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信已收到，即日回寨
“我不晓得你们是怎么知道唐三寨里有我们的卧底。但说实话，我本人是真的不知道潜伏在你们身边的卧底是谁。”科尔到底还是怕被揍，坐在地上苦笑一声，“这种事情，你就算把我打死，我该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
沐有财冷哼：“那我就不妨先打死你试试。”
科尔唉声叹气地回道：“我要是扛不住揍随便指一个人说他是你们的内奸，你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不是么？”科尔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我只知道那人代号种子，他是通过一种有些像旧时代电报那样的小型设备，将简短的文字消息发送给我们钢铁城里，一个专门处理情报的情报室。”
沐有财追问：“仔细说说你们的那个情报室，谁是负责人。”
“那个情报室24小时都有人值班，以保证不会错过任何消息。这个情报室的业务方向主要面对的圣光城与废土其它外部势力，关于你们唐三寨的情报是很少，一般七八个月甚至一年都不会出现一次。至于情报室的负责人，名义上归我管，但实际上我只是被动的替城主接收和发布命令而已。那些线人的具体情况，和怎么发展线人都不归我掌控。”
“那么归谁掌控呢？”
“所有线人的名单，只有斯塔克城主自己清楚，早年间也是他去联系的，现在他岁数大了，联系的工作交给了他的小女儿，而其它业务似乎有意交给罗尔接手。罗尔是他的总管，也是他的心腹，更是他的眼睛，罗尔经常会光顾钢铁城各处，替斯塔克大人监视我们。不过我观察他恐怕也未必知道这些线人的名字，连他都不知道，所以我这个下面干活的，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
唐赛儿突然问：“你不是斯塔克的侄子么？”
一丝怨毒从科尔的脸上划过：“斯塔克唯恐儿子夺了自己的权力，所以任何事情只肯交给自己的女儿去办，甚至对女儿也是警惕心理很重，让她常年生活在圣光城那边。你们说，这个人连儿女都信不过，何况侄子？”
“哦，我明白了。下一个问题——”
之后的问题不过是些钢铁城的风土人情、工业化程度以及资源储备的问题，细碎但是可以更深程度全面了解自己的对手。两人从上午十点一直将科尔折腾到了下午四点，当天色有些渐黑的时候，才决定今天的审讯结束。
沐有财倒是没有再揍他，还挺贴心地亲自将科尔送回了黑牢，给了他一床被褥，一捆干草，两块红薯干，半片玉米饼和小半瓶果酒。到不是沐有财怕科尔喝醉，而是唐三寨的粮食不准用于酿酒，所以拿得出的只有果酒。
显然沐有财得知斯塔克的身体状况后，心情是非常的愉悦。
不过另一边的唐赛儿就表现得有些心事，她一个人默默走回自己的宿舍。站在窗台前，用手托住下巴，眼睛望着唐三寨上空的夜空。
月，还没有升起，星星也不怎么明亮，天上的云层有些厚，唐三寨街道上覆盖的雪被行人踏过，也不是那么的白净。
这让她多少感到有些烦恼。
一直坐到唐三寨各家灯火开始渐渐熄灭的时候，她才转身从里屋搬出一台小型设备，放到了写字台上。
这台设备的外貌像一台末世前的打字机，但是却绝对不是打字机。
这是废土时代卫星失去保养，政府轰然倒地，电信基站大规模废弃后，才出现的设备，它的功能要比打字机多太多。
它除了打字之外，能够向外界发送简短的文字消息，有些类似于末世前的传真机。但与传真机的机制不同，从外部看来它是无线的，不绑定电话线路。
唐赛儿整理完毕后，坐在写字台前开始编辑自己的文字，她觉得今天的事情，有必要让目前在唐三寨外的一个人知道。
老李，你好。
抱歉，我到现在还没有学会四角号码编写方式，所以仍然只能用废土语给你写信。
今天我和沐三叔按照你的意思提审了科尔，科尔交代的也比较顺利。
只不过他放出的消息，却让我很困惑。
比如他说——
……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一下，前几天我发现面对废墟方向的那个城楼的大门，门环缺失一块，看截断面，似乎是被野兽肯的。
最后我希望你能管束一下你的那只宠物，不要逼我出手。
唐。
今天应该是12月，但是具体多少****不清楚。唐三寨还在延续末世前的年历，你知道那东西不准的。
敲下发送键后，唐赛儿突然感到心里一阵躁动，伸手就想解下腰间的药酒葫芦。然而就在手指接触到绳结的时候，她却突然迟疑了。
“算了，老李说过多喝对身体不利，如果能忍就忍了吧。”唐赛儿笑着摇摇头将手收了回来，那人曾说过，这种药酒会减缓心脏的跳动次数，喝多了心脏有可能会停止跳动，从而死亡。
死对于唐赛儿来说，原本是不怕的。
因为她那个时候只有些对唐三寨有些义务，却对废土没有什么留恋。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半个月来她却突然发现，自己隐隐有些不舍得走。
不舍得什么呢？
唐赛儿努力思考了半天却思考不出个究竟来，反而却感到了肚中有些饥饿。
仔细一想她中午忙于审讯，只是胡乱地啃了几口玉米饼，到这个点确实应该饿了。
打开食物柜，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现成的东西，唐赛儿耸耸肩膀：“看来又得找九斤蹭吃蹭喝了。”
但正当她准备离开之时，那台长得像打字机的家伙突然亮起了指示灯。
“咦，这么快就回信了，难道老李一直蹲在机器旁边不成？”唐赛儿信手按下接收键，一张雪白的信纸伴随着噼噼啪啪地打字声，很快从出纸口滑了出来。
信也是用废土文写得，显然写信这个人，也不太熟悉怎么用四角号码编写出方块字。
新的内容很简单，就两行字：
信已收到，即日回寨。
本想细说，已写三百字有余，但老萨嫌我打字太多，浪费他的钱，所以见面再详谈吧。
唐赛儿摇了摇头：“这萨奇英。”
而此时远在唐三寨东南方向的一个末世前的城镇里，传来了萨奇英愤怒地咆哮：“李红旗，你说，你写最后那一句是什么意思！”
“老萨，东方有句古语说得好，叫做君子动口不动手。”李红旗侧身避开扑上来的萨奇英，绕到传讯机的背后，“这不是你嫌我写太多浪费你的钱吗，所以我就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
“传讯机是我怕被大雪阻隔，专门留下来跟寨子传送信息的，不是留给你们俩每天用来聊天的。”说着萨奇英突然一顿，沉声道，“尤其是里面居然还透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所有信件都谈的是公事，而且你都看过。”李红旗表情非常严肃地盯着萨奇英，“我警告你，唐三寨大多人都是比较保守的东方人，有些谣言可不能乱造。我在末世前，可是听过东方很多被坏了名节的人他们无法辨明自己的清白，就会选择投湖自尽。等到人死了才最后一查，发现人家确实是清白的，都是谣言惹得祸。”
萨奇英咆哮起来：“你有本事警告我，有本事别写那么长啊！你不是号称从末世前来的人么？你难道不知道传讯电报或者打电话都需要花钱的，钱啊！300字得交给联邦电讯公司多少钱你知道么？妈的，花别人的钱就是不心疼是吧？还有，你每天四点钟后就蹲在传讯机旁不走，我得多瞎还看不出来这里面有情况？”
“电讯公司。”李红旗捕捉到其中的关键点，“那是什么东西？”
“额，那是什么跟你无关。”萨奇英感到自己好像无意间说了些不应该说的事情，马上住嘴，改变话题，“总之以后别写废话了，尤其是最后那段，写出来除了水掉38个字符还有什么意义吗？”
李红旗耸耸肩：“有啊，没有这38个字，你早回房间睡觉了，哪能理会我说些什么，又哪能发生当前这些情节？”
“我是说这38个字写出来就是在浪费我的钱，你懂么？是我的钱，不是你的。”
“好好好。”李红旗点点头，“我错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就按末世发电报的那种格式，写成‘信已收到，即日回寨’好了。”
“这八个字也多余。”萨奇英看到对方果有悔过之意，于是耐心的给他指出，“比如‘信已收到’这四个字，不是屁话么？你想一想，如果信没收到，谁会回信呢？大家都清楚的事情，你写出来有什么意义？”
“哦！”李红旗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只要写‘即日回寨’就好。”
“错！即日回寨也太过多余，你无非是想说马上回去罢了，可你这人除了唐三寨还能回哪，难道回钢铁城不成？”
“哦，即日归。”
“即日无非强调速度而已，我看这两字也多余。”
李红旗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就打两个字‘速归’就可以了。”
“不！”萨奇英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你反正都要回去，还何必回这个信呢？明明多此一举嘛。”
李红旗笑问：“那样你就不用花钱了对吧？”
“当然钱是一个问题，不过我还不是这样贪财的人。”萨奇英叹了口气，“老李，你想想。你回去容易，但是回来还能这么容易么？”
“诶？”
“你和我的处境都差不多，洛大当家和凯总管对咱们的心思，你明白的。这种事情你不是一向比较敏锐么，怎么今天还需要我来提醒？”萨奇英拍拍李红旗的肩膀，转身推门而出，楼道里传来他的笑声，“总之你考虑考虑吧把垃圾场全部托付给我怎么样？放心，我会比你做的好。”
李红旗有点汗颜，他还真的有些忽视了洛萨和凯恩这两点。
唐三寨的这两位当家一直若有若无地用自己的手段，限定着李红旗和萨奇英这种外来分子的势力发展和活动范围。
虽然垃圾场处于钢铁城和唐三寨之间，有利于护住唐三寨正前方的安全，但按照他们的意思，还是不太希望看到李、萨二人在垃圾场坐大。因为这二人并非唐三寨的子弟，而且还有能力自己拉起一股势力，脱离唐三寨。
洛萨和凯恩也再三传话过来，希望李红旗和萨奇英忙完自己手上的工作就可以回唐三寨。甚至唐赛儿透露，他们连未来接替他们的垃圾场分寨寨主都内定出来，那就是诸星炬。
诸星炬是唐三寨的六当家名义地位上和李红旗、萨奇英相当，而且既是沐有财的侄子，又和凯恩的私人关系又比较好，他认为手下这两派都应该能够接受这个人来领导垃圾场。
只不过他的想法很好，响应的却不多。
一是李红旗和萨奇英与唐三寨毕竟是合作关系，唐三寨有很多地方还要依靠他二人，所以对他们没有办法直接命令，只能用商量的口气建议他们回寨过年。
但是商量能把人商量回去么？
两人分别很明确地回复洛萨，一个说垃圾场局势危机，暂时不能回去，另一个干脆说自己不是东方人，不知道过年是什么东西？
讲道理萨奇英在唐三寨不知过了多少次年了，居然会说自己不知道什么叫做年，这种不要脸的程度让李红旗真的自愧不如。
另一方面，诸星炬居然也不愿意来垃圾场。
至于什么原因，唐赛儿在信中分析说，诸星炬不愿离开唐三寨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垃圾场的生活太苦，四周环境也过于陌生，他不习惯；另一个他不愿意离开唐三寨的原因，唐赛儿却只用了一个字来形容——哼！
至于“哼”什么，天晓得。
想到这里李红旗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勾勒出唐赛儿嗔怒时的表情，但随即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起来：“怕什么，他们还能绑了我不成？而且寨子里塑料回收站也差不多该全部完工，也是时候回去看看。”
感冒好了，没那么被动了，还是恢复一天一章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