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精选礼物

第二天清晨，王杰奥早早起身，收拾完行头以后，穿上了他的棕色风衣，向城东走去。今天要去拜访自己的老师阿拉莫·汗，他是上学时期最好的古文翻译老师，主教古锡伯语，平时留着一头长长的羊毛卷发，带一副银边圆框眼镜，他的眼睛又细又长，有着一双褐色的眼珠，鼻子像钩子一样，嘴唇和下巴上留着厚厚的胡子。他待人正直而且彬彬有礼，对他却很严厉，总会在他没完成锡伯文经典背诵的时候严厉的批评，在取得好成绩的时候又警告他不要自得。阿拉莫·汗老师也会在王杰奥考得好成绩的时候给他一笔丰厚的奖学金，这让他对老师又爱又怕。

到十八岁学成毕业，在阿拉莫·汗老师的推荐下，来到成立最大的流光打字社工作，每天的主要任务是备注古文和翻译打字，因为工作努力，还成为一名作家助手。这让他对老师的感谢和尊重上升到敬爱的高度，虽然两份工作有点辛苦，但是在这贫瘠的绿蚁城可以多拿半份工资，还能学习写作技巧，这样的待遇让杰奥燃起了对生活的热情。

毕业后还是第一次去拜访老师，内心多少有些激动和紧张。路过杰罗服饰店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站在橱窗玻璃前，望着曾经多次驻足的地方。在那里有一顶黑色礼帽，哑光的反面细绒反射着淡淡的光，前方微翘后方微垂的椭圆帽檐体现了自然的流线型，帽檐可以在遮挡阳光照射眼睛的同时又提供丰富的视野，又可以在刮风和下雨天与风衣的高大后领完美契合，把风雨隔离在身体以外。

走进罗杰服饰店，然后他拿起了那顶帽子，两个年轻的服务员看了一眼来人的穿着以后翻了个白眼，继续聊着天。那顶帽子已经在橱窗很久了，7银圆的售价让它在这座不大的城镇里成了奢侈品，眼前的年轻人衣着朴实，自然对他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王杰奥看着手里的帽子，心里满是五味杂陈，就像期望的梦想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不，是已经把梦想抓到了手里，

曾经连进来都不会进来的杰奥端详着手里的帽子，在它的内里，有和两根帽子一体的皮质绳子隐蔽在内缝里，系带的设计可以让它在风雪天也能保证帽子不被风吹走。“真是一顶优美又实用的帽子啊～”不由得赞叹了一声，然后把系带重新掖回内缝里，无意间看到一个用金线绣在内缝的内侧的名字：罗杰。这是是个人名，应该是这顶帽子的作者了，可是这点不是叫杰罗吗？有趣的小把戏。莞尔一笑，打开自己的牛皮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5银圆2张1银圆面值的钞票，放在橱窗里原先帽子的位置，然后戴上黑色礼帽在两个年轻服务员惊愕的表情中离开了杰洛服饰店。

王杰奥快步走在大街上，头上的帽子就像是一顶皇冠，整个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精神亢奋起来。快速跳动的心脏带给他无穷的力量，此刻他仿佛变成了游戏人间的至高者，连街上的路人也感受到了他洋溢在外的喜悦，纷纷侧目看向他。

这让他不好意思起来，把帽檐往下压了压，然后闪进了旁边的近道。今天要去找他的阿拉莫·汗老师，这还是毕业后第一次拜访老师，曾经的严厉约束和孜孜教导换来了今天充满希望的生活，感激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说不出来的话，就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对，给阿拉莫老师买个礼物吧！”一拍脑门，然后向附近的商业街走去，在路旁找到一家礼品配饰店，他进去问道：“有什么不错的礼物可以送给别人的吗”

老板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大声回复到：“你好啊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类型的礼物？比如一个八音盒或者防风的精美打火机？我们这里应有尽有，而且是童叟无欺的10年老店”

杰奥思索了片刻，脑补出严厉的阿拉莫老师用他严厉的眼睛看着一个可爱八音盒的违和画面，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画面从脑海里甩了出去，对老板说道：“礼物是准备送给我的老师，请给我推荐一下。”

“老师啊～这个黄铜材质配松木包边的烟斗怎么样？非常漂亮～”

“我的老师不抽烟.”

这个马蹄状通体纯银的酒壶随身酒壶怎么样，还送一个牛皮套包～

“我的老师不喝酒.”

“那这一套象牙制作的斗兽牌是不是.”

“我的老师不打牌.”

听到这里这个秃顶老板一阵无语，暗道：“男人的快乐无非就是这么几样，他竟然都不喜欢，这都什么人啊，现在的老师怎么就像虔诚的信教徒一样，把生活的有趣的事情全都避开，这样的人生还有啥意义，看来这生意是没法做了。”转身就要往厕所走去，余光扫到柜台的最下层，那里有一个黑色的皮质箱子，“对了！这不还有个这玩意儿吗，自从收回来以后就一直没卖出去，行，就他了”老板俯下他臃肿的身子，吃力地把那个黑色皮质的箱子拖出来，然后放在柜台上，用抹布在上边擦了好几遍的才把上边的灰擦干净，说道：“就它了！”

杰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净给我那多年的吃灰货，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老板赶紧跑出柜台，用真诚的小眼睛看着他说道：“这可是我压箱底的东西，真的，不骗你”

王杰奥用你当我是白痴的眼神斜瞄着他，老板的汗从秃顶的脑门流了下来，说道：“你听我说，看一眼，就看一眼～”然后把他拉回到柜台旁，打开了黑色皮箱的银色卡扣：一根四尺长通体深棕色的木质手杖映入眼帘，手杖最上方的把手是一只银色质地的雄鹰，它粗壮的爪子紧紧地扣在手杖的一头，翅膀收在背后微微张开，似乎正准备腾空飞起，羽毛的纹理清晰可见，锐利的眼光死死地盯着眼前，仿佛那里有它的猎物一般，它的最下方用银色金属箍了一个圈用以稳定杖身，整体给人一种优美结实的感觉。

看到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内心十分满意的却又不露声色，扭头用不解的神情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看着做工还可以，拐杖吗，我的老师很健康，不需要这些东西”说完就又要走。

老板这下着急了，用手帕擦了一下满脑门的汗解释：“这是手杖！用珍贵的青山木通体制作而成，再配以纯银做手杖装饰，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上流人士的标配啊，您的老是一定喜欢。”

“我在绿蚁区怎么没见过有人用这东西？”

“这里的人用得不多，只有在大城市，比如天元城域，那里处处都有它的身影”

“那我在这里买它干什么？”杰奥反问道

“这...这说明它是个超前的礼物啊，代表着您朴实无华的心意，和对老师早日飞黄腾达的美好祝福”

“……”王杰奥一阵无语，暗暗地佩服了一声，不愧是个老狐狸精，都能把白纸夸出一张整张留白水墨画了，“额...好吧，寓意很美好，解释很正确。说吧，多少钱，我可警告你，买你的东西全是看你的面子，都挺不容易的，是吧，说多了我立马就走！”

“这个~那是，价格方面你放心，我们十年老店童叟无欺，这个手杖只需要13.额.不12银圆就可以拿去。”

“什么？！你知不知道12银圆在绿蚁城意味着什么？一个普通的三口人家的月生活开销也就15银圆，一根只有美好寓意的棍子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你是在抢劫！5银圆，不能再多了～”

“这...这哪是砍价了，明明是砍人！”

一阵激烈的讨价还价，手杖最终以8银圆35便士不包含黑色皮箱的价格成交.

达成交易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愁眉苦脸，仿佛都吃了一大口黄连，离开礼品店后，杰奥的眉毛一下子就翘了起来，开心地自言自语道：“只是上边的银制品就值5银圆，这下赚到了！哈哈～”

礼品店老板也是咧开了大嘴，“终于把这玩意儿处理掉了，这几年白白占了这么大的柜台，当初4银圆收过来就是个错误！今天的运气不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