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集体待机
一道火星在黑熊的枪口上轻轻一闪便旋即消失，虽然射击的声音很低，但依然让我的心脏跟着猛然一跳。
忙举起望远镜向战场中眺望，却见战场中的士兵还是在围攻岗楼，好似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在伏击他们。
“果然还是失败了啊。”摇了摇头，我对自己的一些心态感到有些可笑。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会有成果，但总还是在心里抱着一点小小地期待。
这一枪失败了，但黑熊却没有试图更加接近战场，而是在原地重新开始新一轮的瞄准。
这不由让我产生一丝疑虑：“这个黑熊该不会不知道这把卡宾枪的性能吧？”
仔细想想，似乎不知道枪械性能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发生。
我其实早已相信黑熊他们并不是自己这个位面的人，所以黑熊不知道地球现在的枪械具体性能，似乎也不为过。
正胡思乱想着，黑熊不声不吭地又射出一枪！
第二枪似乎依然没有什么效果，就连黑熊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地摇了摇头。
我感觉到自己应该爬过去提醒一下黑熊，枪，不是这么打的。
此时，韩梅梅突然伸手按住了我：“不要乱动，小心树上的狙击手。”
“狙击手？”我赶紧拿起望远镜，顺着韩梅梅的指点在岗楼前的几棵大树上寻找起来，不知是因为树冠太过茂盛还是狙击手的隐藏技能太好，我完全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正当我准备将望远镜的焦距，再向前推进一点的时候。
突然耳边枪声轻响，画面中毫无征兆地从树上栽下来一个人。我大吃一惊，赶忙将镜头推进，看到镜头里那个人的头部被炸得血红一片！
这一枪，难道——
是黑熊？
我立即看向黑熊，却见后者保持跪姿射击，连续不断地向战场方向扣动扳机。随着每一个压抑的枪声响起，战场上必然有一人扑倒在地。
令人恐怖的是，无论对方隐藏的多好，无论对方是不是正在移动规避子弹，黑熊的每一枪居然都能射中敌人的头部，在那里炸出一个血坑。
十余枪后，黑熊终于停止了他的屠杀行为，一脸轻松地从草丛中站了出来对李红旗二人招招手：“现在安全了。”
一路跑到了原本交战的区域，经过黑熊的屠戮，这里已经没有活人。由于黑熊每一枪都击碎了对方的头部，这也使得白色的脑浆与红色的血液四处涂洒在树木和地面上，让我向伤口望了几眼，顿时胃部开始抽搐起来。
这下我是不敢多看这些尸体上的细节了，只能转移视线，盯紧着黑熊的后背亦步亦趋地向前行进。
黑熊二人站在基地大门外大声喊：“卡娅，是我们回来了，快开门！”
门内传来一阵女性清脆但是有些机械的电子合成音：
“系统扫描。”
“管理员身份确认。”
“欢迎回到N774318绿屋观测基地。”
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合金大门开始向上慢慢升起。看到大门完全敞开，黑熊的脸上终于显得有些轻松：“看来意志瞧不上咱们，没舍得调用合成人来进攻基地，而是找了这么一群人类士兵。这个时代的士兵即便再如何精锐，除非动用101榴弹炮这种级别的武器，否则怎么也不可能攻破卡娅的防卫。哦，对了，忘了跟李先生介绍了，卡娅是基地的主程序，或者也可以称她为人工智能。岗楼上的机枪就是她控制的，准确说整个基地的一切事项都是她在控制。”
跟着他们走进基地大门，踏上了基地内的通道，然而没走几步，电子合成音突然再次响起：“警告，警告，出现非法入侵者。”
“警告，警告，出现非法入侵者。”
于此同时已经转过身子的韩梅梅惊呼：“后面的尸体在动，黑熊蹲下！”
黑熊就地合身一滚，只见有人影从背后那座正徐徐关闭的合金门外窜入，紧跟着就是一道白光从黑熊的头顶险险划过。黑熊不及回身，直接将枪托向身后一塞，似乎砸到什么，但却让黑熊自己的身体一震，步枪脱手而出，人也跟着向前扑地翻去。
恰在此时，天花板上弹出一个枪管向着黑熊的身后，快速喷射出镭射激光。激光像刀一样在地面上拉出了一道道焦黑的线段，逼退了来人。
看到对方后退，镭射枪立即调节成点射模式，一枪枪连续向下方倾泻火力。我此时方才看得清楚，偷袭黑熊的人影是个穿着米军特战队迷彩服的矮小男子，尖嘴猴腮，鼻头无肉，下三白眼且目露凶光，长得像是一个披着白色人皮的大马猴。
这只大马猴一双小眼睛贼溜溜地紧盯着头上镭射枪的一举一动，身体则是异常灵活地做出各种诡异的姿势，规避着镭射光束的点击。
虽在狭小的空间中显得有些狼狈，但也堪堪躲过了所有的光束。
黑熊趁机爬起来捡回步枪，回身扣动扳机将弹夹中的子弹全部射光，之后根本不看战果，一把夹起我就和韩梅梅往基地深处狂奔。黑熊在通道中连续推开几道大门，终于在进入主控室后，他一头栽倒在主控室的地面上，口吐白沫，全身肌肉痉挛。
韩梅梅对着空气焦急地大喊：“卡娅，黑熊的意识受到创伤，快准备一份镇定剂。”
话音刚落，空间中的景象开始发生扭曲。我发现四周的世界不再是主控室里冷冰冰的地板和合金墙面，而是变成了天苍苍野茫茫的广阔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中央，这时凭空出现一位清丽的放羊少女，她轻轻伸出葱指向着众人的方向一点，一支针管飞到了韩梅梅面前。
韩梅梅接过针管转身就将药剂注射进黑熊的身体里，没过多久黑熊终于不再发抖，而是从地上坐了起来，自嘲道：“果然二级战士即便再怎么能够轻松虐杀特种兵，还是会被四级战士一击打得意识破损。幸亏卡娅这里有镇定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韩梅梅安慰道：“毕竟人家是近战型战士，而我们是技术型观测员，在战斗力上有差距是必然的。”
这说的看来是实情，所以作为三人小队里唯一成熟期雄性的黑熊也只能长叹一声，并没有反驳什么。
我终于找到机会插话：“那个人就是你们挂在嘴边的合成人？”
黑熊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意志手下的合成人。”
我又问：“你们打不过他？”
“显而易见。”黑熊摊了摊手，“卡娅，打开监控，看看那个混蛋走到哪了？”
原来草原上的少女就是基地的主程式卡娅，她听到黑熊的话后点了点头，草原的天空上立即浮现出入侵者的形象。
此时这位入侵者正提着一根钢管，沿着三人逃跑的方向，信步走来。
而他的身后，那个曾经阻挠他脚步的镭射枪的枪管已经被削断，机体上还插着一把六英尺长的军刀，正在滋滋地冒着火星。
卡娅连续指挥基地的防御系统，向入侵者进行袭击，但无奈只能让他偶尔显得稍微狼狈一些，完全不能让对方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
韩梅梅摸着鼻子尴尬地道：“呃，这家伙真难缠，看来我们是时候该跟他讲讲道理了。”
我顿时有些无语，合着他们的心态就是，能打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再和人家讲道理么？
而韩梅梅则向我投来微笑：“幸好我们来之前，专门请了一个讲道理的大师呢。”
四下看看，最终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置信：“我？”
“你不是已经知道指令是什么了么？”韩梅梅一手叉着腰，一手指向入侵者的影像，“现在该表现一下了，让那个混蛋知道什么叫做一言可抵百万军！”
我对她翻了翻白眼，这才举起手中的扩音器：“就这么直接喊么？”
“突然说出来那当然不行。”韩梅梅摇了摇头，“因为合成人必须得清楚地熟悉你的声音音质，并且还要完整的接收到指令全部信号才能管用。所以你先得随便说些话吸引住他的注意力，然后再说出指令。”
我顿时明白过来：“就好比走在路上，冷不丁地有人突然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对那人留意，所以就未必能够听清楚他究竟说的什么对吧？”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不单是说话，字也是如此。比如只认识英语的合成人，如果摆在面前的是中文，他一样不能理解其中意思，也就谈不上接收文字中的指令信息。我们可不了解这个意志的手下懂得几门语言，不过看他跟着陆战队一起行动，所以你喊得时候可千万记得用英语啊。”韩梅梅和黑熊不知从哪里各自掏出一个耳塞戴到了脑袋上，然后对卡娅点点头，“我们准备好了，现在你可以把这里的声音接到全基地里。”
“通道里的人听着，通道里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方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政府会宽大处理，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通道里的人听着，通道里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方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政府会宽大处理，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原来卡娅的连接是相互的，入侵者的叫喊，我居然也能听到。
他好像是被我这套劝降的词弄得心烦意乱，出手变得越发狂暴起来。铁棍一挥，直接将面前的机械保安砸成了一堆废铁，但墙壁上也跟着钻出来两支镭射枪。
突突突，两支镭射枪交替点射，而入侵者几个侧翻则是轻松躲避。
入侵者一边躲避光束，一边慢慢靠近，他打算空手捏碎这些家伙。当然，相比镭射枪来说，他可能更想捏碎躲在镭射枪后的人：“小子，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会打断你的门牙，然后将牙钉进你的喉咙！”
“机会来了。”韩梅梅虽然没听到说什么，但看到对方的表情后，对我做了一个赶紧的手势。
我马上会意，一鼓作气地喊出指令：“苏维埃！”
入侵者似乎停住了脚步，但只是停了几个呼吸，入侵者便又开始继续前进。
没有影响？失效了？还是没听清楚？
“苏维埃！”
“苏维埃！”
“苏维埃！苏维埃！苏维埃！咳咳咳！”一时激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怎么回事？”站在一旁的韩梅梅二人，纷纷摘下耳塞，“你不是解开了程序，看到了指令是什么了么？”
“指令就是苏维埃呀，完全不管用。”
“没有效果，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争辩道：“不可能错，明明最后一句写得就是口令苏维埃。”
话音刚落，韩梅梅和黑熊两人突然同时一翻白眼：“编号GYWDGNMV9P746HR，进入待机状态。”
于此同时正在与镭射枪交战的入侵者也跟着翻了白眼一头栽到地上，随后被两把镭射枪交叉切成了四截。
“呃！”我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合着这个指令不是口令，冒号，苏维埃，而是完整的口令苏维埃五个字，这不是坑爹嘛。
韩梅梅两人只说过指令怎么释放，但待机之后怎么解除他们没教给我呀。望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我顿时想把自己的脑袋砸碎算了：“当你自己不肯接触指令的时候，我就该猜出你们也是合成人了，真是蠢透了。”
当然说真心话，这其实也不怨我，毕竟我这几个小时内接触的信息比上半辈子都多，哪能想的那么周全。
“喂？”
“解除？”
“解除待机？”
“待机解除？”
“醒过来？”
“醒一醒？”
“醒醒？”
“再不醒，我就生气了啊。”
“你这样喊是没有用的。”一个电子合成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指令唤起需要特定的操作流程。”
我抬头看见了卡娅，像是十年便秘突然患上了腹泻一样兴奋地展开了眉头：“差点忘了你。我不知道怎么让他们醒过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赶紧把他们弄醒吧。”
卡娅面无表情地道：“卡娅没有对指令的操作权限。”
“弄不醒他们，会饿死人的吧。”
卡娅面无表情地重复道：“卡娅没有对指令的操作权限。”
看来只能换个方式了：“你没有权限，那就教我怎么操作，可以吗？”
卡娅继续面无表情地道：“不可以，卡娅没有获取教授他人与指令相关操作的操作权限。”
我去，绕口令啊！
“我就不信没有办法！”一拍脑门，这人工智能怎么这么死心眼，“不用你教，那总该有教程什么的吧，我自学行不行？”
卡娅面无表情：“不可以，卡娅没有获取管理员相关授权。”
简直欲哭无泪！
坐在地上想了半天，我终于决定起身将韩梅梅两人的身体摆放整齐，然后后退几步凝视片刻后，躬身连续鞠了三个躬：“感谢二位将我唤醒，但讽刺的是，我却实在没有办法唤醒你们。”
长叹一声：“卡娅，把门打开吧，我要离开基地。”
卡娅面无表情：“你未获得管理员资格，无法执行开门命令。”
我顿时大惊失色：“别开玩笑，这是要饿死人的，快开门啊。”
“你未获得管理员资格，无法执行开门命令。”
“我能弱弱问一句，基地有水和食物么？”
“你未获得管理员资格，无法执行物资调取命令。”
基地深处一声惨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