后，他又接连召唤出数波“王业”，企图打断莳雨晋阶，却无一例外地被光球轻松吞没，再也没能给黑衣妹子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阻碍。
数十息后，巨大的黑色光球突然“倏”地消失不见，充斥天地的恐怖威压也是毫无征兆地骤然散去。
这就是混沌境么？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莳雨悬立半空，亭亭玉立，缓缓抬起右臂，静静凝视着自己白玉般的手掌，眸光闪动，思绪万千。
莳殿主，此次浊井之行，你多半能顺利得到混沌之气。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还请莫要急着晋阶混沌。
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离开凤林宫之前南宫灵给自己的建言。
“这是为何？”
当时的莳雨并未犹豫，而是果断提出了心中疑惑。
“对于依靠混沌之气晋阶的修炼体系，小妹心中还存有些许疑惑。”
南宫灵也不隐瞒，而是如实回答道，“虽说这是当前最主流的修炼方式，可王庭霸占浊井这么多年，却又并不限制世人晋阶混沌，此事属实怪异，很难不让人生出遐想。”
“遐想？”莳雨不解道。
“换作是莳殿主你。”
南宫灵淡淡一笑，耐心解释道，“倘若手里掌握着晋阶混沌的资源，可会像王庭那般任人取用，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莫说是我，换作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可能这么慷慨，譬如之前的神女山在控制住混沌之门后，也只会象征性地漏出一点名额给外界，而将大部分的机会都留给了自己人。”
莳雨想也不想地答道，“不过混沌之主乃是混沌界的创造者，或许他早已超脱于名利权势之外也未可知，而且听说王业会在浊井设下考核，唯有通过之人方能得到混沌之气，似乎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创造者的说法，本就是从王庭里头传出来的，是真是假，难以分辨。”
南宫灵轻轻摇了摇头，“况且据小妹多方打探，王业虽然会考核前来求取混沌之气的修炼者，出题却往往在对方的能力范围之内，几乎人人都能通过。”
“你的意思是……”
莳雨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混沌之气有问题？”
“小妹并不能肯定。”
南宫灵轻轻叹息一声，“只是想着王庭作为掌权者，却能够放任天下人获取混沌之气，而无惧世人在变强后违抗自己，应该只有一种可能。”
“混沌境无法对王庭构成威胁！”
莳雨是个极其聪慧之人，瞬间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抑或说他们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拿捏这些依靠混沌之气晋阶的强者！”
“不愧是莳殿主。”
南宫灵的金色双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小妹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忧。”
“若是当真如你所言……”
莳雨脸色渐渐凝重，秀眉微蹙，忧心忡忡道，“咱们率土之滨已经有那么多名混沌境，就连爹爹都是，难不成为了对抗王庭，还要让他们自废修为不成？”
“怎么可能？”
南宫灵轻笑一声道，“不过是小妹的胡乱猜想罢了，本就作不得数，况且倘若没了混沌境强者，咱们又怎会是王庭的对手？”
“那你……”莳雨登时被她绕得有些头晕。
“在将这件事情彻底想明白之前。”
南宫灵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我不希望率土之滨的所有人都吸收混沌之气，至少飘花宫的同门得先拖上一拖，一点小小私心，倒是让莳殿主见笑了。”
“我并不是飘花宫弟子。”莳雨的表情登时有些复杂。
“你是钟文的女人。”
南宫灵的回答可谓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明白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莳雨突然抬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会暂缓晋阶。”
“多谢。”
南宫灵的金色双眸弯成两条月牙，笑得十分迷人。
抱歉！
才刚和你约定，便要食言了。
此刻，感受着体内近乎无穷的强悍能量，莳雨脸上的歉意一闪而逝，再次抬头之时，眼神已然恢复坚定，眸中射出的精光居然令王业心惊肉跳，脊背发凉。
“上次没能分个胜负。”
只见莳雨举起左臂，掌心之中能量喷涌，瞬间凝聚出一柄造型精致，弧线惊艳的长弓，“就在今天决一生死好了。”
言语间，她的右手向后一引，一支散发着慑人气势的黑箭登时出现在掌中，箭矢顶端的六色灵光时有时无，若隐若现，释放出诡异而玄妙的气息。
这是……！
感受到黑箭散发出的毁灭气息，王业瞳孔陡然扩张，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心脏更是砰砰乱跳，几乎要从嘴里蹦出体外。
黑箭分明还在莳雨掌中，他却不知为何，竟仿佛看见了自己被利箭穿心，爆体而亡的悲催景象。
妖孽啊！
他使劲摇了摇头，将可怕的画面甩出脑海，心中暗骂一句，举起右手“啪”地打了一个响指。
一个又一个“王业”相继出现在他四周，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竟然足足有上万之数，将这位闻名天下的大佬包围得密不透风。
“时空轮回箭。”
几乎同时，莳雨右手一松，口中朗声吐出五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