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通天道 上古遗存

上祁山的路弯曲不平,走起来十分麻烦,山路时常只有几块青石板拼砌而成,偶尔连路都没有,唯有靠人攀岩而上。好在大家都是术者,再艰苦都能迎难而上。大约走了三个时辰,前面的西陆人终于停下来休息。

林烈云三人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歇息。薛雷钧俯瞰下方忙忙大地,叹道:“我们现在距离地面也有一千多米了,脚边的下祁城就如一颗米粒大小。”

“祁山这么大,那些西陆人怎么知道贝尔蒂埃在什么地方?”林烈云疑惑道。

薛雷钧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西陆人应该有我们不知道的法子吧。”

“唉!也不知凌兄那边怎样了?我们好久没找着信息驿站,也没法联系上他们。”林烈云无奈道。

“你们带吃的没有?”南宫梨雨望见西陆人开始吃着早已准备好的食物,不由对两名同伴问道。

林烈云笑着拿出了一袋食物,道:“还没来得及准备太多,这些食物应该够吃三天的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西陆人吃饱喝足,又准备开始上路。他们这次不再是往上爬,而且选择往西边走。见此,林烈云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大师和贝尔蒂埃还在祁山?”

这一次的行程走了很远,直至太阳即将隐没于西方,西陆人才再次停下来。西陆人打了些猎物,扎好营帐,打算在这里度过漫长的夜晚。虽说有夜色的掩护,但林烈云三人还是得小心翼翼,以免被西陆人的守夜人发现。

祁山的夜晚寂静得诡异,远处隐隐约约的兽吼为这份寂静增添了几分可怖。林烈云和薛雷钧轮流守夜,时刻关注着西陆人的动静。西陆人虽不知身后有虎狼跟随,却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时警惕。

此时正好轮到林烈云值夜,他挨着一块冰冷的石头坐下,目光在西陆人之中来回逡巡。脚踏雄奇的山脉,头顶耀眼星空,林烈云却只觉得一阵彷徨,也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麻烦事,让他十分心焦。

“鬼殿山!父亲!凌兄!大师!”林烈云把所有的事情化作一声长叹,淹没在冰冷的空气中。

忽然,一名西陆的守夜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把身旁的同伴们喊醒,用西陆语大声地说着。林烈云察觉到这一变化,虽不清楚发生何事,还是赶紧把南宫梨雨和薛雷钧叫醒。

“那些西陆人又在发什么疯啊?”这是南宫梨雨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刚才那一觉,她睡得可沉了。

薛雷钧很快就警惕起来,盯着西陆人们许久,低声道:“你们仔细看看,西陆人似乎在地上挖掘着什么。”

林烈云也发现了这一点,亦道:“我懂了,那些西陆人一定是无意中发现了什么东西,于是想挖开地面查看。”

果然,不久后正在从事挖掘的西陆人爆发出一阵骚动,唧唧呱呱地议论着什么。只可惜林烈云三人所处的方位,恰好有几块大石头挡住了,不能看见那些西陆人究竟找到了什么。

很快那些西陆人决定选出一半人进去里面看看,其中大部分的四阶术者都在其列。于是十名西陆人悄然消失在风雪中,剩下的十人则似乎反而少了几分警惕心,百无聊赖地或坐或站,谈笑风生。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南宫梨雨一下子就被吊起了好奇心,连忙问道。

“先等等。”林烈云还是抱有一丝的警惕心。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十名进去的西陆人还没有出来,此时就连在外面等候的西陆人也开始着急了。

南宫梨雨又说道:“他们是不是在下面有了发现,我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

“不急不急,再等等。”林烈云耐下性子,沉声道。

又过了一个时辰,林烈云三人还没有别的行动,在外面等候的西陆人就已经忍不住了。这十名西陆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决定又分出六人,到下面寻找失去联系的同伴。

还在地面上的,只剩下四名西陆人,而且都只是三阶术者。这对于林烈云等人来说极具诱惑力,在南宫梨雨的再三催促下,林烈云也决定发起突袭。

于是一场战斗爆发了,林烈云三人率先发难,还未等那四名西陆人有所反应,战斗就已结束了。四名西陆术者或死或伤,几乎在一瞬间全部倒地。

“搞定。”南宫梨雨拍了拍手,笑道。

直到此时,林烈云三人才知道,西陆人究竟发现了什么。原来在他们现在站立的土地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窟窿很深,就似一个无底洞,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到底。

“这地方能下去吗?”南宫梨雨被这个大窟窿给吓住了,躲在林烈云和薛雷钧身后,偷眼往窟窿里瞧。

林烈云手里燃起一团金色罡气,然后把罡气往大窟窿里送,他蹲下身子认真查看了一下,才道:“别着急,这旁边有一条石梯,就嵌在石壁上。小心点,石梯很窄,别掉下去了。”

“我先来吧。”林烈云一马当先,缓缓靠近石梯,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第一步踩稳,第二步迈出,林烈云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往下爬。与此同时,他身上燃起了金色罡气,借助罡气的光芒为自己照明。

紧接着,南宫梨雨和薛雷钧也开始顺着石梯往下爬。石梯很深,他们谁也不知道要爬到什么时候。

没爬多久,林烈云发现在石梯旁的石壁上,雕刻着许多模糊的图案。他观察了一阵,对上面的同伴道:“你们看看旁边的石壁,这些图案好像在讲诉着某些故事。”

“对。这些图案上描绘着许多的人和动物。”南宫梨雨观察道:“好像是讲诉一场******的大战。”

“你终于聪明了一些。”薛雷钧取笑道:“我猜,上面的图案是某一个族群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所做。我现在想起来了,历史上确实有与这条通道相关的记载。”

林烈云问道:“薛兄请讲。”

薛雷钧答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所处的这条通道名叫‘通天古道’。通天古道乃是上古时期之末被挖掘的,它的建造者乃是赢国的先辈。那时赢国还比较弱小,蜗居于祁山南麓,时常遭受其它国家的欺凌。”

“在那个时代,还存在着一些较为强大的兽类,这些残存的兽类也时常威胁着人类的生存。特别是祁山山脉,在当时可算是兽类的天堂。由此可见,赢国先辈们的生存是何等的艰难。”

“因此,赢国先辈们为了自求生存,不仅实行了许多强大族群的举措,同时也求助于天,希望能够得到神的保佑。通天古道就是用来祭祀天神的,赢国先辈认为,只有在离天最近的地上祭祀神,神灵才能听到人们的呼唤。”

“据历史记载,通天古道从祁山山南一直连接至祁山山上,绵延数里,让人惊叹。通天古道对于赢国先辈来说,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在战争时可以充当临时的避难所。因为通天古道藏得十分隐蔽,敌人很难发现。”

“只可惜,通天古道历经数千年,人们一直没找到它的遗址,不少人以为这条古道早就没了。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就这么被我们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薛雷钧感叹道。

听罢,林烈云也是一阵感慨,道:“唉!数千年前的古人竟然能够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实在是令今人震撼啊!”

薛雷钧补充道:“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图案,应该就是在描写当年赢国先辈与兽类打斗的情形吧。”

“我们继续走吧。”林烈云道。于是三人继续往下爬,大约行了一个时辰,他们脚底下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南宫梨雨打了个呵欠,嘟囔着:“才睡了一会,困死本姑娘了。”

“怎么这么长?难道当年赢国先辈们爬上来都不用休息吗,连个休息台都没有?”林烈云亦道。

此话刚说完,林烈云就觉得自己的右脚踩在了一块石板上。与在石梯上只能踩实半只脚不同,林烈云这下能够完全踩实了。他喊住了同伴,然后自己伸出一只脚试探了一下,发现没有危险后,才整个人脱离石梯,站在石板上。

石板的面积挺大的,同时站立十个人也完全没有问题。不久后,南宫梨雨和薛雷钧也落在了石板上,两人皆是松了口气,爬了这么久,加上晚上没休息好,大家都挺累的。

石板的边上裂了个洞,石梯就是从这个洞里穿过,继续往下延伸。林烈云朝洞中往下探,不由叹道:“通天古道如此深,我们何时才能走到头啊?”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薛雷钧严肃地对两人道:“按照史书记载,通天古道的尽头是在祁山山南,大概也就是我们登山的位置。如此一来,我们顺着通天古道往下走,不就等于下山了吗?”

这实在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如果顺着通天古道下山,定然会偏离他们的轨道,然而不这么走,又会跟丢前面的西陆人,而且他们对这条神秘的通天古道充满着好奇。

最后还是林烈云下了决定,他道:“如果那些西陆人是来找贝尔蒂埃的,那么只要我们紧跟着他们,就一定能找到大师。”

“对,我们继续走就对了。”薛雷钧赞同道。

“你们快看,这里有一颗红色的宝石。”南宫梨雨的大喊把两人拉回到了现实。林烈云和薛雷钧往南宫梨雨手里一瞧,果真见到了一颗晶莹的红宝石。

林烈云从南宫梨雨手里接过红宝石,打量了一阵,道:“西陆人很喜欢在自己的兵器上镶嵌各式各样的宝石,这颗红宝石会不会是他们留下的。”

“有可能。”薛雷钧点头道:“看来西陆人也曾在这里休息过。”

恰在此时,一声惨叫打破了他们的猜想。惨叫声凄厉,从底下的黑暗中响起,刹那间贯穿整条通天古道。

林烈云三人的神经顿时绷紧,他们赶忙感到石梯旁,往下俯瞰,然而除了黑暗外,什么也看不见。惨叫声只响了一遍,就湮没无踪了,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

“是谁好可怕”南宫梨雨颤声道。

林烈云一皱眉,沉声道:“我们下去看看。”

说着,他又抢先一步,翻身跃上了石梯。三人一个接一个,加快速度往下方攀爬,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到了通天古道的终点,应是处于祁山脚下。不过他们的周围还是一片黑暗,因为他们身在祁山山体中,无光明照耀。

三人在原地转了一圈,在罡气辰力发出的光明帮助下,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能走的路。薛雷钧凭借着良好的方向感,大致判断出这是一条往南走的路,便道:“没错了,这条路的尽头应该就是出口了。”

“奇怪,刚才那声惨叫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林烈云疑惑道。

很快,林烈云的问题就有了答案。他们刚走几步,忽然发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们低头一看,却惊讶地看到脚下躺着的尸体。三人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知道这些尸体的身份都是西陆人,而且刚死不久。

“十六名高手一个不剩,真是厉害。”薛雷钧惊道。

他刚说完,就留意到眉头不展的林烈云,于是问道:“林兄,你有什么发现吗?”

林烈云双眉深锁,正蹲下身子,反复地检查着地面上的尸体。半晌,他才回答薛雷钧的问题,道:“这些尸体上的伤口,都是由战戟造成的。”

薛雷钧立即明白了,惊道:“难道说,这些西陆人是被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杀死的?”

“不知道。”林烈云脸上满是犹豫,似乎并不想承认。他缓缓站起身,道:“光线太暗了,我看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