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铁血柔情
“夫君……”
清晨，秦玥儿站在山寨门口，遥望西南，眼神朦胧，似被山间的雾气浸润透了。
“我想你了。”
一声呢喃随着山野间的清风缓缓飘散。
吴澜下山三天，秦玥儿却觉得恍若三年。
她恨不得身插双翼，立刻就能飞到夫君身边。
奈何山寨现下的境况离不开她的坐镇，她只能强行按下心中的思念，留守山寨，煎熬度日。
毕竟寨民们都是三年前立寨之时就投奔来的，大家一起患难与共，早就有了深厚的情谊。
秦玥儿不能为了一己私情，置两千余寨民不顾。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秦玥儿的呢喃，浓厚的雾气中，山间小道上出现两个身影。
秦玥儿的心立即揪了起来，她满怀希冀地想道，是夫君回来了吗？
但是很快，秦玥儿失望了。
“见过寨主。”
铁青和杜构穿过雾气，走到秦玥儿面前。
“先生呢？是不是在后面？”
秦玥儿的视线越过铁青和杜构，紧紧盯着山间小道，期盼着能看到她的夫君。
“回寨主，先生还在仓城。”
铁青和杜构对视一眼，然后由铁青开口，汇报道，“先生已与仓城首富胡庸约定好，后日在轵关陉中交接货物，我们卖两百坛烈酒予他，换来二万五千钱和七百二十石麦。
蔡叔命我与杜构回来报信，一人双马，争取时间让寨子做好准备。
先生说，请寨主务必要将这些粮食安全运上山。”
秦玥儿神情一滞，无比失望。
少顷，她强行振奋精神，问道：“先生还有别的嘱咐吗？”
铁青懊恼地一拍脑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递给秦玥儿，自责说道：“寨主恕罪，临行前，先生特意交代了，说见了寨主先呈交此物的。”
“没事。你们俩兼程赶路，已经很疲惫了，先去歇息吧。”
秦玥儿见吴澜如此挂念着她，心中顿生欢喜，哪还顾得上怪罪铁青？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刻薄之人。
铁青和杜构确实累得快站不住了，坚持着给秦玥儿行了一礼，便任由秦玥儿唤来的精壮扶着进入寨子。
待几人走后，秦玥儿拧开竹筒的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一封信，和一支腊梅。
展开绢帛，认真看完上面的内容，秦玥儿喜笑颜开，轻轻嗅了嗅腊梅的芬芳，眼神迷离呢喃：“夫君，你待我真好。”
过了会儿，她又皱眉思忖，自言自语：“么么哒是什么意思？”
清风吹过，轻拂美人手中绢帛，虽不识字，信上的内容却已被天地知晓。
只见信中如下写道：
“玥儿，见字如面。
千万言不足以道尽心中思念。
今撷取腊梅一支，赠予娘子，愿你我之爱，如这腊梅一般，凌寒自开，风雪无阻。
想你、爱你的夫君，么么哒。”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头绪，秦玥儿把绢帛重新卷好放进竹筒，揣入怀中，然后拿着腊梅回到院子里，安排事务。
蔡叔下山后，山寨的武力便由二号红棍牛伯统领。
牛伯此时已经在客厅等着秦玥儿。
“寨主，属下已经按您之前的吩咐，动员了所有寨民，三百精壮下山后，妇孺老幼均能持剑上岗，守卫山寨。”
一见到秦玥儿，牛伯立即恭敬行礼汇报。
“好，牛伯辛苦了。”
秦玥儿点了点头。
“属下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牛伯仿佛和蔡叔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说话、行事的风格极为相近，都是一般的沉稳老道，不居功，也不诿过。
同样，牛伯觉得不该过问的从不问，但事关山寨时，心中存疑，也会毫不忌讳地直接询问。
他皱眉问道：“寨主，不知此次精壮尽出，所为何事？劫道，还是攻打其它寨子？”
显然，牛伯虽是寨子的二号红棍，却不知道吴澜下山卖酒赚钱粮的事。
秦玥儿的保密意识非常强。
如今卖酒赚钱粮之事已成了一半，便不需瞒着寨民们了。
秦玥儿说道：“牛伯，我夫君下山，为寨子赚来了七百二十石麦，后日便会送至轵关陉中。
此次精壮尽出，就是为了确保这批得来不易的粮食安全上山，以解山寨缺粮之困境。”
牛伯闻言，老脸顿时涨红，激动地问：“寨主，此事当真？”
这话问得有些冒失了。
往小了说，是礼数僭越；往大了说，是质疑秦玥儿的威信。
“属下失言，寨主恕罪。”
牛伯说完便反应过来了，当即告罪。
秦玥儿不以为忤，笑道：“千真万确。”
顿了顿，她吩咐道：“牛伯，传话下去，告诉所有寨民，此次当戮力同心，共保粮食上山。
还有，从今日起，一日三餐，足食。
另，操练场擂鼓，聚兵！”
“诺！”
牛伯激动地应了。
他立即动身，先将大好消息传达下去，然后来到操练场，抄起一对鼓槌，奋力狂擂硕大的铜鼓。
“咚！咚！咚！咚！”
逐渐由低沉转至激昂的鼓声响彻紫游峰。
“吼！吼！吼！吼！”
鼓声响起，整个山寨三个平台两千余寨民，无论男女老幼，和着鼓点放声呐喊。
三百精壮踏着整齐的脚步声，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操练场集合，全副武装，横平竖直，血气激荡。
自入冬以来，发现缺粮之后，笼罩在寨子上空的无形阴霾被这股血气一冲，陡然消散。
久违的生机与活力重新焕发。
秦玥儿一身劲装，身负强弓箭囊，腰佩铁剑，大踏步走到操练场上，三百精壮面前。
咚！！！
牛伯双臂青筋暴起，重重地捶了最后一下铜鼓。
涨红着脖子呐喊的三百精壮同时收声。
一时间，操练场上唯有风声雪落，不闻人言。
这边的喊声歇了，不到两息的时间，另外两个平台的呐喊也立马收住。
整个紫游峰瞬息之间彻底安静下来。
从左至右，秦玥儿环视三百精壮一眼，猛地提气喝问：“犯我山寨者，若何？”
“杀！”
三百精壮放声狂喊以应，煞气腾腾。
铿锵！
秦玥儿拔出铁剑，遥指轵关陉：“救命口粮在彼，有人来抢，若何？”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