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叶夏忧虑
“你有心了!”
攥着叶夏的手紧了紧,叶清馨说:“我会亲手交给皇上,并把你说的如实转告皇上。谢谢,姐替大夏千千万万百姓谢谢你!”
不容叶夏拒绝、避开,叶清馨退后两步,朝叶夏郑重其事行了一礼,不是姐姐对妹妹行礼,是以她皇后之尊,向叶夏这个仁心仁爱的仁国公行礼。
看出叶清馨是认真的,叶夏嘴扯了扯嘴角,终没说什么,受了叶清馨这一礼。
“姨母!”
夏承睿走在前,秦昭和叶容瑾紧随其后,三个半大少年走进栖凤宫,先是朝叶清馨、叶夏各一礼,接着齐刷刷看向叶夏,轻唤了声。
在叶清馨着宫人接叶夏娘四个进宫前,夏承睿那边便得到栖凤宫这边送过去的消息,估摸着叶夏娘四个该到了,于是,夏承睿带着秦昭、
叶容瑾俩伴读从东宫赶了过来,这会儿三人拿着叶夏给他们的棉鞋棉袍还有护耳毛线帽、手套、围脖,高兴得个个咧开嘴笑。
“谢谢姨母,睿儿很喜欢!”
不约而同感谢叶夏一句,仨半大少年知道皇后和叶夏有话说,很自觉地去一旁陪着宋枫彦三只玩儿。
宫里有谁进出,只要永康帝想知道就没有不清楚的,这不,得知皇后接叶夏娘四个进宫,一忙完手上的政务,便乘坐御辇来到栖凤宫。
永康帝想问问叶夏蔬菜大棚具体是怎么回事,再就是想着叶夏有可能继前面一次次进宫为皇后下厨,那他到栖凤宫无疑可以继续享用一顿美味可口的膳食。
不是说宫里的御厨做的膳食不好吃,是永康帝吃叶夏做的膳食总感觉口感更好。
也是,叶夏每次被叶清馨接进宫,对上叶清馨和太子眼巴巴的目光,回回好笑又无奈,进栖凤宫小厨房,亲手做顿丰富美味的膳食,
而她做膳食用的食材,只要没人在旁,必用空间里的取代小厨房现有的。这对她来说很简单,只需意念一闪,即可完成替换。
真真是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仁国公大善啊!”
永康帝来到栖凤宫,没看到叶夏,直接被叶清馨给了一沓写满字的纸张,心有疑惑,却在目光落到手上那沓纸上时,心神瞬间被吸引,一目十行,看完后,这位帝王神色动容又激动,开口就感慨一句,闻言,叶清馨弯起唇角:
“皇上所言极是。”
她的妹妹是这世间最仁善、最大义的女子,受得起眼前这一国之君口中的“大善”两字!
“皇后,你说这蔬菜大棚若推广开,还有棉花真种出来,朕该如何赏赐仁国公?”
发现亩产数十石的红薯,功在千秋,发现种牛痘可预防天花,亦功在千秋,如今又弄出蔬菜大棚种植和老百姓冬日能用来御寒的棉花出来,
一时间,永康帝心里不免复杂起来,赏赐没少给,爵位已加封至公爵,再赐东西不免俗套,可公爵王上就是郡王爵,这……这是他没想过的。
大夏史上从没有异姓王,即便是给女子授爵,在大夏史上也是没有过的,但他破例了,封一女子伯爵,加封公爵,他承认,对方受得起,可这郡王爵……
潜意识里,他是排斥的。永康帝神色不明,看着这位枕边人,叶清馨笑容温婉,柔声说:“仁国公说她做的事儿不为名利,只是她想做,觉得该做,就随心做了。”
永康帝自然有听出叶清馨的言下之意,人家仁国公压根就不在意他这个一国之君的封赏,结合对叶夏的了解,永康帝不由暗嘲自己堂堂帝王竟然像妇人般有些小家子气。
回过神,永康帝笑说:“该给的赏赐还是要给的。”
爵位不再加封,赏赐上,他会多给一些。
叶夏今日做的基本上都是大菜,如四喜丸子、梅菜扣肉、糖醋排骨、松鼠桂鱼、盐焗大虾……共有八道,每道的量足足的,
另加上木耳炒蛋、干煸豆角、香菇青菜三道素炒和一道桂圆红枣银耳汤。由于小厨房有好几个灶头,叶夏做菜的速度很快,一上齐,大大小小九人围坐一张桌,吃的无不津津有味儿,
末了,没剩下一点剩菜剩饭。满足了口腹之欲,又收获了叶夏提供的蔬菜大棚种植和棉花种植法子,永康帝是心满意足,赏赐叶夏不少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方摆驾离开栖凤宫。
“每次接你进宫都让你辛苦做膳食,说实在话,姐姐心里很过意不去呢,但一想到能吃到你做的善事,心里就不自主地涌出一股子满足感,基于这点,姐姐只能牙一咬眼一闭,装作不知道你受累。”
叶夏听完叶清馨这话,禁不住“扑哧”笑出声:“就做几道菜能累到哪啊?何况我挺喜欢给家人做膳食,因为这样我会感到满足和幸福。”
叶清馨闻言,心里暖流涌动,是啊,她和妹妹是家人,她的睿儿是妹妹的侄儿,也算是妹妹的家人,至于皇上……虽然是她的另一半,但他肯定没被妹妹算在家人之列,只是个厚脸皮来蹭饭的。
雪一直下着,担心出宫太晚路面上雪厚马上不好行驶,叶夏在未时过半,嗯,用现代时间来说,叶夏约莫在下午两点,带着三小只朝叶清馨辞别,坐上软轿,又转乘马车,一路出宫回到自家府邸。
站在廊檐下,望着漫天鹅毛飘雪,叶夏眉心微锁,有股子不好的预感——雪灾!
“主子,外面冷,您回屋歇着吧!”
如云在叶夏身后侍立着,即便身上穿的厚实,也忍不住不时打个冷颤,因此,为免叶夏这个主子吹冷风着凉,忍不住开口说了句。
闻言,叶夏轻“嗯”一声,但身形却不见动分毫,她轻启唇角,语气透着明显的怅然说:“这雪要是一直这么下着,寻常老百姓住的房子怕是难撑得住。”
贫苦百姓住的房子多是茅草棚,像青砖瓦房这样的住所,不说贫苦老百姓,就是那些日子稍微好过点的老百姓一辈子怕是想都不敢想。
土坯做墙,屋顶用稻草,压得厚实些,就算是好的住房了,青砖啊,瓦片啊,要建一间房子,不用多想,花的银子不是一点半点。
而盖着茅草的土坯房和用木板搭建的房子或者那种简简单单的茅草棚子,是真经不起风吹雨打和暴雪碾压。“雪要是这么一直下着,只要勤到屋顶上扫扫,应该不至于被压塌吧!”
如云如是说着。
叶夏低叹:“或许吧!”
转身,叶夏进屋,眉眼柔和,看了会三小只坐在火炕上围着小桌描红,而后,她斜靠在一旁的软塌上,拿起本游记随意地翻看起来。
时间一日日翻过去,鹅毛大雪连续下了五日都不见停息,考虑到大雪封路,叶夏这几日都待在府里哪儿都没去。
不过,她自然不是纯粹窝在府里什么都不做,而是按照之前给三小只拟定的学习安排,教授儿女们课业和琴棋书画,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熟料,今个刚用过早膳,秦昭顶着鹅毛大雪来到府上,张口就说京城来了不少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陌生人,看着和京城格格不入,还说他觉得那些人多半是灾民,但又不知具体是哪里受了灾。
“你就没听太子说些什么?”
叶夏问秦昭。
“太子殿下昨个有提过一句,说皇上近两日脾气很不好,似乎遇到了难办的事儿。”
稍作思量,秦昭做出回应。
“好了,你和弟弟妹妹们在府上玩儿,娘出府看看。”
揉揉小少年的脑袋,叶夏着如云传话给郝年,随她出府一趟。然,秦昭摇头:“昭儿陪娘一起。”
“外面冷。”
叶夏不赞同。
“没事的,昭儿穿得很暖和,走在街上一点都不冷。”
秦昭说着,把自己的手伸到叶夏面前:“娘不信的话可以摸摸昭儿的手,热乎乎的呢!”
见小家伙态度坚决,叶夏索性不打算瞒着,直言:“娘要招呼府里的人去城外设粥棚,这一去估计得不短时间,你跟着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好?!听话,乖乖和弟弟妹妹待在府上,大人的事大人去办,小孩儿不用操心。”
一听自家娘要去城外设粥棚,宋枫彦和宋枫染对视一眼,齐举起小手手,异口同声说:“娘,我也要去!”
“你们去做什么?”
叶夏揉了揉额头,这把大点的还没劝下来,两个小的竟然跟着凑热闹,难不成觉得她去城外好玩儿?“我可以给娘帮忙。”
宋枫彦小正太很是认真地说着,随着兄长音落,宋枫染小正太重重点头:“我和哥哥还有昭哥可以给娘帮忙哒!”
“娘,彦弟和染弟说的没错,我们穿暖和一些,跟着你肯定能帮不少忙。”
宋瑞宁小姑娘瘪着嘴儿:“这是要落下我一个吗?我是大孩子了,也能帮娘干活儿。”
“宁宁太小就留在府里。”
叶夏做出决定,视线由委屈巴巴的闺女身上挪向秦昭和宋枫彦哥俩:“昭儿和彦儿染儿暂时不用跟着,等厨房里蒸上几笼馒头,你们再跟着陈嬷嬷和如云如雨一起到城外粥棚找娘。”
去城外看看,对孩子们塑成正确的三观和今后的成长没坏处。
秦昭嘴巴噏动,想再说些什么,却终咽回到嘴边的话,点头“嗯”了声。
“记着,去了城外不许乱跑!”
叶夏一脸肃容叮嘱。
“知道啦,娘。”
宋枫彦哥俩郑重其事地做出回应。
叶夏没在屋里多留,吩咐管家郝福速度准备好两口大锅和一沓又一沓碗,以及一袋袋大米和不少治疗风寒的中药材,看着东西全部装上车,
叶夏暗舒口气,想着能救助多少灾民就救助多少灾民,远的地方,她即便有心,一时半会也无法赶过去相助。在叶夏吩咐郝福准备搭建粥棚要用到的东西时,
为稳妥起见,有着郝年先出府,去城外看看灾民的情况,便于她后面做详细安排。
大概过去半个多时辰,郝年骑马回府,对叶夏详细禀说了下城外灾民的情况,随后,仁国公府的下人赶着一辆辆马车驶向城门口。
皇宫,养心殿。
永康帝将一道道折子丢至垂手而立的几名官员脚下,语声缓慢,不带任何起,却蕴含着难以忽视的怒意:“流民作乱?你告诉朕什么叫做流民作乱?
朕告诉你们,那些流民不是别人,他们是朕的百姓,你还有你,你们竟然一个个上折子,让朕下旨关闭城门,这是要朕弃百姓于不顾吗?”
连日大学,京城数十里地外的好几个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雪灾,就各县衙门传来的急报,说雪深数尺,百姓们的房屋大多坍塌,
且到处是冻死的鸟雀,且饿死冻死的百姓多达数百,这只是一个县急报来的情况,若是把其他几个县的灾情统计在一起,
情况无疑更严重。受灾百姓没粮没房子住,想要活下去,选择就近来京城无疑是没有选择中的选择,毕竟京城繁华,权贵富户众多,遇到灾荒,在城外设粥棚的不在少数,如此情况下,逃难来到京城起码能有口饭吃,能多活一日。
皇帝不怒而威,躬身站在殿中央的几位大臣无不战战兢兢,看着自己信赖有加的几位臣子,永康帝遏制住怒火,深吸口气,问城外具体还有多少难民,问户部能拿出多少粮食救济灾民,得到的回答气得永康帝又是一阵心火上涌。
什么叫国库钱粮有限?
什么叫就算大户人家设粥棚救助灾民,也是有限?
就这还不为过,竟然告诉他还有不计其数的灾民在来京的路上,永康帝蓦地闭上眼,须臾后,豁然睁开,冷笑:“没法子从根本上救灾,那朕要你们做什么,啊?
说话,你们一个个领着朝廷俸禄,现在出现灾情,你们告诉朕没妥善的法子救助灾民,张口闭口要朕对上天谢罪,要朕下罪己诏,你们觉得这样就能缓解灾情,就能解决灾情?
否则,就是朕德行有失,就是朕对上天不敬,哈,说的好像这灾情是朕引来的……”
“臣等不敢!”
大臣们跪地,个个额头冷汗涔落,他们哪有胆说灾情是皇帝引发的,就是像他们借十个胆子,也不敢说那种大逆不道之语。
“不敢?不敢刚才是怎么对朕说的?”
永康帝冷眸扫向那几位大臣:“向朕提出请钦天监算个良辰吉日,由朕祭告上天,没结果,再由朕下罪己诏,这些难不成都是朕幻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