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陛下不如与燕王当面问清楚

那青年宦官出了宫门，一路脚步匆匆跑到顺德郡王府。只是，在听到顺德郡王一大早就去了将军山之后，顿时满脸焦急。“这位殿下怎么又去了将军山啊！”由不得他不急，将军山距离京师，至少半个时辰的道路。前几次，陛下召这位顺德郡王殿下，都不是太急，他可以回去禀报。而今天，他无论如何都得将这位顺德郡王殿下找到。若是仅凭双脚跑去将军山……想着，宦官便急忙看向管家郭昂。“郭总管，不知郡王殿下多会能回来？”“不知！”郭昂老实回道。宦官脸色一急，再次说道：“此次陛下有些着急，不知郭总管可否派上几个护卫，再给我一匹马，去寻殿下！”“马匹？”郭昂神色一凝，便是朝着左右喊道，“速速给这位内官牵来一匹马，再派一队人手跟着，前去将军山寻找殿下！”“是，总管！”……而这会。郭安带着徐勇，在将军山走着，却是看到前面有十多个老者，居然在耕田，不由有些好奇，直接坐在一处田垄上。“老辈，怎么到了这会了，你们才开始种田啊？”“殿下？”看清郭安的模样之后，一众老者顿时一惊，便急忙上前磕头行礼。郭安急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你们抓紧种田便行，我只是看看将军山的情况！”不过，一众老者还是连忙过来，给郭安恭恭敬敬行礼，然后这才缓缓回去继续犁地种田。一边种着，一边给郭安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我等之前是去对岸的那一大片田地里面种。把那些种完之后，这才回来，种我们自个的田！”郭安眉头一皱，“为什么要你们前去种那两万亩良田？”“殿下，那是服役啊！”一个老者高兴道，“殿下，我们种了田，不仅能抵了劳役，还能领到一些粮食与钱财，很好了！”“那现在这些田……”几个老者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郭安，随即便哈哈大笑道，“殿下，我们家中的那些儿子儿媳妇，都去下面那些作坊干活，或是去码头干活，每年赚的钱，足够我们一家吃食了。至于我们的那些孙子孙女，都可以去社学学识字。剩下我们这些不能去作坊的老头子，无事可做，正好家中还有这些田亩可以种一种，虽然不多，但收下来的粮食，也足够我们一家一年吃食了。”郭安微微一笑，便再次说道：“诸位年纪这般大了，还操劳这些作甚，反正你们不用服劳役，家中儿子儿媳妇赚的钱，足够养你们了，整日在家歇着，多好……”一个老者回道：“殿下，我们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们这些庄稼汉之间都传着一句话，人活下来就是要干活的，就像是这犁一般，若是放在柴房一直不用，过上几年，这犁就坏了。人也一样，我们自己吃自己种的粮食，心里有底气。自己还有点用，家里儿子儿媳也不嫌弃……甚至，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活的更加久一点！若是整日懒在家里，不知懒上多久，就那么死了！”郭安一愣，随后笑呵呵道：“诸位一定会活到八九十岁的！”“哈哈哈，呈殿下吉言了，我等这些老家伙能活到六十多，看到我们家中那些小崽子，给我们生下重孙子就满足了！”说起这个，一众老者都是呵呵大笑着，虽然这会已经满头大汗，但一个个都是满脸开心，越说越高兴。郭安这才意识到，这些面孔苍老，弯腰驼背，混身都是泥土的老者，现在也才是四五十岁的人而已。最大的，都没有超过六十岁。“诸位只要每日吃好喝好，生病了去看看医者，定然可以活过七十，说不定你们的重重孙子都可以见到呢！”“好好好，多谢殿下！”“殿下，我们有生之年，能有这般生活状态，已经很满足了！”“是啊，我们从来不敢想，服劳役能赚钱，每年的赋税，也才这么点……”“殿下……”“殿下……殿下在这！”“殿下，殿下！”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惊喜的喊叫声。徐勇抬头一看，连忙对着郭安禀报道：“殿下，好像是咱府上的护卫……还有一个宫里的内臣！”“嗯？”郭安一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杂草。而那内臣，则是直接跳下马，满脸喜色的跑了过来。“哎呦，我的殿下艾，小人终于找到您了！”“你找我何事？”“殿下，陛下召您入宫呢！”“陛下召我？你们还跑这么远来将军山寻我？”郭安神情一紧，急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小人不知！”宦官连忙摇头，“只是亦大伴吩咐，无论如何都要将您请进宫内去。”郭安也没多问，直接说道：“那便随你回去吧！”“是，殿下！”宦官急忙应了一声，随后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马车，便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小从出宫到现在，已经用了一个多时辰，害怕陛下等的太久，不知殿下可否骑马出山？”“自是可以！”郭安微微点了点头，他平日是不喜欢骑马，但他并不是不会骑马。“多谢殿下！”宦官顿时大喜。很快，便有一护卫牵过来马匹，郭安朝着田地里的一众老农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徐勇等人，往京师跑去。又是过了半个时辰，郭安才来到皇宫门口。随后，才与那宦官，疾步匆匆来到文楼。“微臣郭安参见陛下！”行完礼，郭安便有些歉意的解释道，“微臣一大早，就将家中那小子送去了兵校，随后又在将军山转了转，让陛下久等了，还请陛下恕罪！”“无妨！”朱棣摆了摆手，殿内一众内侍宦官都快步退了出去。郭安眼孔一缩！“陛下，出了何事？”“哼！”朱棣直接冷哼一声，满眼愤愤。“王真在山东调查那些贪官恶绅之时，查出一些南方士绅的事来！”“南方的士绅？”郭安一脸疑惑。“这一两年，南方那些士绅好像与老二关系密切，甚至好像还密谋着一些事情！”“密谋？”郭安心中愈发感觉不妙。“陛下，既然如此，不如让王真好好调查一番那些南方士绅，找到罪名，便全部抓起来，好好审讯一番！”“全抓起来？”朱棣冷笑一声，看向郭安。“你也猜到了？”郭安急忙道：“微臣惶恐，不知陛下之意！”“你不知？”朱棣没有继续和郭安绕下去，直接说道：“王真查到，那些南方士绅这两年，一直在暗地里，与燕王府合作。甚至，张家湾码头的那处商队，这些南方士绅也都可以插上一手。说不定，那些南方士绅的手，也都伸到了高丽燕国与倭国那去了……”“老二当了燕王之后，越来越大胆了啊！”“不应该啊！”郭安微微摇头。“不应该？”朱棣紧紧盯着郭安。“正是！”郭安道：“陛下，高丽与倭国，最富裕的只是那些银矿或是金矿，最多还有最北方女真的那些皮子……但是，这其中的利润，早已被北平商会与陛下给拿走了。剩下的那点利润，对于这些南方士绅来说，都抵不上他们从南方运到北方的耗费。更别说，这些南方士绅若是用这些耗费与货物出海，赚回来的钱，则是更不知多了多少倍……”“郭卿之意，这些南方士绅想要从老二那里，得到比这些还要多的利益？”朱棣幽幽道，“但是燕王府，有何利益可以让这些南方士绅觊觎的？书院的秘密？书院对于南方那些士绅来说，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那些工坊？那些士绅难道还敢打那些工坊的秘方？又或者……”说着，朱棣忍不住冷冷一笑。“剩下，那便只有老二这个人了！但是，他一个燕王，有何值得这些南方士绅这般巴结的？这些士绅巴结老二，都不如巴结太子，至少太子将来可以即位……”“……”下方，郭安一脸苦笑。朱棣淡笑道：“看来，郭卿也猜到了！”郭安仍是眉头紧皱，十分不解。“陛下，我大明已立下太子，而太子殿下品行端正，颇有才能，大明藩王与诸多权贵，都信服太子殿下。至于燕王殿下，只有北平府一地，哪怕是他有异心，也不能成功。更别说，根据微臣观测，燕王殿下好像也不是那般人！”朱棣没好气道：“你对老二很熟？”“这……”郭安愣了下，连忙摇头。“之前在燕王府之时，微臣还能经常与燕王殿下见上几面，但自从微臣来了京师，便见不上燕王殿下了！”“人心都是会变的！”朱棣脸色沉了下来，“咱是从燕王晋升的皇太子，老二现为燕王，未尝不会生出这种想法！”“……”这种事，郭安可不敢继续胡乱发言了。朱棣也没指望郭安敢说什么，而是继续说道：“咱决定，让王真好好调查一番那些南方士绅，再派王真去找那些北平的官员问问，郭卿觉得如何？”“询问北平府官员？”郭安一惊，眉头皱起。朱棣问道：“郭卿觉得不妥？”郭安连忙道：“陛下圣明！”朱棣板着脸，直接问道：“有何不妥？”“陛下息怒！”郭安正色道，“陛下，微臣觉得陛下现如今正当壮年，燕王殿下再怎么不智，也不会生出那般想法。而且，依照陛下对太孙的宠爱……”听此，朱棣神色稍缓。郭安继续说道：“那些南方士绅上杆子巴结燕王殿下，也并不代表，燕王殿下就生出了那种想法。而且，父与子之间，再怎么出现事情，也不能出现猜忌。燕王殿下乃是陛下之子，那些士绅与燕王有密谋之嫌，是燕王殿下之过错。因此，微臣斗胆建议，陛下可让王真审讯那些南方士绅。若是审讯出什么意外消息，直接派人召燕王殿下进京，当面与燕王殿下问清楚。”朱棣直接一惊，“此事，与老二问个清楚？”“正是！”郭安微微点头。“……”朱棣沉思片刻后，便直接点头，“可行！”“陛下圣明！”郭安奉承道。这件事，便这么定下性质。朱棣便开始转移话题，“郭卿，过上几日，你将郭慎那小子代入宫，让皇后瞧瞧！”“微臣遵旨！”郭安直接点头应道。朱棣又问：“你那将军山的封地现在如何了？”郭安再次回道：“回陛下，将军山的百姓们，还是与以往一般淳朴，勤劳。他们现在吃喝不愁，那些小崽子们，都在上社学。等到那些小崽子们长大之后，将军山的封地，便可彻底大变样！”“甚好！”朱棣十分满意的点着头，“咱希望，可以看到那一日！”“自是可以！”“郭卿，若是番薯、玉米、土豆在我大明大范围种植之后，我大明会何等兴盛？”“微臣只知道，我大明的人口会暴增……”“哈哈哈……”……“陛下要让殿下带着慎儿入宫？”刘白薇一脸喜色的确认道。“自然不可能会是我一人！”郭安微微笑道，“此次入宫，虽说是皇后娘娘要瞧瞧慎儿，但既然是见皇后娘娘，定然需要妹子前去。而且，此次恐怕不仅仅是皇后娘娘一人想要瞧瞧慎儿，恐怕那位咸宁公主，又或者是那几位公主，也都会在。甚至，在京师的几位长公主，也可能会去！”“这么多？”刘白薇一惊。“妹子放心！”对于这件事，郭安倒是很是放心。“既然陛下已经同意了，只要慎儿不犯什么大错，此事便已经定下了。”刘白薇微微点头。“此事，等慎儿回来，我定会与慎儿好好交代交代！”“此事，也可让慎儿去问问他老师！”“暴公？”“嗯！”郭安一脸淡笑，“慎儿既然拜了暴公为师，此事上，暴公也当要为慎儿出出主意。”“另外，后日入宫之时，妹子也可将菡儿带入宫，让菡儿与那位咸宁公主好好交谈，亲近亲近！”“殿下的法子果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