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二十五、二十七

李浮图并没有和热情的员工们寒暄多久，浅谈辄止的询问了点他们如今的状况后，便在柳子衿有意无意的拉扯下进了电梯。

“你们说李总这次回来会再次领导集团么？”

“肯定会！虽然不知道李总这三年去了哪里，但宏图集团是他的根，可以说是他一手培养壮大的，和自己孩子一样，他怎么可能丢弃？以前沃尔玛那么多国际百强企业开出那么丰厚的条件想要挖李总跳槽都被李总坚定拒绝，宏图集团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哈哈，这下子终于又可以在李总的手下工作了。李总来了我们就有奔头，以李总的能力，肯定能够带领我们打破现在的瓶颈登上新的台阶！”

电梯外的员工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扫之前下班的疲劳姿态，一个个脸色兴奋，干劲十足，犹如注入了一剂强针剂，直到几分钟后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浮图哥，这次会来你有什么打算？是想要重新出任总裁么？”

员工们的议论自然被柳子衿听在耳里，本来她就十分好奇，电梯门关上后见没有了外人她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至于陈秉霖，她根本没有再去多看一眼。她很清楚，今天过后，那个毅力让她都感到敬佩的男人多半不会再总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虽然有些愧疚，但是她并不后悔。

对她而言，爱情是一条没有岔口的单行道，既然选定了一个方向，她便不会去打听这条路有多长，需要走多久。

“子衿，现在你好歹也是财务总监，要注意自身的形象和影响，在集团里这么搂着我算什么事？指不定明天不知道有多少风言风语传出来，还不赶紧放开。”

李浮图答非所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视线盯着自己被两团高耸紧紧包裹的胳膊，示意柳子衿要注意男女之防。

“我不！”

柳子衿美眸一瞪，不仅仅没有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那些人怎么想管我什么事？！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去吧！我还巴不得他们误会！浮图哥，要知道我现在可不是你身边的小秘书了，你可没权力对我发号施令！除非……”

眼中的狡黠和期待之色一闪而过，柳子衿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侧脸，一本正经道：“除非你接着回来做总裁，我还继续给你做秘书！”

李浮图哭笑不得，看柳子衿摆明了不肯撒手他也是无可奈何，他虽然可以挣脱，但他自然不可能忍下这心真去伤了这妮子。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你这妮子怎么就没有一点上进心呢？放着好好的财务总监不做，还想要巴巴的跑来做一个小秘书。真不知道人事部门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你提拔到总监的位置。我们华夏有句话叫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要换做是我，像你这样没有志向的员工，早就被我给赶出去了！”

李浮图板起了脸，严厉呵斥道，似乎又恢复到了三年前那个大公无私的冷面总裁形象。只不过那双深邃眼眸中蕴藉的浓浓笑意把他的伪装给彻底出卖。

“哼！我的任命是纳兰姐亲自批准的，如有你有能耐，就去找纳兰姐要她开除我啊！”

柳子衿娇哼一声，嘟着嘴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她很享受这种无拘无束和心爱的男人斗嘴的甜蜜，但是片刻后，她的神色就莫名的开始变得苍白紧张起来。“浮…图哥……”

看着倏然安静下来的男人，柳子衿此刻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明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是个禁忌，可自己却总是傻乎乎的一次又一次提及，这不是变相的在男人伤口上撒盐吗。

“我没事。”

李浮图微微一笑，在柳子衿忐忑和饱含歉意的眸光中，伸手将她腮边一绺杂乱秀发温柔的扶到耳后。“都已经过去了三年了，我再也不是你当初那个可恶总裁，你也不再是我身边言听计从的柳小蜜，而你的纳兰姐，也不早已不是哈佛学院的那个东方校花了。她现在是宏图的总裁，我的……大嫂。仅此而已。”

听着那平静的语气，柳子衿眼眶泛红，死死抓住男人的胳膊，纤细的指尖近乎要嵌入男人的肉里。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要更比她了解这个男人。在当初那段跟在男人身边做秘书的时光内，她无数次看到男人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独自站在窗前，落寞而哀伤的凝望远方。她无数次想要上前，扶平男人眉宇的间的伤痕，可是每次都缺乏勇气，只能默默的放下文件，黯然的悄然离去。她知道当初的男人心中全部被一个女人填满，根本没有自己的身影。

这牵肠挂肚的上千个日夜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它的漫长，但是柳子衿不相信，只是过去了三年，这个用情至深的男人便能将当初那个让他爱如骨髓的女人给彻底放下。即使那个无情的女人让他的心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电梯内的数字不断跳跃，电梯内一片静默，气氛沉重并且压抑。柳子衿无数次想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又无数次被自己压了下去，她怕自己一开口又会不小心触及到男人的伤疤，只能用力的搂紧男人，以这种无声的方式让他明白无论如何自己都会陪伴在他的身畔。

“那位陈经理其实还不错，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情意没有半点掺假。”

“什、什么？”

听着突然在耳边响起的话语，还在自责的柳子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李浮图扭头，淡淡笑道：“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也应该有二十五了吧？”

柳子衿一愣，继而美眸一翻，咬牙切齿道：“不知道讨论年纪对女人来说是最大的忌讳吗！二十五又怎么样，集团内比我大的多得去了，还不是一样。再者说，你只见过他一面，怎么就知道他不错？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随便找个男人就想要把我推出去？！”

李浮图苦笑，“子衿，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柳子衿睁着一双美眸直直的盯着他，“我是个成年人，我有决定自己喜欢谁的权利。我的心意你可以继续当作不知道，我愿意继续等待。即使你认为我傻，我也傻得心甘情愿。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但你不觉得你随意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的做法对我来说太过残忍了吗？浮图哥，你也知道，她已经是你的大嫂！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劝我放下对你的感情，但是难道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你还不打算将她放下吗？你还想要折磨自己多久？！你既然都始终放不下她，又哪里来的资格让我放下你？！”

句句震耳发聩。

面对柳子衿如针尖般的目光，李浮图眼睑低垂，无言以对。的的确确，有时候，同样的一件事情，我们可以去安慰别人，却唯独说服不了自己。

深深吸了口气，柳子衿扭过头控制自己平静下来，半饷后，她无神的望着面前的电梯门，轻声道：“浮图哥，你也已经二十七了吧？”

李浮图点了点头，呢喃道：“是啊，真是不知不觉……”

二十五岁。

二十七岁。

都是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