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刘秀觉得你的挂太小了,赠予了你大陨石术
固守在府衙里的东胡士卒们,无不是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乃至于,都没把手中的弓箭,放下来。
一时之间,全都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万箭齐发,虽然只是个虚词。
但同时也有数百支箭射出去,加之府衙不算空阔,更显得极为密集。
尤其是,还是朝着一个不躲不避,乃至于不举盾防御的目标身上射。
可结果怎样呢?
无伤。
再怎么,也不应该是这种情况吧?
除了那头任劳任怨的驴,先挨了几箭。
在皇帝屁股之后的车板上,甚至都没有箭矢能扎上去。
当真就是一个完全真空区。
而且哪怕遭逢一阵箭雨,驴车上的汉帝,都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仍旧是俯身,拜向车后的石碑。
姿势标准,从前方望去,除了屁股,什么都看不见。
无比虔诚。
换他们,他们也虔诚啊!
拜一拜就能万箭不伤,别说拜了,当场认祖宗也不是个事儿!
要知道,每逢战阵,因流矢而亡的将士,不计其数!
府衙里,渐渐有了声音。
但不是喊杀声,也不是鼓锣声。
而是这些东胡士卒们的小声嘀咕。
这一刻,人们的惊讶、疑惑和畏惧,交织在一起。
全然无法理解,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只能以鬼神,去解释眼前的这一幕。
光武皇帝在上,不然仅仅凭借着凡人之躯,如何能挡住如此密集的箭雨?
别说是射在人家屁股上被叮的一声,像是打在铁器上一样弹开了,就算是那么多箭矢射偏,都不合情理啊!
更有人直接开始默默祈祷。
只希望这一切不是光武皇帝显灵。
或是索性祷告起来,显灵也好,给个不破金身就够了,千万别降下陨星。
能让一群训练有素,在城坡之后,依然能顽抗一天一夜的东胡士卒,如此失神。
已经足以说明,现在他们到底在面对一个什么玩意儿,内心到底是如何崩溃。
而就在东胡士卒们的难以自恃之中,府衙外的种轩,在稍微惊愕之后,就冷静地指挥着归义军将士,杀进了府衙之中。
不管是不是光武皇帝显灵,也不管府衙里的东胡士卒,还有几分战意,他都不可能任由皇帝冒险,继续深陷于敌军之中。
他本来还以为,是皇帝带着精兵进府衙受降呢!
没想着皇帝见时辰差不多了,就直接一人一驴就冲了进去,最多再添个大石碑,给驴车压压重。
刚才他看着万箭齐发,都以为要出事了呢!
现在种轩更不敢赌,都这时候了还耽搁什么,东湖将士都被吓着了,赶紧痛打落水狗啊!
归义军将士们,当即就在种轩的呼喝之中,杀进了府衙。
他们的战斗力仍旧平平,但士气高昂。
光武皇帝,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不仅给他们在风雪中指路,还为这一代的天子,降下了庇佑!
只要跟着受到历代先皇赐福护佑着的圣天子,就能够战胜一切强敌!!
而东胡士卒,在这这般的拼杀之下,显得极为无助渺小。
昨天还有一战之力,还敢负隅顽抗,今天力气都没损耗几分,就已经开始退缩,开始畏惧。
完全没有士气,提刀举盾都怕触动了光武皇帝。
相较于这些寻常士卒,全翼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
昨天城破的时候,他就当机立断,做出了多手谋划,可谓是智谋过人。
汉帝不进府衙,至少也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这么一直拖着,准备打持久战。
而且他没有将所有残部,一股脑都放在府衙之中。
还有部分兵马,隐在城中。
时机一到,就可以试图从各个方向,对归义军将士们,发动攻击。
一旦归义军将士们,无法判断城中形势,肯定会稍有留手,或是微微混乱,而府衙也能够因此守住更长的时间。
如果归义军将士因为轻敌,自觉得已经完全拿下了汝南,而对外围疏于防备。
更是说不准,能在突袭之下,直接打破防线。
接下来,配合着正面持续作战的东胡士卒,从府衙中杀出,能一股脑逆转形势。
而如果汉帝进了府衙,全翼依然有应对之策。
以天子之尊,定然不会孤身前来,必然有与其一同随行的精锐将士们。
确实不好对付,但并非没有办法。
全翼连夜让将士们,熟悉了府衙的布局,以衙门墙壁为依托。
只要在汉帝率部受降的时候,突然出手,打一个措手不及,就能建功。
他给下级将校作出了指令,府衙之中作战,就讲究一个灵活多变。
时而分散,时而集中,利用地形和归义军将士们之间的空隙,进行巧妙作战。
而且全翼也将归义军看得一清二楚,归义军将士们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强。
哪怕是其中精锐,也强的有限。
个人战斗力最强的,最能稳定成阵的,竟然还是那些敬道荣带来,吃过败仗的部曲。
至多只有几个猛将,以及刘雉儿本身的棋盘,需要多加注意,忌惮一二。
只要布置好了,肯定能将汉帝,以及其部众打退,取得一场小胜。
到时候,再配合隐于府衙之外的诸多东胡将士,必然能令汉帝与归义军将士们,心生忌惮,减缓攻势。
而如果这么拖下去,聂羌、蒲前光的追兵就到了。
他对两人都有信心,这两人可不是什么庸才,即使被汉帝骗过了一时,也定然能很快反应过来。
追兵会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那到了那时,归义军以及汉帝,必将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可全翼意想不到的是,刘恪做出了他最意想不到的举盾。
孤身进入到了县衙之中。
这个好打,只要不顾什么道德仁义,一波箭雨就能收割。
这也是最好的局面、
汉帝虽然雪夜奇袭汝南,成功破了城,但死在了冒进之中。
然而本以为轻松无比的全翼,现在也只能大呼离谱。
压根没有好局面与坏局面,也没有正确与错误的选择。
任由他做出了各种对策,心中也只有一阵阵的无力感。
他之前在听说刘宾身死的时候,还曾有几分同情。
刘宾辅佐石周曷阿虎上位,他辅佐蒲前永固上位,两人的地位、出身都极为类似。
虽然彼此之间没有见过,但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而刘宾作为一代智谋之士,却命丧于澡盆之下,当真让人啼笑皆非。
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了。
十面埋伏之下,给人踹了大本营,万箭齐发突然发难,都射不死人。
但是留给全翼感叹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只见一个将领,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刀,把他脑袋给砍了。
然后发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直接整顿起散乱的部曲,看模样,是打算投降。
本来在大后方,抬头看天混时间,等着清点战场的吕奉父,哪见得了这场面?
贰臣贼子,反复小人,你要直接投降,勉强还能为了大局考虑,忍上一忍。
但你反复之后,还弑杀旧主,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吕奉父怒不可遏,当即抄起一杆长枪,马也不骑,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奔府衙而去。
那员偷袭斩杀全翼的将领,正要找着刘恪投降呢,冷不防就被一个天降猛男杀入大军之中。
直接被挑了起来,死的不能再死。
“吕某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向来信奉忠义二字,最是见不得这等弑主之徒!”
“哼!”
吕奉父直接将长枪往地上一插,深入地面半尺有余,枪杆还在抖动。
四周皆惊,无论是敌我,都不敢触其逆鳞。
刘恪怔了怔,吕主薄有些冲动了。
不过也无所谓,全翼死后,东胡将士已经完全没有战斗力了。
而且那弑主叛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投降么!
没投降就不算自己人,咱们大汉对降将降卒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降者不杀!”
刘恪这时候才收起了屁股,从驴车上站起身来,一声龙吟。
叮铃当啷——
兵刃立时落了一片。
汝南城就此宣告易主。
“陛下.”
吕奉父见皇帝没处理自己,有几分惊喜。
虽然他见不得任何弑主逆贼,但这次行事有些突然了,多少有点,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他自负忠义无双,可冷静过后,也觉得自己做错了。
因而杀了那叛将之后,就没有动作,等着皇帝对他的处理。
不然影响可能有些不好,以后收降不了东胡人,拖延了大汉北伐进度怎么办?
这对他的忠义之名,也有影响。
只是没想到皇帝如此宽仁,竟然没有任何处理。
他便也凑过来,询问接下来如何处置俘虏。
这才是主薄,应该做的事。
刘恪瞥了眼吕奉父,自然没什么责怪的意思。
谁叫东胡人投的不够快呢?
以后打东胡人也是这样,投慢了一律当反贼处理。
你投降都这么慢慢悠悠的,是不是想诈降?
好啊,居然诈降,多亏我慧眼识破了计谋,拉出去砍了。
战事已定,而接下来,刘恪却给出了几个谁都意想不到的命令。
“给这驴儿封君。”
刘恪很体贴的给驴子挂上一枚勋章。
打仗先打鹅,封赏先封驴,这一仗着实让人迷糊。
不过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把这些汝南守军的甲胄扒了,放出城。”
放.
放出城??
凑过来的吕奉父、臧礼、敬道荣等人,都有些不解其意。
刘恪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反问道:
“当初敬道荣战败,又有聂羌入汝南,朕为何会哈哈大笑?”
敬道荣大大咧咧道:
“聂羌小贼,不足为虑!”
臧礼原本是不明白的,但看到归义军轻松夺取汝南城之后,便明白了过来:
“敬将军吃了败仗,东胡人便会轻视我们,因而不作防备。”
“而有聂羌这种名将入汝南,汝南之中的守备,就会更为松懈。”
“我军占据劣势,东胡人占据优势,这样才给了我军攻其不备,偷袭汝南的机会。”
刘恪点了点头,臧礼能统兵,也有一定谋略。
当先锋的武力值,可能差点了,道德底线也得考量一二,但作为副将还是挺不错的。
他打算让臧礼长期跟着种轩,好好做一下思想工作。
两人搭配起来也不错。
一个擅长奔袭,胆略过人。
一个是流寇,有丰富的流窜经验。
无论是做救火队长,还是敌后起事,都很适合。
刘恪继续道:
“那又可知,朕在遂平取胜后,又为何不直接夺取遂平?”
臧礼摇了摇头,这他却是不知道了,有补给不要,有根据地不要。
难道皇帝就是有着绝对自信,能打出三渡汝水的操作,完美避开东胡两路追兵,同时奇袭汝南吗?
这让皇帝再做一次,只怕也难吧?
敬道荣脑子直,大笑道:
“遂平守将被末将大名吓得胆寒,早已毫无战意,打下来也没意思!”
众人直接忽略了敬道荣。
种轩思索一二,道:
“攻打遂平,是为了引诱聂羌的追兵相救。”
“调度了聂羌的追兵,才给了我军三渡汝水的机会。”
“陛下不仅仅是调动了我军将士,更是时时刻刻指挥着东胡人的动向!!”
一语毕,四下皆惊。
这等用兵之能,竟连敌军都被调度了起来?!
吕奉父这时候突然开口道:
“不仅如此,若是我军夺取遂平,遂平县的东胡士卒,必然要逃奔去往汝南。”
“将遂平留了下来,才能在调度敌军动向的同时,分散东胡人的兵力。”
众人一阵恍然。
这十面埋伏之计,确实让他们陷入了插翅难飞,无比被动的境地。
但同时也让东胡人的兵力,极为分散。
如果不是兵力分散,汝南城中的守军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从而让他们在奔袭之下,找到机会。
“只是臣还有一事不解。”
吕奉父继续道:
“陛下冒大风雪而不停止行军,孤军深入而不惧,这又是为何?”
我开挂的。
这话刘恪说不出口。
种轩反应迅捷,立时将前因后果想了个明白,拱手叹道:
“风雪阴晦,东胡人才不能用烽火联系。”
“孤军深入,将士才愿意死战啊!”
这时候,归义军将士们才知道,原来皇帝早就在下一盘大棋。
对臧礼等降卒的优待。
对归义军将士的特训。
乃至于是深受信任的种轩、敬道荣等人。
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种轩表示,自己学到了。
这才用兵用谋的最高境界。
哪怕是焚城而走,三渡汝水,冒雪突袭。
也并非是赌博似的,以身犯险。
而是无比精妙的算计。
哪有什么步步惊心,全是步步为营,步步赢。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不错,这些都是为了奇袭汝南,但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吗?”
刘恪觉得众人想的没问题,很好很合理的解释了他那一身小挂。
不过现在只是拿下了汝南而已,后面要做的还很多。
“末将明白了。”
想到这里,种轩也明白过来。
虽然是不可思议的拿下了汝南,实际上他们的处境,和在西平县之中,差不了太多。
以皇帝的勇力,即使是西平县那种小县城,也能守得固若金汤。
纵然是聂羌,带着骑兵,也攻不了城,再怎么万人敌,也敌不过一个棋盘。
让他们弃西平而走的原因,在于多了敬道荣手中三千张嘴后,城中存粮不太够用。
而现在虽然拿下了汝南,城中粮秣固然能多用一阵子。
可他们依然处于十面埋伏之中。
到处都有大股守军,甚至还有两路追兵。
依然只能守城,还是很被动。
甚至说不定,守起城来,要更困难一些。
汝南城池宽阔,归义军将士们,满打满算也才一万两千人,不太够用啊!
于是乎,种轩渐渐也明白过来,皇帝为什么会下令扒了东胡降卒的甲胄,然后放出城去。
吕奉父也隐隐猜到了什么,立即着手准备了起来。
大军打扫着战场,清点着损失。
刘恪又将敬道荣唤到了身边。
“你将所部三千人留下,另外点齐三千归义军士卒,去库房取用冬衣,备足保暖衣物.”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敬道荣听罢,挠了挠头,有些不太明白:
“末将遵命。”
刘恪见此,特意叮嘱了一句:
“此事非大智大勇者不可为!”
敬道荣眼前一亮。
大智大勇?
纵观军中,吕奉父、赵宁差些勇武,薛嘉、岳少谦稍逊智略。
称得上大智大勇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末将绝不会有负陛下重托!!”
汝南城的战事堪堪定下。
暗中的波云诡谲,却未曾少了半分。
袁深在袁氏府邸之中,意气风发。
虽然袁氏家主重病在身,但族中也并非没有能人。
他实在也不是谦虚,他什么袁氏分支家主,有那个能力当主家的代家主吗?
袁深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族老们不可能看他长得帅,就将这样一支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随便交给他来掌舵。
还不是因为他最先投靠了大汉,还在皇帝面前露过脸?
汝南袁氏作为少有的大族,族中可有不少人,都在东胡之中当官儿。
甚至在汝南守军里,也有几个自己人。
家大业大的,以前不在大汉的势力范围内,倒是还好。
可现在皇帝都打过来了,哪能不表态?
袁深的态度很明显,自己身世清白,从没接受东胡的征辟。
就连在西平县之中,也给汉军提供了足够的帮助。
绑架?
我是自愿被绑架的。
一开始打听到,全翼固守在府衙之中,撑了一天一夜。
袁深还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怕拖延了时间,被聂羌杀了过来,有些怂。
但转念一想,他还是硬撑了下来。
代家主的位置都拿了下来,只要稍微经营一番,他也是不输于陈伏甲的天下名士。
凭什么不努力?
于是也开始发动有限的资源,聚集汝南之中的各个世家豪族。
一位老者缓缓开口,眉宇间充满了忧色:
“汉帝虽然拿下了汝南,但仍旧处于十面埋伏之中。”
“蒲前部大军未有折损,北伐的汉军,依然在前线不得寸进。”
另一位家主接过话来,声音带着一丝焦虑:
“后续还有蒲前光与聂羌所部。”
一位年轻的家主补充着,显然对未来的局势,感到不安。
“两路追兵,若是攻城,汝南城又如何能守住??”
所有人都是无比凝重,思考再三,仍是对汉军驻防汝南,缺乏信心。
面对这些问题,场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不是不想投汉,但得为后续做一个更为妥当的谋划。
袁深说的,他们都懂。
他们也听袁深说了,汉帝是如何凭着一己之力,守住西平县的。
乃至于这次奇袭汝南,他们也很是认可。
汉帝确实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战略眼光,无论是用兵用计,都是天下顶尖。
但从西平县离去,就足以说明,这支归义军实际上在守城方面,做不了太多,大多都是靠着汉帝的个人勇武。
虽说汉帝在汝南之中的战绩,足够震撼人心,但细细一数,全都是奇袭。
乃至于在奇袭汝南之前,也全是一路逃窜,无比被动。
什么泥驴渡帝王,三渡汝水。
说得好听,实际上不都是跑路吗?
至今为止,蒲前部根本没有大规模兵马损失。
而聂羌大败十万普六茹部兵马,却是硬的不能再硬的战绩。
更何况,蒲前部占据着大量兵马优势。
归义军那点人,守汝南真不够看。
不过也不是说,这些家主不看好归义军。
而是他们觉得,归义军在打下汝南,取用粮秣物资,以及一些保暖衣物等必需品之后,很可能会像在西平县时一样,弃城而走。
如果这时候给大汉提供支援,很可能被后续再度夺回汝南的东胡人给清算。
最好的办法,还是保持中立,谁赢了自己都不亏。
袁深见实在说不通,自己寸功为立,着实难受,不由得猛地一拍桌,怒道:
“你们会后悔的!”
一个颇有威望的家主站了出来,道:
“够了,你只是袁氏的代家主。”
席间一阵紧张的气氛。
忽而,院外传来大吼声,而后门板应声而倒:
“开门,讲论语的!”
——
聂羌率部追到确山去了,另一边的蒲前光,则相较于聂羌,机动力没那么强。
而他所部大军之中,辎重物资也较多,还有些攻城器械,着实不能追赶的太急。
蒲前光在听到聂羌派人送给自己的消息后,稍微迟疑了一阵,并没有急着赶往确山。
虽说他也觉得,汉帝很可能带着归义军,从确山跑了。
这是三渡汝水之后,好不容易换取的一线生机。
但他总觉得,汉帝不会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经历过,驻扎有五万大军的军营,被五十人踹营之后。
蒲前光更是觉得,汉帝无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败了这么多次,他觉得想要预料到汉帝的行为,不算太难。
往夸张了,往离谱了想就行。
哪怕再离谱,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也是合理的。
那么在十面埋伏,大军追击之下,怎样的行为,才算足够夸张,足够离谱呢?
是带着兵马,在重重包围追击之下,逃出生天?
还是出其不意,倒戈一击?
蒲前光更相信,汉帝会选择后者。
那么如何才够出其不意?
蒲前光敏锐的发现了汝南。
汝南作为郡治,且是全翼驻扎的重城。
其中防御,乃至于将士们的戒备,相较于汝水以北完完全全的十面埋伏,要浅的多。
是个破绽。
虽然即使是破绽,也不是那么容易破的,但他们的敌人,是那个百战百胜,从未有过败绩的刘雉儿。
所以蒲前光选择,带着大军赶往汝南。
如果汉帝真的去了确山,以聂羌的能耐和其麾下精锐,也足够擒龙了。
他这个后续赶到的,至多分到一些汤汤水水,甚至都不足以掩盖连连败绩。
去汝南则不同。
纵然不能堵到归义军和汉帝,也不至于有什么过错。
而在去往汝南的途中,蒲前光遇到了暴风雪。
这样的天气之中,不适合行军。
简直天助东胡,以风雪封路,让滑如泥鳅的归义军,无法再东逃西窜。
可蒲前光再三思索,忽然觉得,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行军,所以很适合奇袭。
甚至于,在这样的局势,这样的天气下,汝南的守军,乃至于全翼本人,都不会过多警觉。
要出大事啊!!
“不行,必须得急行军赶上一阵了!”
就在蒲前光将要下令之际,前方有斥候匆忙来报:
“将军!前面有我军将士!”
“什么!?”
这真是晴天霹雳,一直猜测着归义军动向的蒲前光,快速打马,往前而去。
却见正好有一支无比狼狈的败军,正朝这边退来。
他们阵型混乱,如惊恐的鸟般争相逃窜,身无甲胄,只有薄衣。
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将军,将军!!!”
一个溃卒看见了蒲前光所部大军,疯狂哭喊着。
可周围的哭喊声,将他的呼喊完全掩盖,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
他们正是汝南城的守军,在扒下甲胄之后,放出了城外。
但天气寒冷,遍地雪白,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何处能够落脚。
只能沿着记忆中的大路,胡乱奔逃。
能碰巧之中,和蒲前光的大军汇合,都已是无比意外。
蒲前光亲自上前,捂着溃卒的手,为其暖着身子,问明白了缘由。
自己料敌先机,猜到了归义军的动向,竟然还是慢了一步。
硬生生让那刘雉儿,在雪夜之中,夺取了汝南。
不仅获得了补给、甲胄、保暖衣物,甚至还有了各种大型守城器械,可以依托汝南城的高大城墙固守。
就连发起十面埋伏之计的全翼,也黯然身死。
甚至还极为不当人的,将降卒全都放了。
“那刘雉儿真是不当人子啊!”
蒲前光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这和他放过了敬道荣的三千将士,有异曲同工之妙。
敬道荣的三千部曲,给西平县的存粮带来了极大压力,逼得归义军不得不放弃西平县。
这些来自汝南的溃军,虽然不会给他所部的大军,造成粮秣压力,但会影响军心。
他可不会发勋章,压根没什么鼓舞士卒的手段。
只能硬生生安抚,这个安抚的过程会很长,溃卒肯定会影响全军士气。
这必然会让他之后的攻势受阻。
没有甲胄的士卒,完全就是累赘。
甚至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生生接着。
不然在这天寒地冻之中,这些溃卒只能等死。
他哪里背得起这种骂名?
至于刘雉儿将溃卒们放出城,是不是不顾其死活,有违仁义?
刘恪表示,这没毛病啊,将降卒给放了,让他们回去找故主,难道不算是仁义之举?
甲胄沉重,妨碍跑路,给他们直接卸下,难道还不够贴心?
蒲前光一边安抚着败卒,一边下令放缓行军速度。
现在知道汝南城已失,他也不急着行军了,这种天气下急行军,就是找罪受。
真搞不懂,那刘雉儿到底凭什么能急行军后,还奇袭汝南成功的,就离谱。
而且这也是给了刘雉儿带着归义军跑路的时间。
只要你跑了,我重新率军夺回汝南,也是大功一件。
至于追击,就还是让聂羌去追吧,他真累了。
三渡赤水他追着渡了两次,就快维持不住军纪了,追击也不是个好活儿!
而如果刘雉儿选择带着归义军硬守.
“这次可不一样了。”
蒲前光双眼微米,西平县城墙下失去的,他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如果刘雉儿真当着归义军硬守汝南城,这次铁定没他好果子吃!
因为他现在,可不仅仅是带着大军,更有石周曷部、乞颜部的支援!
“去告诉乞颜雍,等到我军在汝南城下安营扎寨,就可以着手组装那些新式霹雳车了。”
几天之后,蒲前光就带着大军,在汝南城下落了脚。
由于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蒲前光也没急着攻城,而是派出一员名唤阿里术的勇将,去城门前叫阵。
“你!出来呀!”
“城关上的鼠辈,给爷滚下来!”
“听说那刘雉儿的棋盘不错,敢下来与小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有能耐就驾着驴车出来,与我一战!!”
城头上的归义军倒是还好。
东胡将士们个个听得浑身一颤。
敢这么叫嚣,也就是阿里术这种脑容量不大的猛男了吧?
得亏是阿里术次次都是单骑叫阵,东胡将士们也乐得轻松自在。
不仅能体现阿里术的勇武与嚣张,更能进一步,激怒城头上的归义军。
自己的小命也能保住。
不然城头上突然落下一个留客桩,他们就得跟阿里术一起凉凉咯。
“这阿里术武艺平平,便是末将也能将之斩于马下啊!!”
城头上的臧礼倒是听得恼火,他认识阿里术,阿里术武艺稀疏平常。
即使是不以武艺见长的他,也能斗个上百回合。
“臧将军冷静些,东胡人就是想以言语相激,诱使我军出城。”
种轩急忙上前拦下。
“我知道。”
臧礼也是停止了动作,他当然知道这是诱他们出城,不过是做做姿态,表明自己的忠心罢了。
和皇帝跑了一路,他直接从大汉忠良跃升成死忠!
就算哪天败了,他不得不重新当起流寇,也一定要打出汉旗!
刘恪远望城外的一片肃然,看着叫阵的阿里术,也是道:
“蒲前光兵马众多,我军兵马短缺,能守满城头已是有些吃紧,贸然出击,只会反受其困。”
“纵然要出兵,也得等着援军。”
正面打,确实是打不过蒲前光所部,这一点毋庸置疑。
“援军?”
臧礼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闷声问道。
“巴尼汉所部,就是我们的援军!”
“啊?”
这次连种轩也没反应过来。
听皇帝提及,才发现,按照敬道荣所说,理论上岳少谦除了敬道荣之外,还派出了巴尼汉这一路援军。
只是现在他们都拿下汝南城了,巴尼汉所部还没有半点音信,难道不是说明,没能突破蒲前部的封锁吗?
种轩心里固然清楚,巴尼汉和他一样,都是少年英杰,因为其南越土著的出身,尤其擅长山地作战。
麾下兵马,也大多是南越土著出身。
但问题在于,现在下雪了。
山林里寒凉,大雪封山,在这个气候之下,翻山越岭已经不是易事。
翻完之后,还得面对山下栅寨之中的东胡守军。
栅寨可不仅仅是防备归义军出逃,也能从另一面防备大汉的援军。
十天半个月的,没有巴尼汉的消息,十有八九就是突破失败。
岳少谦的两路支援,能来一路,就已经很不错了。
臧礼和种轩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臧礼不解问道:
“陛下,巴将军当真能来吗?”
如果巴尼汉能来,打蒲前光所部一个措手不及,加上他们突然杀出城中,以及先一步展开布置的敬道荣。
确实有可能大胜一场,乃至于将蒲前光所部,直接剿灭。
但巴尼汉真有可能赶到吗?
不仅要面对东胡人的拦截,一路上的困难重重,就连目的地也不明了啊!
归义军这么一通走位,在消息闭塞的情况下,只怕就算是自己人,都很难相信,此时的归义军在汝南!
要是巴尼汉好不容易突破了封锁,结果赶到了西平
不过刘恪并不纠结这些小事,颔首笑道:
“那是自然。”
他深深看了臧礼一眼,若有所指道:
“就像相信你一样,朕相信每一个汉臣。”
臧礼一愣,一时间感动的无以复加,忠诚嘎嘎涨。
他一介流寇,又是降将,何德何能让皇帝如此信任有加?
刘恪说罢,便不做言语。
让种轩与臧礼守好城,又去看了眼吕奉父在汝南城中的讲学,便去往府衙中休息。
他当然相信巴尼汉。
巴尼汉是天生的特种将领,还是个人型变频空调,正适合这个局面。
而且当时巴尼汉还小的时候,刘恪就看过,统率可以自然成长到98。
这几乎是岳少谦之下的第一人,狄邯这些年一直统兵,只怕都有所不如。
纵然还没成长到巅峰,也不会差到哪儿。
敬道荣都能突破的封锁,最擅长于此的巴尼汉,没理由突不过来。
再说了,皇帝相信自己的臣子,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但刘恪也没打算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偶尔还是能开开小挂的。
昭武五年的他,已经24了。
各项能力相较于登基的时候,也有了十足的进步。
统率这方面,已经有了80点,相较于单骑入汝南的时候,涨了3点。
算得上二流将领。
这也是刘恪有自信带着归义军,从西平县一通走位,三渡汝水,再奇袭汝南的原因所在。
这个统率,加上自己的威望,以及足数的天命,统率一万出头的归义军,绰绰有余。
武力值只因为擒拿张定国、杀了侯万醒,而涨了1点。
其实武力这对刘恪,已经没啥太大意义了。
天命太多,他已经有各种开各种武力挂的方法,能玩出花儿来。
智略涨的倒是不错,刘恪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的算计越来越多了,确实有所成长。
哪怕不鬼魅,也能有一个较为稳定的发挥。
重点来了。
刘恪自单骑入汝南之后,大半年都没抽过天命。
原因就在于,没有攻城略地,获取的君威数量着实不够多。
凭着臧礼、袁深,以及后方的萧元常,可能挖掘出来的各种人才。
再加上满怀英的、傅玄策,这两个大的政令。
也才涨到了一千五百多一点。
直到取下汝南城这个汝南郡的郡治之后,才算又添上了500。
按照定向抽取,有五成概率会歪来计算,足够他抽出一个准确的定向了。
而且刘恪这次还讲了一波玄学。
汝南,是光武皇帝进修魔法的地方。
虽然倒流河的碑,是他造假的。
但他也是诚心在祭拜着。
乃至于现在,床榻前一步,就是那方石碑。
可谓虔诚无比。
“系统,给我定向抽刘秀!!”
刘恪又对着石碑拜了拜,祖宗在上,多多保佑啊!
暌违已久的系统声传来。
刘恪慢慢睁眼,看向了天命栏。
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嘴唇微微张开,心跳加速,思绪混乱,大脑仿佛一片空白。
等他稍微缓过劲来,看了几眼石碑,然后揉了揉眼睛,又不确定地再次看向了天命栏。
再度确定之后,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只得强行压下心中激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终于才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一发入魂。
去医院了,所以晚了,继续日万,争取九月份每天都能日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