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吃白粉的滚滚
熊猫是出了名的近视眼。
末世前野化熊猫的过程中，曾将一只熊猫的幼崽放到阴暗的人工树洞里，寄希望熊猫能换一个好一点的气息环境。但那位熊猫妈妈能听得见自己孩子在呼唤自己，也能闻得到自家幼崽的气味就在附近，直把它急的围着大树转了七、八圈，但愣是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幼崽。
这种级别近视眼，就算李红旗将自己的脸贴到它的眼前，恐怕不可杀也是认不出来的。
不过不可杀作为熊猫，平常也不是靠视觉这一种手段来辨认其它生物。所以李红旗看到不可杀戒备地模样并不是很着急，而是不紧不慢地向它靠近，招手，并且用他那口只会三两句，不大地道四川普通话喊道：“胖娃！过来，过来，过来。”
虽然李红旗的川普不地道，但毕竟这是个熟悉的声音，还是让骑在无影灯上的不可杀感到一丝亲切。但它只是犹豫了片刻，却出于动物的谨慎并没有急着下来。而且熊猫不单眼睛近视，听力水平其实也很一般。
直到李红旗伸着双手慢慢走到无影灯下，大概是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后，不可杀这才欢喜得“咩咩”叫了起来。随后从半空一个倒栽葱，直接滚到了李红旗的胳膊上。
这在李红旗的感觉里，像是迎面被一颗炮弹击中。致使他猛然倒退几步，脚下瓷砖碎了四块，才勉强化解了不可杀的冲击力。
仔细打量不可杀。这只滚滚现在的毛已经长了不少，葱郁到能够明显辨认出黑白两色的地步，个头也比从前大了一圈，不会再被人误认成老鼠。但不知为何，李红旗隐约感觉到，虽然冲击力不小，但它的分量似乎轻了。
不可杀伸出双手捧住李红旗的臂膀，一张16:9的宽脸在李红旗的衣袖上留下不少透明粘液。而李红旗也拍拍不可杀毛茸茸的脑袋，像就别重逢后的朋友一样，絮絮叨叨的问着不可杀：“胖娃，我还活着，你想不想我呀。”
“嗯。”
“有没有被那些大虫子欺负啊？”
“嗯啊嗯。”
“最近过得怎么样，吃的还好么？”
不可杀跳了下来，用它那标志性的内八字行走方式，慢吞吞地走到一处扑倒的柜子前，然后转头望向李红旗：“嗯，嗯——”
李红旗蹲下身子，发现那里面有很多纸箱，而纸箱里则纷纷塞满了手术刀、止血钳等各种金属医疗器具。他顿时明白了不可杀的意思：“你是说，这段时间你都是在靠吃手术刀为生？”
“嗯嗯。”不可杀欢快地叫了两声，又转身拱开另一个竖立的铁柜，那里面罗列着一包包蓝色的塑料袋。不可杀熟练地抓起一袋，连撕带咬几下就把塑料外皮弄开，露出了其中白色的滑石粉。
不可杀伸出自己粉红色的舌头****起来，就像是在****面粉一样，不一会便将一整包滑石粉吃下肚中。
“这也是你的食物？”李红旗皱了皱眉，他以前认为不可杀只吃金属，如今看来似乎对不可杀的认识还太少。
“嗯嗯。”吃完滑石粉的不可杀，又意犹未尽地舔了好一会熊掌，才懒洋洋地爬起来，迈动四条小短腿走到手术室旁的休息室门口。它用后肢支持住身体，人立起来，用两只前掌猛然拍向休息室的弹簧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不可杀从容挤了进去，然后轻车熟路爬上一个洗手用的水池台子，伸出黑熊掌向着按压式水龙头一拍，水便流了下来。
“好家伙，废土上的滚滚成精啦。”这种明显高于动物的智商，让李红旗很是惊讶。
紧接着，不可杀似乎很是得意得将脑袋凑了上去，喝了起来。
由于这所废墟医院的自来水系统，是先将自来水打入位于楼顶的封闭水箱，然后依靠水自身的重力，自上而下分多路压向各个出水口的上供下回系统。所以即便末世后电厂休炉，水泵停转，自来水公司废弛百年，这医院的水龙头里却依然还能够流出水来。
只是这水，连李红旗这样经常奔走荒野的人，都不禁捂起了鼻子。
这可是一百年的老自来水，密闭，不流通，早就被各种微生物搞得臭气熏天。甚至连藻类也来掺和一脚，让水龙头流出来的水，颜色都变成了灰褐色。
这水用卡娅一扫，瞬间就响起了危险警报。
“警告，水源B级污染，不可饮用！”
B级污染已经是很重了，即便是李红旗这样身怀基因稳固剂的人喝了之后，身体依然还会出现不适状况。
然而，不可杀却是靠着饮用这种B级污染水源为生。
“胖娃，不要喝了。”李红旗皱着眉头将其从水龙头旁拽开，然后取下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递到了不可杀的嘴边，“渴了，就喝这个。”
“嗯！”不可杀也能闻得出李红旗的水干净得多，果断舍弃了污染水，用两只熊掌像人一样捧起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两分钟后，它将水壶喝得一点都不剩。
水全喝掉。
水壶是铁的，它也吃掉了。
吃掉了——
就剩下了一根水壶的背带，被不可杀叼在嘴里玩得不亦乐乎。
李红旗尴尬地使用卡娅扫描了一下不可杀的身体，显示的数据让他不禁有些担心。
不可杀确是最近个头变大，但体重却不升反降。据卡娅分析，这是因为它最近吃的东西太过杂乱，导致机能紊乱。
不可杀是杂食，但也并非什么都能吃的，像滑石粉之类的东西，并不属于它的食谱，它消化不掉，排泄则需要经历很长时间。不可杀的饮食，除了金属和水之外，也还需要像普通熊猫一样摄入蛋白质、维生素和其他营养物质。
只不过不可杀本身似乎并不能完全辨别得出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比如这水壶最后的仅剩下的一根背带，在不可杀嘴里叼着玩了一会后，它便开始像吸面条一样准备吸入自己的肚子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