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节 牵引（九）

整个上半场，比赛打的不温不火，谁也没进球不说，射门也不多。但习惯于从战术角度看比赛的人，却看的很累，感觉很精彩。双方核心球员，梅西和王艾，一直在通过操控足球来指挥队友、调动对手以获取战术优势而为接下来的高命中率射门做准备。组织和破坏、破坏和反破坏几乎从未停歇。两个超巨没流多少汗，但消耗却很大。与新闻界的看法相反，也与两位超巨现在非常良好的私人关系相反，两个人的健康竞争其实更激烈了。年过三十，王艾已经七次封王，而天赋第一的梅西只有三次，他是不甘心的。尤其是在c罗离开中心舞台，只剩下他和王艾两个的时候，他迫不期待的想要在各方面追赶王艾的成就。王艾任意球成名，他的任意球技术飞速增长；王艾跑的快，他现在跑的也很勤奋；王艾进攻组织，他也加大力度；王艾头球第一，他……这个就没办法了。但进攻组织他起步不比王艾晚，基础更比王艾好，因为他在传控基地巴萨！下半场归来，巴萨加强了前场压迫，皇马则拉开了前场阵型，一个紧锣密鼓、一个大开大合，比赛的场面变得好看了起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各自都打出了擅长风格的比赛。”第三批来皇马接受培训的中国教练小组领头人曲圣卿和同伴们评价：“这比赛好看了，就是不知道谁先进球。”今天的进球来的比较晚，却很突然，在比赛第71分钟，屡屡精确封堵王艾传球的皮克忽然失误，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滚球他竟然没有接好，被期待已久的本泽马抢下后近距离抽射得手。但从慢镜头中看回放，许多人敏锐的注意到，这球其实不是皮克大意，而是传球的王艾玩了个花招，他在这个地滚球中施加了一个向后的旋转，导致这球飞行速度虽快但在落地后没有如预期那样弹出足够的距离，等皮克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再调整来不及了。这是训练中王艾偶尔会玩耍的，却是外人并不了解的，本泽马进球后一边向前跑一边向后指点着王艾笑的一脸盛开。大概是被王艾刺激到了，重新开球不久，梅西移动到危险位置后忽然暴起，用他那无解的脚步、晃动，一个人带球连过三人打进皇马大门。这一幕让旁观的曲圣卿连连摇头，在别人的询问下解释道：“这是让人无语的进球，这种球只有他能打出来，打出来没人挡得住。制约他的可能只有他的体能和兴趣。反过来小王儿那边也一样，他更可怕。当然，他的问题也比梅西更严重，过往的成就和荣耀正在磨掉他的兴趣。”“什么意思？”“意思是就是……”曲圣卿抽了抽鼻子：“他们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不应该是彼此吗？”“他们只有克服了自己才有和对手过招的机会，他们对面那个太杰出了、是自我突破了的，而他们还要困在自己的围堵中，明白吗？他们要突破自己的体能、心理限制才能和对面最好的较量。”听的人似懂非懂，曾在国内达到过类似境界的曲圣卿唏嘘：“人的资历是成本，也是束缚，他们背负了太多，几乎没有任何一刻是可以肆意起飞的，他们现在飞翔的负担越来越重，而他们的技术、能力却越来越成熟和强大，这是两种相对的力，无时无刻不在互相追逐，就像太极图一样。所以，他们能打破自己多少，就能展现出来多少。”“就是说，他们的能力比他们以前还强了，但是踢不出来？那如果踢出来呢？”“那我们……”曲圣卿长出了一口气：“就能欣赏到真正的足球艺术了。”在曲圣卿的解说中，比赛以1:1结束了，王艾难得有一场比赛没进球。当终场哨响，他和不远处的梅西相视一笑，各自转身归队。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还是要避讳一点公众，要不然双方的球衣、代言产品就不那么好卖了。“不错。”齐达内双手按着王艾的肩膀：“去休息吧。”王艾没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在喧闹的嘘声中走进球员通道。当晚，在酒店包房里王艾有些失眠，冲着陪他来的康丝道：“咱们出去走走吧？”“可以吗？”“小心点儿呗，实在不行去西班牙人那片儿。”跟钱自强说了一声，男女保卫留下一个人看家，穿着厚实外套的王艾一行人静悄悄的离开酒店，融入到了夜色里的巴塞罗那。不知不觉，走到了海岸边，找了一处背风的长椅，王艾坐下来望着黑沉沉的大海方向沉思起来。康丝知道他是在脑子里回忆今天比赛的得失，安静的陪他坐着，心里头却在奏响欢快的舞曲，不断弹跳的小腿传达出了她美妙的心情。良久，王艾回顾完毕，扭头注意到了乐颠颠的康丝：“怎么？想跳舞了？这么冷的海边也有兴趣？”“舞蹈由心而发，还用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温度吗？”“南极也行？”“月球都行！”说着呢，两人已经牵手站起，走向灯光照不到的海滩。保卫们互相笑笑，自觉的散的更开了一些。在星光洒满的海边，在海风吹拂的波涛声里，在两人眼神交流、肢体交流、热爱交流的浓烈激情里，附近的刘亮潇洒的一点手指。鼓点清晰的弗拉明戈舞曲从手机中传来，王艾、康丝略调整合上节奏，手臂一搭、四脚交错，任意舞动起来。苏石远远的看着、也警惕着周围，嘴里却和新搭档聊天：“我心安处是故乡，哪怕这里是一个小时前还恨不得杀了他的巴塞罗那。”罗盛才想了想，嘴角浮现微笑：“在敌人的大本营这么自然潇洒，博士真有境界。”安娜双手捧着脸坐在长椅上，呆呆的望着两个旁若无人的身影：谁能想到在这么一个复杂的家庭里，竟然真的有爱情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