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招揽
“胡一滮！”
经过了一番仔细的筛选，李故心中终于有了几个还算不错的人选，这才将一直在门外待命的胡一滮叫了进来。
“科长，您叫我？”
“半个小时之内，将名单上的这些人带到这来。”
“这……”胡一滮听完便立即犯难了，“科长，不是我有意推脱，只是这难民区这么大，只凭这些名字，这一没照片二没地址的，半个小时属下实在是做不到啊，您看是不是多给属下一些时间……”
听胡一滮这么说，李故也才注意到一点，不禁也跟着有些犯难了。
而一旁的方勄见了却笑着对他说道：“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犯难的时候呀！那我就看在你还算是个不太令人讨厌的汉奸的份上，帮你一下吧！”
“哎我说你怎么能……”胡一滮见那方勄对李故的态度越来越是放肆，竟然直接叫起了汉奸，这还了得。
于是就要开口训斥，不想却被李故出言制止了，“一个称呼罢了，无所谓。”
既然李故这个本主都无所谓，那胡一滮就更无所谓了。
而一旁看似心直口快，口无遮拦，实际上始终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方勄直到这时才开始有些相信李故之前说的话了。
这才从李故的手中接过了那份名单，走到了一支裹着红布的话筒面前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之后广播道：“下面播送一条紧急通知，第一区的孙科，刘杰；第二区的赵光明……请以上念到名字的人尽快到一号收容所广播室进行面试。重复：下面播送一条紧急通知……”
不知是因为方勄的个人魅力，还是面试通过就能走出难民区的诱惑。没过多久名单上的人便悉数来到了广播里指定的集合地点。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胡一滮便站在那些人面前，拿着那份名单说道：“首先我要恭喜你们，在这世道能够得到这样宝贵的面试机会，你们无疑是幸运的。至于你们最终能不能通过面试获得我们李科长的青睐，可全都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被我叫到名字的就可以进去了，第一个：孙科！”
“我在这里！”胡一滮的话音刚落，一个皮包骨头瘦的不能再瘦的青年便第一个越众而出，走进了广播室。
“长……长官好！”才一进门，那孙科便有些紧张地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李故说道。
“你就是孙科？”
“是……是的，我……我就是孙科。”
“听说，你在来这里之前曾经被下过大狱？”
那孙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什么？”李故继续问道。
“偷……偷东西。”
不想李故听了却颇为奇怪地说道：“这倒是奇了，像你这样有这门手艺的即便本事再怎么不济，也能随便找个爷叔在他手下混碗饭吃，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惨样？”
“因为我始终守着祖宗定下的规矩，所以没有爷叔肯收我。”
“祖宗定下的规矩？”
“是的，传我偷技的爷爷说，我们家祖上世代为偷，但却曾经因某件事发而险些惨遭灭门，于是祖先就定下了一层规矩：凡我族后人，不得利用偷技之术得钱，否则必遭横祸！这是大忌。爷爷还说：偷不离命，盗不离难，十偷九命，偷即于赌命，一着不慎毁之于但。即便被迫赌命出手，也要严守凡人不偷，老弱不偷，正经商人不偷之最后底线。”
李故听了顿时便来了兴趣，“所以说，你到底偷了什么？”
“一本名叫《燕石札记》的书。”
什么？甫一听到书的名字，李故的心里便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尽管如此，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就因为一本书？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当时我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刚好碰到了一个赶路的商人，这才无奈出手的，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拿走他一个铜子儿，只是把一本看上去应该能买几个钱的书顺手牵羊了而已。哪知我刚一得手，门外便好巧不巧地传来一声异响，把那人给惊醒了，于是就把我送到当地的捕房下了大狱。没过几天来日本人就打过来了，那个狱卒是个好人，看我们这些囚犯可怜，就趁乱开了牢房，我这才有命逃到这来。”
听到这，李故才稍微放下心来，冲他点了点头，“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先到外面等结果吧！”
目送那孙科走出房间，李故不禁在心中暗想：尽管出了一些小插曲，但还算是开了一个好头，这么看来或许还真能挑到几个派的上用场的人才呢！
想到这李故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对外面说道：“下一个！”
而门外的胡一滮听到之后便在外面跟着喊道：“下一个：刘杰！”
“我在这！”
……
或许真印了那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老话，原本还信心满满的李故怎么也没有想到，虽然面试了一个又一个看上去极有可能为自己所用的人，但是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甚至还有一个在得知李故的身份之后便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汉奸走狗，甚至还冲了过来就要跟他同归于尽！差点被听到动静冲进来的胡一滮当场击毙。最后还是被李故以其突患失心疯为由将他赶了出去，才保住了一条命。
像这种空有一腔爱国情怀，但不懂得隐忍和顾全大局的热血青年，其心固然可嘉，但却绝对是不堪大用的，至少李故是绝对不敢让这样的人做自己手下的。
就在李故极其失望地面试完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外面的胡一滮却突然把脑袋探了进来，“科长，外面又来个一个叫赵汉阳的家伙，您看……”
“赵汉阳？”李故听了沉吟了片刻才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身穿粗布长衫，一副文质彬彬样子的青年便走进了进来。
而令那赵汉阳很是不解的是，自打他走进房间，坐在对面的李故就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搞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良久才试探性地说道：“长官？”
不想李故却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句话便让他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嘘！让我好好猜一猜，你到底是军统还是中共派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