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既定的命运

二公舞台全部释出的第二天，就是新一轮顺位公布的日子。

成玉琢结束晨练去食堂吃饭时，发现早就满满当当全是人，应该是有史以来人最多的一次。

大家不是都起得早，是压根没怎么睡。

以往甭管练习进度如何，到了食堂大家能适当放松心情，用食物调节情绪的。

今天却分外安静，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大家对付早饭的窸窣声响。偶有小声的交谈，也迅速消融在冷淡的氛围中。

即使是平时人气不错的选手，今天也表情严肃，没心思跟别人说笑。

今天没有练习安排，张元英总算能黏在成玉琢身边，只是她的表情也不甚明朗，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按上次的排名来说，她应该很安全，但到了今天这个节骨眼，大部分人显然都不会只向着自己。

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下来，每个人都交到不少朋友，而今天又将是再一次分别了……

成玉琢回寝室的时候，路过金慜胥、浅井七海等人的房间，发现大家都开始默默收拾起行李，跟室友小声道别。

而当短发少女推开自己寝室的门时，发现一位身材欣长的女孩双手背在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是王珂，那个在堂吉诃德组的队友，整个节目组为数不多的华国练习生。

“珂珂？”

成玉琢看向女孩，目光往下延伸，发现对方手不太自在地藏在身后，仿佛在拿着什么东西。

王珂显然没想到正主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脸上肉眼可见地流露出慌乱。

“啊，欧尼…我，诶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人尴尬的时候就会装作很忙的样子，见王珂一会儿撩头发，一会咬起指甲，一双手无处安放的样子，成玉琢忍不住笑出声。

摸了摸这位荆楚少女的脑袋，成玉琢假装没好气道：“又叫欧尼，你比我还大一個月呢。”

“嘿嘿…”

王珂只是傻笑，虽然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改正，脸上纠结了一阵，把身后藏着的东西摊到成玉琢面前。

是几个信封，里面鼓鼓囊囊显然是塞了不少东西。

“里面是……信吗？”

成玉琢愣了愣，“你写的？怎么好几封。”

“阿尼哟，除了我还有大家委托我送过来的。”

王珂的韩语是肉眼可见地进步了，才进节目时一股子异味儿，现在说一些短句时已经俨然是个韩文通。

“大家？”

“内，慜和秀润，还有梨酱。”

王珂挠挠头，“原本大家是想自己拿过来的，但总觉得不太好……所以就拜托我偷偷转交。”

珂珂没解释为什么不太好，成玉琢也默契地没问。

——当然是怕被镜头撞见，又开始大张旗鼓做节目效果了。

从一公之后，成玉琢的人气就持续高涨，一举一动都被放大镜检阅着。即使是想要友善靠近她的人，都很容易被误伤为“想蹭热度”的心计选手。

王珂就连过来送个信，都是特意挑镜头看不到的短暂间隙。今天是外出录制日，节目组会趁着大家吃早饭的时候，把所有设备的电池和内存卡更换一遍。

“这些信……欧尼可不可以等我们离开练习中心之后再看。”

此刻的王珂表情有些害羞，她压根没想到会撞到正主，成玉琢明明很少这么早回寝室。

成玉琢却没太注意到她的窘迫，只是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几封信。

她牵动了几下嘴角，努力让自己不流露出太沉重的表情。

但不用拆开也知道，这些信都是告别信。

无论金慜等人，还是站在这里的王珂，都不认为自己能在今天的顺位公布活下去。

成玉琢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开玩笑、抖机灵、认真宽慰对方……无论哪种方式，即使是基于缓解气氛的善意，多半也很难奏效。

她是即将在今天拔得头筹、风光无两的大赢家，是永远不会面临她们处境的另一个世界的人，她说什么都显得轻巧。

所以成玉琢选择轻声地道了谢，然后轻轻地抱了这位不远万里到半岛追梦的少女一下。

要是可以，她希望永远不用拆开这些被撑得鼓鼓囊，内容丰富的信封。

……

当天中午。

还是Mnet在日山的最大演播厅，还是由制作人代表李胜基担任主持，还是让所有选手紧张地辗转难眠，一晚上没怎么睡上好觉。

“在第一次排名公布仪式之后，所有选手的票数已经清零，本轮顺位公布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一身简单黑西装的李胜基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身后是又撤去大半位置，只剩下30个的空席位。

比起前两季的“国民制作人”代表，李胜基显然更像个工具人。他几乎只在节目设计的重要场合出现，也从没检阅过练习生们的排练进度。

对于大部分练习生的了解，他其实不比很多全程关注节目的观众多。

但事实上，李胜基能够出席节目就已经是帮了Mnet的大忙。

因为业内人士对第三季Produce普遍不看好，国民制作人代表这个位置一直是空缺状态，节目组在很多艺人那里吃了闭门羹。

就连李胜基也是节目组实在没办法，靠着人脉关系请来救场的临时角色，所以一直到节目录制好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正式官宣会参与节目的录制。

PD48这档节目的录制从一开始就不顺遂。

如此逆风开局之下，无论收视率还是泛人气，以及在网络上引起的讨论度，相较于上一季远远不如，也能凑合着说一句情有可原，非战之罪。

“第二轮投票的总票数是37553709票！非常感谢为少女们积极应援，展现出极高关注度的国民制作人们！感谢你们！”

李胜基嘴里念出一个听上去挺夸张，但其实只有节目组自己知道水分有多大的数字。

“每位练习生所付出的努力我们都看到了，在不知道是否还能站在舞台的情况下，即使不安、茫然的时候，也互相依靠，彼此为对方应援的样子，真的感动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

“但比赛是很残酷的，由国民制作人们投票决定的，58名练习生的生存和放逐，究竟会展开什么结果呢？答案现在揭晓——”

李胜基顿了顿，从第29名开始公布顺位，念到的第一个名字就让全场震惊。

“第29名练习生，是之前挺进了出道顺位，但今天创造了节目有史以来顺位下降落差最大记录的——后藤萌咲。”

“啊？？？”

“纳尼！！！”

“诶——？”

选手们的惊呼不绝于耳，就连成玉琢都十分惊讶。

只一个名字，就为这次节目录制笼罩上最大的疑云。

上轮排名第7，稳妥驻扎在出道预备区的后藤萌咲，这次居然排名倒数第二，离淘汰咫尺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