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请自来的赵汉阳
李故的话着实把那个赵汉阳吓了一跳，急忙开口解释道：“长官，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只不过是想在您这讨口饭吃罢了，怎么会是受人指使的呢？”
“讨口饭吃？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何过人之处让你觉得能够在我这里讨口饭吃呢？”
“我会修车。有时也会操作机床自己车一些零件……”
“哦？是吗？”听到这李故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我可不认为一个右手小鱼际与手腕的衔接处以及手指关节处都长着茧的人，会是一个普通的修车工。而且你口中的机床，恐怕应该也不是普通的机床吧？”
“这……”听了李故的话，赵汉阳明显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忐忑不安地说道，“是……是精密机床。”
直到这时，李故这才露出了笑容，“所以，你是不是应该重新介绍下自己呢？”
事已至此，赵汉阳也没什么可隐瞒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对李故说道：“赵汉阳，原金陵兵工厂高级车工……”说到这赵汉阳偷眼看了看，却见李故依旧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只好继续补充道，“……兼枪械测试员。”
然而即便如此李故却还是摇了摇头，“枪械测试员？还不够准确吧？我观察你是右利手，故而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射击导致你的左右肩膀高低不平。而据我所知，目前军队里配备的常规武器中，只有两种会导致这种情况，其一是捷克式轻机枪，这其二嘛，就是类似于中正式、毛瑟98K这样的大后坐力步骑枪！再加上你的右眼明显要比左眼有神，这是由于你经常会用右眼进行瞄准所致，所以你不仅仅是一个枪械测试员，而且还是一个专门对步骑枪精准度进行校准调试的测试员！我说的可对？”
这下那赵汉阳便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用不着这么惊讶，毕竟我曾经在德意志留学了两年，又对这方面十分感兴趣，所以就多了解了一下。”说到这，李故突然神色一肃，“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像你这样一个有技术，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隐瞒自己的过去，躲在这难民区里呢？”
“因为我在等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一个有机会能够接近并刺杀日本高官的身份！当初日本人攻打南京期间，我刚好被厂里外调去了武汉。而等我赶回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成片成片的废墟，以及屠杀过后来不及掩埋的尸山血海！而我的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和孩子以及所有的亲人全都没能幸免！所以我才要报仇，我要让那些日本人付出十倍、百倍于我所遭受的痛苦的代价！”
说到这那赵汉阳已经激动得攥紧了拳头，一双眼睛也因充血而微微泛红。而对面的李故反倒依旧十分淡定，“这倒是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不过就凭你刚刚那一番话，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你当场击毙了！别忘了我可是替日本人办事的，你一个与日本人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跑到我面前说这些，不觉得十分可笑吗？”
“所以我在赌，用我的技术和能力做赌注。”
“赌什么？”
“赌你会收我做你的手下。”
李故听了眉毛一挑，“哦？为什么不赌我会不会杀你呢？”
“你不会杀我的。起码不会是在这里。”
“这么肯定？”
“如果你在这里杀了我的话，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会给你带来不少的麻烦。但你要是收了我，我就会帮你改装甚至仿制枪支弹药！据我所知，那些日本人对这方面管控得还是挺严的。你即便是为日本人办事，也不想被他们处处掣肘吧？”
听到这李故站起身来走到了赵汉阳的身边低声说道：“不得不说你的赌注的确诱人，但是我可没有在身边放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的习惯！”
说着李故便从他身边走过，临出房间的时候才回过头来丢下了一句：“不过有一点你还是说对了，我是不会杀你的，起码在这里不会。”
……
“科长，您出来啦！”一见李故从房间里出来，胡一滮便立刻迎了上来说道。
方勄这时也走了过来，“怎么样？”
李故颇有些无奈地说道：“算是找到一个吧！或许正如你说的那样，是我太想当然了。”
“嘻嘻，那也总比一无所获要好呀！凡事都要往好的方向去看嘛！”
李故听了点了点头，“也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作为报答……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方勄听了先是一愣，但随即便明白过来李故是在暗指自己是路痴这件事，于是气鼓鼓地回敬道，“不需要！我才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迷路两次呢！”
“哈，这下你可承认上次是迷路了吧？”说完便不等方勄反驳，转身向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不过就算是迷路了也没关系，只要按着我沿途给你留下的梅花标记就能找到回去的路了！对了差点忘了，我把你那本仅此一家的册子收走了，放在你这，不安全！回头见啦！”
“你！”李故的话直接把方勄气得不行，可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不停地跺脚……
出了收容所，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李故才将胡一滮叫到近前，压低了声音对他耳语了几句，后者则在听了之后转身相反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才一回到自家公馆，便有留守的一个小头目向李故报告道：“报告科长，就在刚才有个自称是‘倍罗蒙高等西服店’的伙计过来找您，已经在客厅等了半个多钟头了。”
“知道了。”说完李故便大步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负责给李故送西服的小刘尽管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一见到李故走进来还是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脸，“长官，您的西服我给您送过来了，您试试看合不合身。”说着便将手中的西服向李故递了过去。
而李故却没有一点接过去的意思，反而将目光落在了另一个小刘带来的袋子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就是你们过会准备拿给王大通王老板试穿的纸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