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老十三出卖曹操!

姜靖同样很聪明,他讨厌在后生事的外戚,更痛恨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同胞骨肉,姜策如此做法,至少说明他心中有数,知道什么人可以利用,什么人可以抛弃,虽然显得有些凉薄,但是这份决绝值得称道。

姜靖其实并不心忧假币案,相关家族皆有暗子,若有大的动作,他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何况对于帝国的经济来说,前期发现的一点假币,根本只是小事一桩。姜靖之所以亲自部署侦破假币案,并非因为已经发现不少假币,而是心忧有人大批量制造假币。现在新币预案已经出来,只需政衙调派人员,组成专门机构负责,只需半年新币就会大批量上市流通。

姜靖心里虽然有底,表面却是不动声色,道:“老十三,你说说,发现什么异常了?”

姜策迟疑一下,道:“我昨日在德祖公府上饮宴,宴前德祖公跟我说了一个消息:德祖公担任威远太守时,曹家以一名远支族人的名义,在当地购买了一处偏僻山地,面积极大。德祖公在任时,曹家在那里投入了不少资金,俨然似个小城。”

德祖是杨修的字,姜策所言的德祖公就是博士杨修。杨修是弘农杨家嫡子,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刘协长安立朝时曾任黄门侍郎。黄门侍郎官职虽然不高,但是杨修颇得刘协信重,职责似如今的办公室主任一样。

杨修当初很年轻,十分贪玩,经常在当值时溜出宫外游玩。杨修十分了解刘协的习性,溜走前写好几个纸条,交代手下心腹吏员,说刘协来寻他时,肯定会问道几个问题,而且问题次序肯定是这样的,你只须将写的纸条逐一交给内侍就行。

刘协有时派人来找杨修,问道的事情和次序,果然与杨修写的纸条一般无二,年余刘协竟未发现杨修旷工。有一天,杨修又出门游玩,写好纸条交待给吏员,不料这天风大,将纸条吹落在地。吏员捡起纸条时,不慎将次序弄乱,结果刘协问事时,吏员递的纸条顺序不对,这才露了陷。

正因为杨修很聪明,所以调头很快,姜靖将矛头刚刚对准曹家,杀曹洪、免满宠时,杨修已经秘密向姜靖靠拢,并给曹操出了个合族请辞的馊主意。<>在满宠去职返回原籍、其余文臣心腹多在地方的情况下,曹操身边除了杨修,没有其他重量级的谋士可用,竟然相信了杨修的一派胡言。

在此期间,恰好许攸回京述职,也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向曹操建言:“曹家与夏侯家同气连枝,文武官员很多,太子对曹家十分忌惮,矛头对准曹家是必然的事情。若是曹家、夏侯家同时请辞,太子监国时间不长,根基不稳,出于朝局稳定的考虑,必然会向将军妥协。即使最终去职,两家威胁已失,也是保全之道。陛下出巡归来之时,再求陛下给子弟复职就是。”

杨修出的主意已让曹操先入为主,许攸这位曹操历来信重的谋主,最终让曹操吃了定心丸,所以有了曹家集体请辞的事件。除了夏侯家族暗自投向太子系的原因,这件事许攸起的作用很大,曹操至今还不知道,许攸最初去长安投靠他时,就是姜述布在他身边的重要棋子。

曹家子弟集体请辞是件大事,曹操最终之所以下定决心,一是对曹家及夏侯家的影响力估计过高,对姜靖掌握朝局的能力估计过低;二是吃了许攸和杨修的亏;三是考虑两家弟子请辞,最坏的结果是官场全军覆灭,却能就此免祸。

杨修暗自投奔姜靖,走的是祢衡的路子,在姜靖刻意安排下,祢衡与杨修闹了一场矛盾,平常并不走动。积极向姜靖靠拢的姜策,此时派上了用场,与杨修来往频繁,主要传递各种消息。

曹操也是一代奸雄,但在信息情报方面,与姜靖掌握的渠道相差太远,外姓心腹接连向太子投诚,继合族子弟去职以后,家族**被倚为心腹的杨修出卖,曹家在威远郡的秘密基地曝光。

世家大族在各地投资建造山庄,并非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情报系统力量即使再强,也没有强大到对曹家每个项目都派人渗透的程度。据姜靖对杨修的了解,杨修通过姜策特意透露过来的信息,意义肯定非同一般。这件事情引起姜靖的高度重视,让岳石亲自领衔,不仅秘密侦查威远郡曹家山庄,同时派人详细打探曹家在各地的诸项产业。

姜策在岳石出门以后,吞吞吐吐地说道:“四哥,有句话我一直弊在心里,以前不想说,前期不敢说,现在我决定坦诚相告。<>曹家只是世家之一,现在子弟大多去职,威胁已不是很大,何必要赶尽杀绝?依我的看法,当务之急是释放善意,整合力量,彻底稳住朝局再说。曹家现在势力大落,蛰伏不动,没有必要寸步不让,将曹家推到敌立面。”

姜策若是对曹家避而不谈,说明他对曹家还抱有幻想,现在坦诚以待,反而说明姜策彻底去了心病,为曹家求情,并非想继续倚重曹家,而是上升到宏观高度上,从有利于掌控朝局着想。

姜靖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十三弟,在我面前,你不用吞吞吐吐,有什么话明着说。诸弟之中,数你敢说敢为敢怒敢笑,不能因为遇到些挫折,就将锐气给丧失掉。”

姜策垂目道:“四哥说得对。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仗着母族势力大,心无所惧,自我感觉十分优越。上次闯宫事件以后,感觉母族势力不足持,底气顿失,说话办事胆气不足,但我感觉比以前成熟不少。”

姜靖招呼姜策坐在案几对面,道:“心无所惧,没有制衡,容易闯祸,这是年轻人的通病。你现在这样,的确成熟不少,但你现在想的也不对。你五哥没有母族势力,与我在一起时并不拘束,也敢说话。我们兄弟之间,只要坦诚相待,难道四哥会因言加罪于你?我现在只是监国的储君,你不用像在父皇面前那样,说话时三思而后行。只要心胸坦荡,按照规矩办事,就别怕说错话,办错事,遇到事自有四哥帮你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