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巧借地势打敌寇

第十九章巧借地势打敌寇

青牛岗，距云州城六十里，长约两公里，高不足200米，一条大道横贯东西，向东去云州城，地势较平坦，向西是个大拐弯，山木大队驻地就在西边。道路北侧地势略高，树木茂盛，四季常青，茂密的灌木丛有一人多高，若不仔细，几十个人趴在林子里也很难发现。南侧地势低洼，是片稻田，略30来米的地方，是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渠，中间隔着小块稻田。河渠只有二米宽，一米多深，水很浅，还没过膝，渠沿上长着绿油油的杂草。几十个人站在河渠里，若不出声，没有人会注意。

一年之际在于春，三月的江南，正是农忙的季节，田野里干活的人本应很多，青牛岗附近300米以内，却找不见一个人影。

由于往返云州城的小鬼子灭绝人性、滥杀无辜，常常把在田里干活的村民当成活靶子，随意开枪狙杀，开春至今，已有十多人莫名其妙的死在小鬼子的枪下。从那以后，附近的村民只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愿意触了“霉头”，被鬼子当成练枪的活靶子给杀了，附近很多田地也就荒芜起来，青牛岗几乎成了死地。为了填饱肚子，少数胆大且心存侥幸的老百姓起早摸黑的偷偷干点农活，天明的时候，还得赶紧离开青牛岗，有多远就躲多远。

“再说一遍，没有命令，不准开枪！”树林的空地上，李爽神情严肃的看着队列整齐的战士：“今天是咱们出山以来跟小鬼子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得猛、打得狠，一定要把小鬼子打疼，要密切配合，争取尽快解决战斗！以较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

“同志们，为死难亲人报仇的时候到了！都给我狠狠的打他狗日的！”游击队长向天明双手叉腰，动员简明扼要，但却极为鼓舞士气。

“按原定计划，行动！”李爽不是啰啰嗦嗦的人，看看时间，果断地下达了行动命令。

“是！”战士们四散开来，各自寻找位置隐蔽。

“跟我来！”向天明率领十几名战士，拨开灌木丛，钻了出去。

太阳慢腾腾地爬上了树腰，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嬉闹着。十多名战士一动不动的趴在小树林，李爽站在树杈上，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东边大路及青牛岗附近的情况。

于大虎怀抱机枪，趴在草丛里，两眼铜铃似的盯着几十米外的土马路。二黑跷着二郎腿，仰面躺在草地上，透过树叶的缝隙，微眯着双眼望着懒洋洋的太阳，想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心事。王飞靠着树根，神仙似的闭目养神。柳芬手里拿着根草叶，淘气地拨弄着地上的蚂蚁。齐玉成选了处较高的地势作为狙击点，架好了枪，头枕着手，侧身躺在草丛里，美滋滋地咀嚼着嘴里的草根，手中的草根，挑逗着爬动的毛毛虫。

河渠里，游击队长向天明手握驳壳枪，侧耳细听土马路上的响动，十几名战士背靠渠沿，双手紧握长枪，裤腿卷得高高的，安静地站在水里，面色从容冷静，不知名的鱼儿淘气地在脚丫撞来撞去。

青牛岗静极了。

“队长，鬼子来了！”油子气喘吁吁地拨开草丛，钻进林子，窜到树下报告。

“还要多久！”李爽没有回头，双手举着望远镜，死死地盯着东边的马路。

“五分钟左右！”油子估了估回答。

“打起精神，作好战斗准备！”李爽跳下树枝。

“是！”听说小鬼子马上就到，战士们立马精神振奋，悄悄地将子弹推上了枪膛。

帝国军队占领南京，继而占领云州城以后，西岭小队便担负起桥本联队的物资押运任务。

西岭是个冷酷且嗜杀的日本军人，不能在战场上拼杀，哦不，中国军人还用拼杀吗？只要远远地望见皇军，还未开枪便逃跑了。想到中国军人逃命的样子，西岭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押运物资不用上前线，相对的安全，却是件很无乐趣的事情。很快，冷酷嗜杀的西岭便从押运途中找到了乐趣。从两个多月前开始，每次押运经过青牛岗，看见田野里忙忙碌碌的中国人，西岭突然有了开枪的念头。狞笑着从士兵手中拿过三八大盖，站在行驶的汽车上，几乎不用瞄准便击发，子弹高速旋转着钻进中国人的头颅，那人便一声不吭地倒在水里，溅起漂亮的水花。望着惊慌奔逃的村民，西岭猛然间找回了当初占领南京时的快感，狰狞的笑声惊飞了青牛岗的小鸟。小鬼子纷纷举起枪，把四散奔逃的村民当成活靶子，枪声断断续续，直到汽车开出了青牛岗。

从那以后，只要押运经过青牛岗，每次都会有两三个手无寸铁的村民倒在田野里。大概半个月前，白天的青牛岗再也看不见人影，只要瞅见小鬼子的汽车，村民们便如惊弓之鸟般钻进树林。

此刻，坐在驾驶室里，望着空旷的田野，西岭感到莫名的失落，冷着脸靠在坐椅上，打起了瞌睡。

正义早晚都会到来。自已酿的苦酒自已迟早都得喝下去，西岭并不知道，就是在这让他找到乐趣的青牛岗，也是让他感到些许失落的青牛岗，一群穿着灰布补丁衣服的战士，在“双枪马尾”的带领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和他押运的物资，如同一只只饿极了的狼，死死地盯着它的猎物一样。等待西岭的，将是坚利而无情的子弹。

汽车晃晃悠悠地进入了伏击圈，李爽右手五指并拢高高举起。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近了，近了，更近了。当鬼子车队全部进入伏击圈，李爽银牙一咬，右手狠狠一握，攥成拳头。

轰！轰！两声爆炸响起，行驶在车队前面的两辆摩托车，一辆被掀飞了出去，一辆被掀翻在地。

轰！后面三辆卡车一个急刹，还未停稳，绑在一起的两颗手榴弹一路翻滚，准确地落在最后的押运车里，几名小鬼子随爆炸的气浪飞上了半空，在空中打了几个滚，狠狠地砸在道路两旁，一名小鬼子象株禾苗，头朝下插在稻田，两脚朝天，使劲乱蹬，肯定是活不成了。

“敌袭，敌袭！”小鬼子惊慌失措，找不着北。

“给我狠狠地打！”李爽一声大吼，手里的双枪发出欢快的鸣叫，只听啪啪两声枪响，两名刚跳下汽车的小鬼子立刻倒在了车轮前。

哒哒哒……大虎的机枪一阵愉快的歌唱，子弹欢呼着对准跳下车厢的小鬼子扑去，立刻又倒下了好几个。

“八嘎牙鲁！还击！还击！”西岭小队长挥着手枪跳出驾驶室。

啪！趴在狙击点上的齐玉成果断击发，一枪命中西岭的太阳穴。西岭留恋地望了眼景色宜人，且让他快乐也让他失落的青牛岗，不甘地倒在地上。

“八嘎！射击！射击！给我轰他们！”有小鬼子接替了指挥，端着三八大盖催促着躲藏在马路南侧的鬼子进行还击。啪啪啪，哒哒哒……小鬼子到底训练有素，三八大盖和歪把子机枪嚎叫着，子弹密集地向树林倾泻而来，打得断枝残叶上下飞舞，打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两名战士头部中弹，倒在了树林里。轰轰，小鬼子也不是吃素的，掷弹筒稍加瞄准，榴弹便呼啸着拖着长长的尾音从空中一个猛子扎进了树林，在战士们前后爆炸，气浪将几名战士掀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树杆上，又狠狠地掉落在地，鲜血立刻从嘴里喷了出来。小鬼子的机枪叫得更凶了。

战斗的天平，正慢慢地倾斜。

啪啪啪……只听小鬼子背后一阵枪响，埋伏在河渠的向天明一声令下，战士们早就等不及了，趴在河渠上，对准小鬼子就搂火，猝不及防的小鬼子立马倒下十来个。

“南侧，南侧！还击！快还击！”腹背受敌！小鬼子这下真慌了，不知所措，哭爹喊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永远也不要出来。顾头不顾腚的小鬼子，凭借汽车艰难地组织还击，转眼间便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啪！一声枪响，齐玉成逮着机会，一枪撩倒趴在车头的机枪手，小鬼子的机枪立刻哑了火。

“冲！”李爽抓住战机，果断下达冲锋的命令，战士们一跃而起，怒吼着冲向小鬼子。

李爽双手握枪，晃动着马尾，一马当先，左右开弓，枪响人倒。于大虎、王飞、柳芬、二黑等队员紧紧跟上。齐玉成稳稳地趴在狙击点，毫不慌乱，瞄准、击发，推子弹上膛，再瞄准、击发，再推子弹上膛，枪响鬼灭，给小鬼子点开了名。

向天明率领埋伏在河渠的战士爬上河沿，赤足从水田里冲了过来，子弹欢叫着扎进敌群，打在汽车盖、厢板上火星乱溅叮当直响。

十几名小鬼子被前后夹击在几米宽的马路上，负隅顽抗，垂死挣扎，子弹又准又狠地扎进战士们的身体，好几名战士倒在冲锋的路上，陷入包围的小鬼子倒下得更快……

“撤退！快撤！”剩余的几名小鬼子终于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下令撤退。小鬼子从车底钻出来，狼狈地向东边云州城方向逃窜。

“队长，我去追！”于大虎请命。

“我也去！”二黑不甘落后。

“不用追了！”李爽看了看逃跑的鬼子：“逃不了几个，秀才等着呢！留几个报信吧，不然小鬼子准找乡亲们报复。赶紧打扫战场，挑一批枪支弹药和粮食留下，其余的马上送回山里！”

“是！”小分队齐声回答。

小鬼子一口气跑出两三千米，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望，见身后没有追兵，终于停下缓了口气。

“八嘎！”小鬼子愤恨地骂着：“快快的，回去报告。青牛岗的，有新四军！”说完，迫不及待地向云州城方向奔去。

啪！只听一声枪响，一名小鬼子一头栽倒在地。

“新四军，快跑！”小鬼子又慌了，低头狂奔。

啪！又是一声枪响，又一名小鬼子倒在马路上。

“秀才的枪法不错！”齐玉成站在车厢顶上，望着远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