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秦首府 西境禹城

等到林烈云和南宫梨雨抵达客栈的时候,凌封羽等人已经酒足饭饱了。疯僧、乐桦阳、董枪和陆平四人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了,桌前只余下凌封羽等四人。

“林小子,我们刚吃完,你们就回来了。”凌封羽笑道。

南宫梨雨围着大桌子转了一圈,桌上的食物已然所剩无几。她很是不悦地大喊道:“你们怎么不等本姑娘回来,就先吃了?”

看着南宫梨雨气急败坏的可爱样,柳夕荑起身来到她身旁,微笑着道:“南宫姑娘莫要着急,羽是在逗你们呢?我们早就让厨房留了一桌好菜,就等你们回来了。”

果然,在柳夕荑的招呼下,几个店里的伙计就陆续端上了许多美味的佳肴,都是当地的特色菜。见状,南宫梨雨这才喜上眉梢,笑道:“还是柳妹妹好,特意为本姑娘留了菜。

看着南宫梨雨一下子就扑入了食物当中,凌封羽扭头对林烈云笑道:“林小子,你不饿吗?”

林烈云不急不缓地坐到了椅子上,刚举起筷子,却又顿住了,道:“连环谋杀案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听店里掌柜讲了。怎么?你想要一查究竟?”凌封羽笑问。

林烈云摇了摇头,开始夹桌上的美食,并道:“倒不是,只是觉得秦州真挺乱的,不单是兵灾,还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乱世就是如此。”凌封羽叹道。

“对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群怪人,各个黑衣黑斗篷,看上去神神秘秘的。”林烈云说道。

凌封羽笑道:“听说有些西陆人喜欢用白布裹头,倒是没听过喜欢用黑斗篷照面的。”

“还听说他们提到什么‘公主’。”林烈云随口补充道。

然而凌封羽闻言,却是大吃一惊,与柳夕荑、彭兴对视一眼,诧道:“他们真的提到‘公主’吗?没听错?”

“当时我们隔得很近,应该是没有听错的。”林烈云被凌封羽的反应吓了一跳。

凌封羽喃喃道:“黑衣黑斗篷,又被称为‘公主’,难道是灵雾儿?”

林烈云诧异道:“灵雾儿?就是那个在黑色高塔与凌兄一战的灵族公主?”

凌封羽点了点头,但随即疑惑地道:“若真的是灵雾儿,她来这里是干什么?”

“要不要我们跟过去看看?”彭兴提议道。

凌封羽思索了一阵,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们此行是到鬼殿山寻找林大侠,其他的事情晚一点再说吧。”

众人在客栈中歇息了一晚,次日天刚亮,他们就陆续起床,用过早餐,随后继续出发,策马赶往下一站。

秦州的道路曲折难行,道路在崇山峻岭间盘旋,原本在安州只需要走一天的路程,在秦州需要花一天半的时间。就这样,终于在三天后,他们到达了位于秦州东部的禹城。

禹城乃是秦州第一大城,首府之地。禹城位于一片宽广平坦的高原之上,周围群山环抱,人们只要站在禹城的任意一条街道上张望,都能够望见远处那重峦叠嶂的山峰。

作为秦州首府,禹城自有一派气度。林烈云、凌封羽等人还未进城,光是眺望雄伟的城墙,就已感受到了气势所在。

“我们路上也见到过不少秦州的城郭,但没有一座能比得上禹城的。禹城的气势,足以与我北原城相媲美了。”薛雷钧赞叹道。

疯僧撇嘴道:“比长安差远了。”

“禹城作为一州首府,自然要比其他秦州的城池要雄伟。但是要与天云、苍月、长安这些大都市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林烈云笑道,眼中却是透着一丝哀伤:“好久没有回到禹城了,小时候我最喜欢来这里了。”

凌封羽策马靠近林烈云,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安慰道:“我们这不就陪你回来了吗?”

林烈云知道凌封羽的好意,笑了笑,继续策马前行。

由于是战争时期,禹城的管制十分严格,半个月前的禹城之战后尤甚。林烈云、凌封羽等人经过严格的盘查之后,才得以放行。他们没有故意隐藏身份,所以当守城盘查的士兵得知他们的来历之后,都是惊诧莫名,立即就有人回天御府汇报了。

林烈云、凌封羽等人也不急着离开,就在城门附近等待。林烈云在凌封羽耳边低声问道:“我们这样真的不会太张扬了吗?”

凌封羽笑了笑,解释道:“秦州的局势太乱了,到鬼殿山的路又不好走,我们对这里并不熟悉,只能求助天御府了。反正要在帝国眼皮底下前进也不容易,到处都搜查得很严,与其到时候被他们察觉,以为我们有什么企图,不如直截了当地表明身份。”

“说的也是。虽然我从小在秦州生活,但对于秦州西部的情形还真是一概不知。”林烈云点头道。

不一会儿,远处几人快步朝着城门方向走来,直到在林烈云、凌封羽等人面前驻步。为首两人,一人一身戎装、英气非凡,一人面容刚正、器宇轩昂,经他们自我介绍,林烈云、凌封羽等人才知前者是白虎大将军侯天,后者是秦州天御向之源。

随后,凌封羽向侯天和向之源介绍众人的身份。一阵寒暄之后,侯天看向林烈云、南宫梨雨和薛雷钧,拱手道:“原来三位就是林少侠、薛少侠和南宫姑娘,族弟曾多次向我提起过你们。”

“抱歉,令弟是?”林烈云问道。

侯天解释道:“延州天御侯易就是族弟。”

“原来是候天御。”林烈云等人恍然,这才想起那位在延州主持围剿僵尸的侯易。林烈云叹道:“一晃就是大半年了,不知侯天御现在如何了?劳烦侯大将军代我们问好。”

“族弟一切安好,多谢三位的挂念。”侯天笑道。

见侯天与林烈云叙完,向之源才对凌封羽问道:“不知洛苍太子殿下不远千里来此,所为何事?”

凌封羽故意瞥了林烈云和疯僧一眼,才转而对向之源叹道:“此事一言难尽。两位可知一个月前,天禅寺遭受的劫难吗?”

向之源和侯天对望一眼,心里已然明了大概。向之源点了点头,脸色肃然,道:“自然是知道,那些陈国人和西陆人实在是可恶,尽然对佛门中人下如此狠手。”

“对于天禅寺的遭遇,下官和侯大将军深表同情,若需要什么帮助,能力之内,定当竭力相助。”向之源主动表态,说得义正词严。

“多谢两位。”林烈云和疯僧齐声答道。他们两的动作就像是事先排练好的,剩下的事情就全交给凌封羽了。

凌封羽先是谢过,随后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我们此行是要去夸父山庄,夺回天禅寺失窃之物。我们十人只是做个前锋,等布置好了安排,慧宏方丈就会率众位僧人赶来。”

“原来如此,有什么需要下官帮忙的吗?”向之源问道。

凌封羽道:“向天御,禹城至夸父山庄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我们初到秦州,对这里的地形还不熟悉。劳烦天御大人能否给我们一张详细的秦州地形图?”

“没有问题,小事一桩。”向之源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笑道:“几位还需要别的帮忙吗?”

“近来秦州守备严密,入城都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向天御能否给我们一份通关文书,以此避免麻烦。”凌封羽道。

向之源立马答应道:“请稍等一阵,下官立即去准备,文书很快就送到诸位手上。只要在秦州境内,保证诸位畅通无阻,并且所过之处,都会受到秦州官员高规格的对待。”

“那就多谢向天御了。”凌封羽微笑谢道。

“太子殿下客气了,能帮上您的忙,是下官的荣幸。”向之源笑道:“下官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房间,如若没有别的事,就先请诸位去暂作歇息吧。诸位如果不急的话,不如今夜留下来,下官立即去准备晚上的宴席。”

“那就多谢了。”凌封羽笑道。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林烈云和凌封羽等人入住天御府安排的地方。果然如向之源所说,通关文书很快就送到凌封羽手里,又过了半个时辰,就有天御府的人来带凌封羽等人前往晚宴之地。

晚宴是在向之源的府邸中进行的,只要身在禹城的高级官员,都被邀请出席晚宴。场面之大,极尽奢华,可见向之源对凌封羽等人的重视。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向之源坐在主位,凌封羽和侯天分别在其左右。向之源并没有在席间谈论什么时局政治,倒像是好友之间的相聚叙旧。

柳夕荑坐在凌封羽身旁,见如此热闹的场面,对凌封羽低声道:“如今秦州动荡,向天御还能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前方战事不如人意,谈笑之间却仍能神态自如,此人城府颇深啊!”

“向天御是在作秀给我们看。他希望洛苍国能够加入帝国阵营,自然就不能够显示出帝国在实力上的欠缺。”凌封羽笑道:“不过帝国虽建国不久,但实力着实不弱,以一对三,还能立于不败。”

凌封羽再往下,便是林烈云等人的位置。林烈云与南宫梨雨、薛雷钧坐得较近,虽身在热闹的环境中,林烈云还是关心着自己父亲的事情。他对薛雷钧问道:“薛兄看了向天御送来的那份地图了吗?”

薛雷钧颔首道:“仔细看了几遍,向天御的地图非常详细,无论是大小城郭,还是山川河流,都有很清楚的标示。”

“要去鬼殿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林烈云问道。

薛雷钧答道:“从禹城到鬼殿山,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从秦州中部穿越。不过这条路最大的麻烦,就是必须经过以夸父山庄为核心的陈国地盘。”

“没有其他的路了吗?”林烈云道。

薛雷钧努力回忆了一阵,摇头道:“这条路是最快的。但也不是说从禹城到鬼殿山没有别的路,但其他路都要绕很远,而且其间有许多小路,时间上要花两倍甚至更多。”

见林烈云深锁其眉,薛雷钧安慰道:“林兄莫要太过担心,就算要经过夸父山庄,我们也不用害怕。毕竟有疯僧大师和彭将军两位五阶术者在,就凭夸父山庄也是留不下我们的。”

林烈云微微点头,但心里还是有所忧虑。又听薛雷钧道:“现在我们还处于帝国的势力之中,林兄还是别表露地太多,要是让帝国的人看出了破绽,那可就不妙了。”

晚宴一直持续到半夜,向之源见时候不早了,就准备结束宴席。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看见一名守备士兵跑到侯天身旁低声耳语,随后又见侯天紧皱着双眉。

听那守备士兵把事情讲完,侯天起身大步跨上台阶,走到向之源身旁,耳语道:“向天御,又有一单凶杀案。”

“在哪?什么时候发生的?”向之源淡淡地道。

“就在禹城,就刚刚发生的。东城一家三十余口,全数死于非命。”侯天道。

向之源点了点头,先让侯天处理此事,随后起身对众人高声道:“众位,天色已晚,晚宴就到此吧。”

他一句话结束了宴会,但向之源和侯天方才的动作,凌封羽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既然对方不打算让他知道,凌封羽也没有追问,与林烈云等人一同先返回住所。

“殿下,末将方才见向天御和侯大将军在窃窃私语,城中应有大事发生,我们难道不去看看吗?”回去的路上,陆平问道。

凌封羽笑了笑,不答。乐桦阳却是笑道:“殿下不想和帝国的人纠缠过多,既然向天御他们急于处理事情,那么定然没有闲工夫来管我们。”

“原来是这样。”陆平恍然。

但是事情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发展,就当他们快要回到住所的时候,却见一名守备军士兵大喊着赶了过来:“殿下,向大人和侯将军请诸位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