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可是真名?

抑郁了一整天的天色,终于在入夜时分放开了心扉。随之而来的便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无风自舞的雪花……

坐在坚硬的石块上,双股下冰凉冰凉的寒意切之如肤……双目呆滞着,随着圆圆的洞口看着比之白昼一样圆圆的天空,愣愣出神。

生为岭麟城罗家长子,罗弛自小不能说在蜜罐中长大,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后来叛逆,一脚踏进这江湖,混得也是风生水起。傲人的轻功和神出鬼没的手法,盗圣之名也算实至名归。

可这段日子,罗弛却常常在深夜噩梦惊醒……

大汗淋漓之后,是那久久不能平息心悸、后怕、惶恐。渐渐……恨意在心中如雨后竹笋一般,节节攀升!

魂牵梦绕,多少次在春梦无痕之中尽得鱼欢乐而不能自拔的倩丽身影……每每梦中寻欢,每每抚摸着那独有麝兰花香气的酮体而全身战栗之时,总会有一纤玉手,冰凉冰凉的放在自己脖颈之上!

那纤手的温度,与冰冷的石块无疑,是在要自己的性命!

同一时间,身下本已欲拒还羞、眼眸晶莹莹亮的佳人,突然绽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那明媚的眼光里,是那般不屑……

浑然惊醒,裹衣立坐,身侧却又发现一个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冷冷旁观的男子!男子腰间别着一柄长长的钢刀,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知名但却足够骇人的气势……这气势,瞬间让自己胯下本就有些蔫气的,眨眼间甚如缩阳入腹!

嘶溜~~

身前轻微的声音传来,打破了罗弛呆滞的眼光。抬手将火架上已经烤得焦黑的肉块翻了个个儿……一股香浓的焦烟徐徐生起,罗弛再一次回到记忆中不能忘却的画面里。

周荭冰冷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纤细的脖颈,李玉眯着笑脸静静地看着自己,邢善冷漠如狼一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

周荭那女人该死!

邢善,更该死!

在紫临城的时候就逼迫自己当马夫,还让自己感恩戴德!要不是他的出现,自己怎么能丢失那劳什子镖物……如果完成了李玉的托付,佳人还能不如了自己愿?

一切的一切都怪那个邢善!

恨意燃烧,眼眸中升腾起的火焰比眼前肆意燃烧的火柴堆高涨了太多、太多……

我是什么人?

我是盗圣!

罗弛忘不了在包罗万向楼里几方厮杀视自己如无物的无视。看不起自己吗?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一个个都跪在我跟前!

或是怒气翻涌,罗弛一下没坐稳,栽倒在了地上……

双手撑着地面,好大一会儿,才堪堪坐起身子。伸手颤悠悠像百岁老人一样于怀中摸出一个绿色的瓷瓶儿,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药丸样子的东西,一口服下!

半响,面色渐渐回归正常人的三分黄、两分白、五分透着红……长出一口气,鼻腔中肉眼可见地涌出两股乌黑气体!

看得此景,罗弛更加恨意大生!

身中剧毒,亦是在包罗万向楼里……想到此处,不禁又想起当初自己可怜巴巴地看着邢善,祈求对方给予一点帮助时的样子来,羞恼、怨恨错综混合,最终糅撮成一种浓浓的——恨!

而这时跟前却有一股调皮的火焰摆脱干柴的束缚企图攀上自己的裤脚……起身,飞起一脚将火架踢翻……

架子上炙烤得正香的肉块随之向圆圆的洞口飞去……

眼前一黑!

是有什么遮住了山洞唯一沟通外界的洞口,抬头望去,不知何时那里已经站满了人——四个人,衣衫破损,与乞丐无异!

“好香的兔子肉啊,扔了,岂不可惜!”

洞口发亮,人影站在明亮处,以至于罗弛看不清对方面容:

“你们是什么人?”

“来帮你的人。”塞上东瞥了眼前方静静地躺着的几只刚死去的肥兔子,舔了舔嘴唇继续道:“一个人打了这么多肥物,帮你吃点。”

…………

…………

“哎呦,我槽!”

随着门板砸下带起尘烟的同时传来塞上西呼痛惨叫,一句怯声声话音却听在屋内响起:

“拆,拆房子呀!”

……

“你是什么人?”杨卓看着小道士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算命的!”小道士一副受惊的样子。

大雪天,一个人在破败的道观里睡觉,突然观门被砸了,接着出现一众提着钢刀的人……受点惊吓实属正常。说是小道士,实然和杨卓差不多年纪。

之所以这么形容,却是道士身上所着的道袍太过宽松了的缘故……咋一看过去,像极了道观里偷穿老道士衣袍的小道士。遂由此一说。

“算命?”环顾四种,观宇破败不堪不像有道士存在的样子,杨卓继续逼问着:

“你在这座道观?”

“那……那到没有!”小道士往后退了一步,道:“我,路过这里。外面要下雪了,暂住一宿。要是……占用了你们的地方,小道我自己走便是。”

道观的门被塞上西砸掉了,现在已经有两个人在修整大门。小道士走来,两人扶着大门,挡着前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导致小道士怎么也出不去……

“站住!”杨卓开口叫住:“你回来!”

“什,什么事!”小道士怯生生地回应,脚下却没有听从吩咐地挪动。“小道,没有银子。”

“呵!”杨卓不屑一笑:“叫你过来就过来,这么多废话!”

“嘿!姓杨的!连个小道士都不放过啊?你这口味儿比爷爷我还重啊!”塞上西躺在旁边地上,或是身上不疼所以忘了痒,那一副“你来揍我呀”的样子:

“不过,你这也是有眼光!这小道士,皮细肉嫩的,渍渍……就不知道你行不行?要不,扶爷爷我起来试试!”

大抵上是一路习惯了塞上西胡言乱语的聒噪,所有人视而不听的样子。但是,小道士明显的道行不足:

“你,你这个死人……瞎扯什么呢!当心,小爷我揍你一顿,白挨啊!”

“桀桀桀……小道士,爷爷我皮痒着呢,你来呀!让爷爷爽爽,让爷爷我看看你那白净的小拳头滑不滑……桀桀~~”

杨卓没有让小道士尴尬太长时间,起身一脚将塞上西踹出几丈远,惹来后者一阵哎呦。转身坐下,问道:

“你会算命?”

听此一问,小道士想都没想,反射性地缕着不长的胡子回道:“那是自然……贫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如今下山正是为了大造化而来。实不相瞒,贫道其实乃道门行走是也!”

“道门行走?”

“啊?那,那个……”被杨卓一反问,小道士猛然后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的样子……“道,道门路过走了一下嘛,嘿嘿……行走,行走。”

混吃混喝,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模样被小道士诠释得淋漓尽致……

“你既然会算命,那来给我算上一卦!”

“你?”

“怎么?不可以吗!”

“啊?可,可以……可以啊!”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小道士一副所幸由他去的模样:“不知,大侠名讳,生辰八字?”

“杨卓!”

“啊?”

“不可以吗?”

“可,可以!”

算命一说,就别说小道士不会,就算小道士与帝国左督察御史刘青田一样精通,那也不能单单凭借一个姓名来掐算啊。

“杨大侠,能否借手相看一下?”

……

“杨大侠,是左手。”

……

“敢问一言,还望杨大侠不要责罪。”

“说!”

扭头瞅了瞅四周,由不可察地主要瞥了后方闭目养神的一个男子一眼。小道士知道,方才就是他将躺在地上的半死人扔出去,砸坏了木门。压低声音道:

“敢问杨大侠,杨卓可是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