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训练之法， 索要严纲
见众人皆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双目之中隐隐带有精光，颇为期待的样子，公孙续赶紧趁热打铁。
“接下来，我们再来商讨一下训练的事情！”
众人小鸡啄米般点头，更加聚精会神的听着，仿佛学习听老师讲课一般，哪还有将公孙续当成小孩的样子。
“据我所知，当前，在白马义从的训练中，除了基本的角力、摔跤、蹴鞠、狩猎、骑射以及马上对战等一系列常规的训练，并没有其他新的训练方式，而这些训练方式，虽然也能够训练出精锐之师，比如现在的白马义从，但却训练不出无敌之军！所以，我建议做出如下调整。”
众人瞬间皆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第一，改群体蹴鞠和狩猎为团体竞赛，以千人队为大队，百人队为小队，无论是蹴鞠还是狩猎中，排名最后的大队需要负责第一大队的衣物清洗、营帐卫生，并且在非训练时间，其需要随时听候第一大队中任何一个人的差遣，只要是非羞辱性行为和不违反仁义道德的行为，最后一大队任何人员，包括千夫长，不得拒绝第一大队中任何一人的差遣，如有违反，杖责三十！”
“第一百人队，在非训练时间，可随意差遣营中任何人，包括将军！最差百人小队，需接受营中任意一人的差遣，皆不得违反，否则杖责三十。”
众人面色十分精彩，他们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营中的士兵为了得到第一的荣誉和摆脱最后一名的厄运，到底会怎样的疯狂。
“第二，骑射训练中，增加对射训练，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所有箭头尽皆去掉，并用软布包裹。马上对战训练中，杜绝当前演戏一样的一沾即走训练方式，同时，也告诉士兵，在对冲训练中，凡被击打下马者，皆视作攻击者的俘虏，七天时间内，需一切听从攻击者的差遣，而如果想要改变这种情况，那就在次一轮的训练中，选择自己击下马的人替代自己！无论伍长、什长、百夫长、千夫长亦或是将军，一视同仁！”
公孙瓒面露难色，张嘴欲言，但担心打乱公孙续的思路，又闭口不言。公孙续注意到了公孙瓒的变化，朝其微微一笑，示意其放心。
“马官！”身材瘦小，面色也略显微黄的马官应声而出，垂首恭敬的等待公孙续的问话。
“不必拘谨，在白马军中，日后你必然将受到众人的追捧，所以应当有自信！”公孙续何等身份，在这涿郡，他的话，就等于是公孙瓒的话，公孙续说日后众人会对他恭敬有加，那就算是日后他真的不堪大用，众人也不会小觑于他。所以，马官面色闪现出一丝潮红，但态度却更加恭敬，长期的底层生活，让他习惯了小心谨慎，毕竟，不谨慎，会死人的。
“马官，我且问你，若想让战马识人，区分出敌我，有无可能？”
“回公子，若刻意为之，极有可能！”，马官躬身垂首，目不敢视。
“为何？又有多大把握？”
“回公子，战马本就是马中精英，其灵智不弱于三两岁孩童，所以才能够在经过训练之后，与背上战士默契配合。并且马能够分清简单的颜色，而我白马营又皆为银甲，十分好认！马官沉思了一会，郑重的对公孙续道，“若有将士的全力配合，只需要给小人月余时间，必能够分清敌我！”
“即使在混战中，也能够分清蹄下敌我，而不会误伤吗？”
“不敢言全，十之八九！”
“好！”公孙瓒终于知道公孙续要做什么了，心中不由得兴奋万分，若真能够如此，那白马义从的战斗力，必将恐怖异常，于是，激动之下公孙瓒大手一拍书案，高声道，“我与你两月，两月之后，我要白马义从躺在白马身下，白马也必不伤其分毫！若成功，赏千金，府一间！”
公孙瓒突然抽风，将公孙续吓了一跳，于是公孙续下意识的瞪了公孙瓒一眼。这种小动作，让众人终于在公孙续身上难得的见到一丝孩童特性，觉得颇为有趣。
公孙续未注意到众人反应，朝马官伸出一根手指，摇摇晃晃补充道，“若成功，除我父许诺外，本公子亦答应你，你族中之人，可选一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可塑之人，日后为我贴身随从！”
众人颇为有趣的欣赏着公孙续小孩一样的显摆样子，而马官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叩首道谢，“多谢主公，多谢公子，小人以自家性命担保，两月之后，必定成功！”马官不傻，以公孙续表现出来的能力，日后必定为人中之龙，若能够追随其左右，也必将出人头地，甚至拜相封侯，更主要的是，他家中小儿，年正十四，智勇不凡，其正因自身身出寒门而报国无门，如今正是天赐良机。
“主公，公子，虽如此，可战马会不会形成一种战场上不踏人的习惯，如果这样，会影响对冲中的战斗力，而且会给敌方落马之人由下而上攻击的机会！”，严纲身为统军之将，考虑的更多的是如何有效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公孙续、公孙瓒和马官皆陷入沉思，这样可能性的存在，非常大。
“既如此，可否在对冲之中，令士兵先携带身着不同颜色战甲的稻草人掷于地，令战马践踏，用于识别？”，公孙续思索一番之后，尝试问道，毕竟，他对马匹并不是很了解。
“公子此法甚妙！马眼睛不像人眼睛能够迅速辨别事物真假，应用该方法效果必定极佳！”马官眼中一亮，由衷赞美道，“另外，依小人之见，还可以在我方士兵身上涂抹特殊气味的香料，马对味道十分敏感，相信会大大增加战马的辨识能力！”
公孙续也眼睛一亮，“就依你之言！”
“好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两月后，只看结果！续儿继续！”最后，公孙瓒拍板，结束了这个话题。
“第三，以五人为小队，伍长带之，训练合击之法。然后以此为基础，以二十五人小队为中队，训练攻防转换；以十中队为一大队，训练进退之法。务必要做到各小队之间默契无间，中队之间井然有序，大队之间令行禁止。此并非我所长，严中郎，啊不对，三位千夫长可与我四师兄夏侯兰商议，确定最终训练之法！”
“公子，那在下作何？”听到公孙续否决自己，严纲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他才是现在白马义从的统领，为何此时不由他负责。
“呵呵！”公孙续神秘一笑，“叔父莫急，一会再谈！”
“第四，训练阵上士兵换马之能，任何一个士兵，最长必须在两个呼吸之间，完成换马，以确保日后在战场上，自己胯下战马战死或者劳累而换马的需要！”
公孙续想了想，没有什么遗漏，便道，“好了，目前我的想法就这么多，大家有何疑问或者好主意，皆可补充！”
“公子大才，与吾等如云泥之别，实在没有可补充的。”
公孙续欣然接受了众人的奉承，嘿嘿笑道，这一番小儿姿态，又让众人暗暗发笑。毕竟，在如此少年老成的公孙续身上出现反差如此之大的神情，着实有趣。
最后，公孙续收起自己无意间散发出来笑容，替公孙瓒做主道，“好了，既然如此，那诸位就散了吧！严叔父留下！”
见公孙瓒并未言语，众人皆起身告退，夏侯兰和赵云二人也欲告退，被公孙续拦下。
“小崽子，你又替老子做主！这公孙家，究竟是你这小崽子做主，还是你老子我做主？”待众人皆散去，公孙瓒恶狠狠的盯着公孙续道。
“嘿嘿，孩儿这不是担心父亲您累着了嘛！这公孙家，当然您做主啊，毕竟，没有您，哪有我！”公孙续真的非常喜欢与公孙瓒一起相处的方式，没有这个时代的古板和森严，真正像是一对血浓于水的父子，而不必相互忌讳，让他感受到了上一世所没有感受到的亲情。
“知道就好！”公孙瓒再次恶狠狠的瞪了公孙续一眼，不再言语。
“严叔父，是否好奇我刚才为何不让你负责白马义从的训练，现在又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严纲点头，眼中疑色更甚。
“很简单，我欲让严叔父离开白马！”说完，公孙续紧紧盯着严纲的一举一动。
听闻此言，严纲几乎条件反射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目喷火，双手紧握成拳，其上青筋暴突，但是，却努力压制住了心中火气，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公孙续，“为何？”
公孙续没有直接回答严纲的话，用右手大拇指拄着鼻头，食指轻轻的一下一下抚摸着鼻头，这是公孙续心思较为凝重，思考一些重要事情时候的习惯。公孙续淡淡道，“如果，刚才你能够沉稳下来，或者是暴怒的质问于我，现在你就可以留在白马了！”
不仅是严纲，就连公孙瓒、赵云和夏侯兰也面露不解。
公孙续用食指擦了一下鼻头，眯着双眼，凝视着严纲。
“沉稳，说明你心有城府，同时，听闻让你离开代表着你一切的白马，你却无动于衷，说明你心中另有所图！而你非文人，性格火爆，还能够做到如此，这说明你并非忠心于我父公孙瓒，只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投到我公孙家。如果这样，我会留你于白马！”
“这样，恐怕不久之后我就会暴毙而亡吧！”严纲深深的看了公孙续一眼，从公孙续眼底深处，敏锐了发现了一抹隐藏极深的淡淡杀机，这种杀机，在严纲看来，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的眼中。
公孙续点点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用力张了张十指，然后又握住。
“而如果你暴怒质问于我，则说明性格冲动，做事鲁莽，这样的人，并不是我想要的人，所以我依旧会留你于白马，只不过日后前程如何，就看你命运了！”
“不过刚才，你虽然暴怒，但那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忠心于我公孙家，又将一切希望放在白马中，我让你离开白马，你下意识的就觉得我在剥夺你的一切，辜负了你的忠心，所以你会愤怒！”
“而你压制住没有质问于我的原因，是因为你想到了我现在非你主公，能够做主的是我父，但你又想知道我为何不待见你，让你离开白马，所以你又问我。这说明你的定力还算是不错，能够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不会冲动行事，如此，尚有可塑之机，所以，从现在起，你是本公子的人了！”
严纲心中万分复杂，公孙续这一出，着实让他有些为难，他实在想不明白，公孙续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小小年纪，竟然狡猾如狐。严纲不想离开白马，一开始他就觉得，白马义从就应该是他最好的归宿。但现在，他又为难了，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跟着公孙续，似乎是更好的归宿。
严纲心中矛盾、挣扎，不知该如何抉择，于是看向了公孙瓒，希望由公孙瓒来决定自己的去处。公孙瓒则深深的看了严纲一眼，然后又看向公孙续，面露难色，“续儿，白马刚成军，尚需要严中郎这样的带军之将，你这是让父亲为难啊！”
严纲心中长舒一口气，知道了公孙瓒的决定。但心中，却又不舍，又高兴，很是复杂。
“我会让二位师兄带白马三月，三月时间，足够父亲你另选一将！”，对于公孙瓒心中的小算盘，公孙续一眼便能够看穿。
“三月时间不够啊！要不你看这样，暂时让二位贤侄任白马统领，直到为父找到合适额将领如何？”
见公孙续竟然还敢惦记自己的二位师兄，公孙续顿时心中不乐意了，淡淡道，“那我告诉母亲和外祖母，说父亲不喜续儿，续儿要回赞皇山，出徒前不再回家！”
公孙瓒顿时暴怒，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对着公孙续大喊道，“给老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