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高邑城破，韩馥自刎

烈焰灼灼，热浪滚滚。

潘凤静静矗立于火海之中，任由四周的火势疯狂的蔓延，也任由营中士兵在袁兵的攻击下撕心裂肺的嚎叫着。

视若不见，充耳不闻。

潘凤只目不转睛的盯着于万军之中，分外显眼的袁字大旗。在火光的映射下，那烈烈招展的大旗分外醒目，旗下，正是其意风发的袁绍。

潘凤开始慢慢调整呼吸，努力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至最佳，甚至，为了能够更真切的感受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潘凤还微微闭上了眼睛。

火势，在继续蔓延，火焰，在持续攀升。

潘凤的气势，就如这火势一般，在不断积蓄、攀升。蓦然，潘凤缓缓睁开眼睛，幽深的瞳孔中，倒映出一道道通红的火焰，似乎，正昭示着潘凤此时的内心，一片火热，战意盎然。

“亲卫何在？”，潘凤挥动一下宣花斧，此时，大斧已经被炙烤得火热，倒也正与潘凤沸腾的热血相衬。

“在！”，数十道雄厚威猛的声音响起，数十个浑身浴血的铁血汉子一路杀到潘凤身边，火光映射下，那尚未凝结的鲜血挂在脸上，配合着那无情的眼神，冷漠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似乎，这些都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眼中，只有杀戮。

“可敢？”，潘凤慢慢扬起宣花斧，指向袁字大旗，微微狞笑，“与我到阵中一行！”。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只有热血，没有贪生，更无畏惧。

“既如此，那便走一遭！”，潘凤哈哈大笑，拍马疾行，仗手中大斧，直扑袁绍而去。身后，数十亲卫紧紧相随，寸步不离。

“贼子猖狂，吃我一枪！”，乱军之中，蒋奇见潘凤竟然只率数十骑，便敢直扑中军而去，不由大怒，同时也想着斩敌立功，怒喊一声，纵马迎向潘凤，当头一枪，望潘凤胸口刺去。

潘凤横起大斧，用斧面挡住蒋奇一枪，而后快速调转大斧，抡起半圆，狠狠朝蒋奇砸去，蒋奇忙横枪抵挡。“轰！”，一声巨响，蒋奇只感觉一股巨力从枪上传来，迅速通过手掌、胳膊，传递到身上。

蒋奇喉咙一甜，逆血涌上，忙咬紧牙关，生生将鲜血咽下，双眼畏惧的看着冷漠的潘凤，拖枪而逃。一道鲜血，自蒋奇虎口渗出，顺着枪杆流下。

潘凤也不追杀，又一斧斩落一名士兵，与身后亲卫化为尖刀阵，自己做刀尖，突入到袁绍军中，直奔中军而去。

潘凤与数十亲卫，如虎入羊群一般，在袁绍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斩首数百，未损一人。

“潘无双，潘无双，果然是无双猛将！”，大旗之下，袁绍注意到潘凤，眼中浮现一丝遗憾和阴狠，“可惜，当初未能如愿除掉你！”。

“弓箭手何在？”，袁绍不是曹操，没有那么强烈的爱才之心，也知道自己没有招降潘凤的可能，所以毫不手软，见众士兵无法拦住潘凤，便直接下令弓箭手射击。

数千弓箭手听到将令，迅速在袁绍前方集结，搭箭、开工、瞄准、放箭，行云流水的动作，不断重复，一支支长箭带着破空呼啸，直扑潘凤以及一众亲卫而去。

潘凤见弓箭手放箭，大斧舞成风车，将射来弓箭一一挑落，但其身后，众多亲卫却没有这个本事。

“噗！”，一声轻微声响，被淹没在万军声中，一名亲卫胳膊中箭，那亲卫只是眉头一皱，一声未吭，丝毫不理会胳膊上的长箭，继续挥刀杀人。

“给我死来！”，另一名亲卫不防，被数支箭同时射中，翻身落马，周边袁兵迅速靠上，欲将其乱刀砍死，但那亲卫却猛然跃起，大喊一声，一招横扫千军，砍杀数名士兵，然后，回光返照一般，跌落在地，被袁兵一拥而上，砍为肉泥。

“夺盾！”，一名亲卫一边挑落弓箭，一边向其他亲卫靠拢，正巧，身边一名刀盾兵涌上，其手起一刀，将刀盾兵脑袋砍飞，眼疾手快，又一把夺过圆盾，护住要害，果然省力不少，于是大声提醒。

其余亲卫听到声音，纷纷扑向刀盾兵，抢得盾牌在手，只是，这个过程中，又有一名亲卫中间坠马，被乱刀砍杀。

“潘凤休狂，高览在此！”，远处，高览见潘凤在万军之中纵横睥睨，无人可敌，担心伤到袁绍，一路杀来，终于靠近，于是高喊一身，挺枪迎上。

潘凤也不言语，直接抡起一斧，凌空劈下，高览架住，只是潘凤这一击力量着实太大，将高览连人带马，击退两步，震得高览的手臂也有些酸麻。高览挥挥手臂，恢复一下，再次挺枪而上，战住潘凤。

二人斗得二十余合，虽然一直压着高览打，也有信心将高览击杀，但潘凤知道，那也已经失去了杀掉袁绍的可能。并且身后亲卫的伤亡正不断上升，于是只能放弃，运足力气，再次一斧震退高览后，杀出重围，奔高邑而去。

“唉！若颜良在，何以如此！”，袁绍见潘凤在万军丛中，来去自如，连高览也不能奈其何，于是想起颜良，隧感叹一声。

不巧，这一声正被耳尖的高览听到，虽心中不满，但依旧装作未听到的样子，继续厮杀。只是，心中，一道裂缝却越来越大。

另说高邑方面，韩馥在听得斥候来报潘凤营中火起之后，心便乱了，如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想派兵前去营救潘凤，又担心城内有失。

“主公，潘将军驻扎城外，与城内可成掎角之势，若其有失，则高邑危矣，不可不救！”，审配见韩馥犹犹豫豫，知晓其内心必然矛盾是否出兵援救潘凤，于是进言劝道。

韩馥听从审配意见，决定发兵救援潘凤，但因担心城内有失，于是只派遣五千兵马出城，先探虚实，以防袁绍调虎离山。

五千兵马刚刚出城，便被早已经准备好的淳于琼截住，冀州无大将带兵，兵无战心，如何抵得住淳于琼，片刻间便被杀得七零八落。

城上，审配见五千士兵刚刚出城便被淳于琼杀散，以为袁绍欲前后夹击除掉潘凤，到时候好安心攻城，于是力谏韩馥继续派兵援救。韩馥也见得淳于琼居中截杀城中救兵，也以为袁绍是想先除掉潘凤这员大将，断自己一臂，于是从另外三面抽调士兵，组成大军两万，启用已经冷却良久的张郃，统兵救援潘凤。

张郃出城后，也被淳于琼截住，但淳于琼如何是张郃对手，外加上张郃兵多，被杀的节节败退，叫苦不迭。但为了袁军的大计划，也只能咬牙顶住。

张郃出城不久，在高邑城后早已埋伏多时的颜良见得机会，立即挥军攻城。韩馥见城后竟然有埋伏，顿时知道中了袁绍的声东击西之计，忙点兵准备支援，抵御颜良。但韩馥兵尚未点齐，城内审荣、郭永等人便已经率家丁、壮士杀散了守城士兵，打开城门，将颜良应进了高邑城。

韩馥见高邑城破，心如死灰，知道袁绍不能放过自己，于是拔刀自刎。审配也欲拔刀自刎，他是看好袁绍没错，但忠心二字，让他无法这么淡然的看待韩馥的死亡，于是，也想自刎了事。但审配并未得逞，被审荣拉住。审配得知审荣打开城门，破口大骂，审荣无奈，只能将审配捆绑起来。

颜良率军入城后，便开始分兵袭杀其余三面守城士兵，不一会，各方城头上便燃起了大火，火光耀眼，远远可见。袁绍得知颜良得手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下令大军全力攻击，进城接应颜良。

“无双，放弃吧！”，乱军之中，张郃与潘凤汇合，见得高邑城头火起，潘凤欲杀回城中，但张郃却将其劝住，“大势已去，非你我等微薄之力可逆转也！”

“可你我等家人皆在城中，怎能不救？”潘凤双眼赤红，不顾张郃阻拦，就要杀回城中。

“公子早有安排，此时，你我家人，以及沮授、田丰等人，皆已潜出高邑，往幽州去也！”，公孙续临走之际，防备这一日，于是早让暗灵、夜鹫中人准备，将众人家眷以及沮授、田丰等人安排出城，往幽州而去。

“罢了！”，潘凤仰天长叹，望着高邑方向，目光复杂，“我等皆已尽力，奈何主公时运不济，该有此一劫！”。随即，潘凤双目之中射出一道仇恨火焰，“不过我潘凤在此立誓，日后，必亲自斩下袁绍狗头，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张郃默然不语，韩馥之前行为，着实寒了张郃的心，并且张郃在冀州，也一直未得重用，对韩馥，并无太大忠心。

“儁乂，该履行我等与公子之约也！正好此时麴义亦离开不久，我等可同往幽州！”

张郃点头，但并未立即拍马而去，而是勒马驻足，高声喊道，“今日高邑城破，我与潘将军感念昔日幽州神威公子恩德，又念其仁义开明，恩威无二，今欲北投公孙公子，你等将士，若亦有此念，可与我二人同行，若无此念，则就地解散，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张郃这一喊，竟然带走了近一万五千人。众人在潘凤、张郃带领下，浩浩荡荡，一路往幽州而去。途中，遇到沿途等待的麴义，并入一起，一路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