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祁山巅 雪顶宫殿

“走!”林烈云忽然发了疯似地拉着薛雷钧的手往通天古道的出口冲,无论身后的南宫梨雨怎么喊也不管不问。

他们离出口本就不远了,大约过了一刻钟,已然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此时红日完全露出地面,阳光照射在厚实的积雪上,犹如在进行着一场水与火的战斗。

薛雷钧任由林烈云拉着自己跑,直到他们跑出通道,这才对停下来的林烈云道:“林兄莫要激动,事实真相如何,我们谁都不知道。再说了,会这套戟法的又不止令尊一人。”

“对!”林烈云缓了口气,点点头。

这时南宫梨雨也匆匆赶来,边奔跑边喊道:“你们发了什么疯啊?乱跑什么!”

“抱歉,南宫姑娘。”林烈云换上了一副笑脸,转身答道。

就当林烈云向南宫梨雨道歉解释的时候,薛雷钧却又有了新的发现。只听薛雷钧喊道:“你们过来看看,雪地上有很多的脚印。”

果真如此,林烈云和南宫梨雨闻言望了过去,地面上清晰的脚印就像是刚踩下去的一样。这些脚印一直往西延伸,从脚印的数量上来判断,这些人起码有十人之多。

林烈云深锁其眉,道:“这些脚印的主人会不会就是杀死西陆术者的人,也就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极有可能。”薛雷钧沉吟道:“不过以他们的手段来看,应该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把脚印留在这里让别人跟踪才对。难道说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他们后面的也就只有我们了,就算他们想做也都是做给我们看。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杀死西陆人,又为我们留下脚印我真的想不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林烈云道。

两人沉默之时,南宫梨雨发挥了打破沉默的作用。她拍了一下林烈云的肩膀,道:“想这么多干嘛?要是想知道答案,就直接跟过去啊!”

听罢,林烈云顿觉豁然开朗,笑道:“南宫姑娘所言不差,既然想知道,那就亲自过去看看。”

说着,林烈云和南宫梨雨大步顺着脚步延伸的方向走去。薛雷钧想要劝阻,却没能成功,只能苦笑着跟着这两人胡闹,心里哀叹着:“罢了罢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雪地上的脚印没让林烈云三人走多远,一刻钟后,脚印就完全消失了。最后一个脚印消失在一座古朴的寺庙前,似乎脚印的主人们走进了这间寺庙。

三人在寺庙前驻步,他们在这间寺庙前张望,却似乎反被寺庙打量着,总有种怪异的感觉。这是一间简朴却不显破败的寺庙,没有奢华的装修布局,但该有的一应俱全。

过了一阵,林烈云道:“既然脚步终止在此,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看看的了。”

于是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抬脚踏进了寺庙。敲打木鱼声清脆悦耳,伴随着阵阵诵佛宁静人心,林烈云三人就是在这两种声音的陪伴下来到了大雄宝殿。此时此刻,大殿中仅仅只有一名老和尚在念经。

老和尚似乎浑然不知林烈云三人的到来,还在那自顾自地念经诵佛。林烈云三人也不好打搅,只能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待着,顺便观察周围的环境。

大雄宝殿内摆放着三尊高大斑驳的佛像,他们却不难从佛像本身中看出其原本的大气磅礴。只可惜佛像的这份气质,却随着岁月的流逝,湮没在无情的时间当中。

良久,老和尚才诵经完毕,睁开双目,放下木鱼,缓缓从蒲团上起身。当他看见林烈云三人时,眼中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只是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平静地道:“三位,用过午饭了吗?”

林烈云不解其意,但还是摇了摇头。老和尚淡笑道:“既然如此,如果不嫌弃粗茶淡饭的话,三位施主可随我来。”

因此三人跟在老和尚的身后,缓步走进了一间矮小的屋子里。直到这时,林烈云三人才知道,原来这家寺庙并不是只有一名和尚,屋子里还站立着几名小和尚。

这些小和尚对于林烈云等人的到来颇为诧异,但碍于老和尚在侧,不敢直问,只能听从老和尚的吩咐乘好斋饭。老和尚与林烈云三人分别落座后,方道:“三位施主,如果你们需要住宿的话,寺庙里还有些空房。”

对于老和尚的盛情招待,林烈云三人不知该如何回应。林烈云想了想,干脆直问道:“大师,请问方才可有别人来过这里?”

老和尚摇了摇头。

林烈云又问道:“那最近几日,可有人来过?”

老和尚点头答道:“前天有人来过这里,问完路就走了。”

“他们是什么身份?”林烈云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丝线索,追问道。

“一名和尚和一名白皮肤的人。”老和尚答道。

闻言,林烈云顿时紧张起来,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连斋饭也顾不得吃了。他接着问道:“他们两人往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问老衲,上祁山的路怎么走?老衲告诉他们,往西直走三里路,就有一条上山的路。不过这条路很难走,时常没有路,只剩下陡峭的山壁,就算是善于攀岩的人,爬起来也得小心翼翼的。”老和尚如实答道。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吗?”林烈云问道。

老和尚摇头道:“没有了,他们问完路就走了。”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老衲虽不是术者,但也看出三位施主实力不凡。但若三位也要上山的话,那可要小心了。”

“大师请讲。”林烈云道。

老和尚缓缓道:“看天色,祁山上很快就有一场暴风雪降临。而且这场暴风雪可不比往昔,乃是百年一遇的大雪,破坏力可怕惊人。”

林烈云颔首道:“多谢大师提醒,我们定会小心的。”

老和尚脸上依旧是古井不波,安静地用着斋饭,就好似苍劲的古松。

三人用过斋饭后,就打算告辞离去,却听老和尚说道:“三位施主,看你们身上携带的粮食不多。老衲这有几张薄饼,若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老和尚说完,拿出一大包薄饼,递给了林烈云。然后他又亲自把三人送到寺庙门口,才转身回去。

“那位大师怎么对我们这么好?”薛雷钧疑惑道。

林烈云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在天禅寺的生活,道:“这才是大师所为。佛祖以法渡世人,不求回报。”

“呃!我的意思是,雪地上的脚印到寺庙就戛然而止,我怀疑寺里的和尚与凶手有联系。不然为何要把我们引到那里?”薛雷钧解释道。

“这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凶手想把我们引到那里,然后想让我们知道些什么。”林烈云随口说道。

薛雷钧听完,顿时恍然大悟,拍手道:“对啊!我们进了寺庙后,大师就告诉我们疯僧大师和贝尔蒂埃的去向。似乎凶手把我们引到那去,就为了告诉我们这些。”

心念及此,薛雷钧多看了林烈云几眼,无奈道:“这么一想,我也有些怀疑了。”

薛雷钧话没说完,林烈云已明白他的意思,叹道:“是啊!如果真的是父亲,他的确有可能这样帮我们。”

“但要是真的是他,为何要杀死这么多无辜的人呢?”林烈云道。

“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说,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为何要抢走张大福的尸体,还要杀死张家人?”薛雷钧安慰道:“总之事情还未到最后,不能妄下定论。”

这时南宫梨雨插嘴道:“现在西陆人都死了,祁山这么大,我们上哪找人?”

的确是个麻烦的问题,三人谁也没能讲出个办法,最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老和尚所说的那条山路很快就呈现在他们面前,与其说这是条山路,不如说实在山壁上放了几块不平整的石头,而且石头之间相差极远,常人还真不敢从这条路上山。

薛雷钧敲了敲石块,玩笑道:“幸好,石头够结实。”

“哼!这次该轮到你打头阵了。”南宫梨雨瞪了薛雷钧一眼,没好气地道。

“这有什么难的。”薛雷钧自信地笑道。旋即他脚上电光急闪,“惊雷疾步”运起,身形犹如一道霹雳,转眼间就连续跨过几块石头。他站在几十米外,朝着林烈云和南宫梨雨笑道:“快过来吧。”

南宫梨雨冷哼一声,立即动身追上了薛雷钧。林烈云紧跟在后,三人开始往山上爬。这条山路的确难行,没走多远,他们就发现前面没路了。

林烈云望着高耸的山峦,苦笑道:“这应该就是那位大师所说的,‘无路可走,只剩下陡峭的山壁了吧’。”

“你们等会。”这难不倒薛雷钧,他脚下燃起紫色的雷辰,“惊雷疾步”展开,只稍几瞬,他的身形就已出现在峭壁的上方。又过了一阵,他不知从哪找到一条结实的藤蔓往山下抛,并且喊道:“你们抓住藤蔓爬上来。”

山路再难走,也总有登顶的一刻,但当他们抵达祁山之巅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骇了。林烈云望着屹立在山顶的庞然大物,讶然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座如此恢弘的宫殿?”

南宫梨雨和薛雷均同样如此想,他们望着宫殿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面前的这座宫殿看起来也有几十岁了,常年在祁山之巅饱受风吹雨打。宫殿规模宏大,飞檐似牛角,金灿灿的琉璃瓦被一层白雪遮盖着,如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小姑娘,不肯展露真身。

“是什么人在祁山上造此宫殿?这宫殿会有人住吗?”林烈云像是在自言自语。

“喂!你不是看了很多书吗?知道这座宫殿是怎么回事吗?”南宫梨雨超薛雷均问道。

薛雷均摇头无奈道:“我哪可能什么都知道。”

林烈云细细想想,暗道:“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为我们布下重重线索,难不成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到这里?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看看。”

心念及此,林烈云对同伴道:“走,我倒要看看凶手究竟想做些什么?”

“有趣!”薛雷均笑道。于是三人迈开步子,朝着神秘宫殿靠近。宫殿离他们并不远,大概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磅礴的宫殿大门就已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不劳他们费心,宫殿大门似乎知道有客人造访,居然自己打开了。大门内有一座庭院,庭院中央乃是一座大殿。

“里面的人果然是早有准备,就连我们来了,他们也知道。”薛雷均道。

“既然都到了这里,岂有退却之理。”林烈云肃然道:“走!”

穿过庭院,三人踏着雪走进了大殿,殿内奢华的装设让人目不暇接。然而满屋子的金碧辉煌却无法吸引三人的注意,他们径直走到大殿中央,正待继续往前走时,却忽闻一把洪亮的在殿内回荡:“欢迎你们来到这里。”

三人闻声站定,朝四方打量,却一直没找到说话之人的踪影。于是林烈云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话之人仍旧不肯亮相,躲在某个地方,用他那把饱含沧桑的声音答道:“不用着急,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的身份的。”

“你可就是秦州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林烈云问道。他通过对方的声音,早就判断出这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这令他安心不少。

那把声音坦然自己的所为:“没错,就是我们做的。不过他们可都是些有罪之人。”

“你们?”林烈云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你问太多了。”那把声音响起:“不过你想知道的事,我都能告诉你,不过”

“不过什么?”林烈云问道。

那把声音却避而不答,转而言道:“你们来秦州,究竟有何目的?”

林烈云怎可能把自己的计划轻易告诉别人,便道:“我们来这,不关你的事,况且我们连你们的身份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