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破死局杀出重围

第五十二章破死局杀出重围

枪声从广场渐渐向云州城南门转移，枪声、尖叫声掠过高高的城墙，隐隐约约地传进了战士们的耳朵。

“听枪声，离南城门不远了。”二黑语气急促。

“向下传，准备战斗，一定要把小鬼子挡住，让李队长他们顺利出城。”向天明小声命令，所有新四军战士精神一振，纷纷据枪瞄准南城门。

“快，关城门，关城门！”远远地望着杨闯、李爽等人冲过来，还有紧紧坠在后面小鬼子，黄守成想起了团座崔永利的交代：稍做阻拦就放行，但要做足样子，千万不能让小日本怀疑。

“兄弟们，把枪口抬高，打！”黄守成还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他从小要饭，跟着崔永利投了军，一步一步干到连长。崔永利投降日本人后，早对鬼子凶残心怀不满的他知道，这是营救云州百姓和新四军的唯一机会，便爽快的答应了。

听见城门的枪声，李爽稍显迟疑，往街边一闪，冲着杨闯大声喊：“小闯哥，不是借路了吗？”

杨闯望了望城门，指指头顶，笑着说：“听，他们冲天上打呢。”

李爽侧耳细听，心中有数，挥着双枪：“走！”一马当先向城门冲来。

“双枪马尾？”黄守成吓了一跳。在云州城，又有几个伪军不知道“双枪马尾”这个曾经令他们闻风丧胆的名字。想当年，国民政府下令围剿共产党游击队的时候，“双枪马尾”可没少让他们吃苦头。那枪，打得那个准……黄守成一边回想着往事，一边趴在掩体里胡乱放着枪。

“拦住他们！抓住他们！八嘎！追！”谷野川率队从远处追了上来。

“兄弟们，把城门关上，顶住，给我顶住，一定要拦住他们！”黄守成做足了样子：“皇军追过来了！抓住他们皇军有赏！”

啪啪！两名信以为真的伪军正要关闭城门，被杨闯和齐玉成一人一枪撩翻在地，大龙一颗手雷扔进了门洞，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吓得伪军全都缩在掩体里不敢冒头，枪口朝天乱放。

“快快的！追上去，杀光他们！”谷野川挥着战刀野狼似的嚎叫，小鬼子追得更紧了。

“小鬼子，尝尝爷爷的手雷吧！”大龙手一扬，轰的一声巨响，硝烟腾空，弹片呼啸，几名日军倒在地上。

“杀鬼子！”突然，两名汉子一人一枪，吼叫着从小鬼子侧后的巷子杀了出来，小鬼子毫无防备，立刻倒下好几个。背后突如其来的打击吓了小鬼子一跳，纷纷闪避在街角，掉转枪口，对着两名汉子就射击。很快，两人倒在血泊里。

“是谁？”杨闯怒火满腔，双目赤红。

“不知道！”李爽眼里闪着泪花，远远地望了一眼，双枪一挥：“走！”大步冲出城门。

大龙扶着大虎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何明湘、林志国带着王飞、刀子等几名队员掩护着边打边撤。

“兄弟，是条的汉子，谢了！”杨闯含着热泪冲着远处大喊，与齐玉成并肩断后，弹无虚发，死死地压制着小鬼子的冲击。

可惜，这喊声，两位不知名的汉子永远也听不见。

“兄弟，帮帮我！”黄守成大喊。

杨闯望了眼渐渐逼近的小鬼子，抬手一枪，打在了黄守成的胳膊上。

“哎哟！”黄守成一声痛呼，立即躺倒在地。

杨闯、齐玉成相视一笑，趁机退出城门，转身追上李爽等人，朝几百米外的小树林奔去。

“八嘎牙鲁！”眼睁睁地望着新四军游击队逃出城门，再看看倒在地上的黄守成和两具伪军尸体，谷野川暴跳如雷。这么周全的计划，堪称死局的计划，动用如此多的帝国士兵，不但没有抓住新四军游击队，桥本司令官还殉国了，必须抓住他们，否则，等待自己的不是切腹谢罪，就是被送上审判台。

“八嘎！起来，给我追！”谷野川冲着地上就是一枪，吓得几名伪军赶紧爬起来，抓起枪就往城门外追去。谷野川率领小鬼子咬在屁股后面，紧追不舍。

“兄弟，好样的！”崔永利感激地看了黄守成一眼，慢慢腾腾地跟着队伍追出城门。

“向队长，是李队长他们！”望着冲出城门的人影，特别是望着那在脑后左右晃动的马尾，二黑一眼就认出了李爽和战友们。

“快，接应！其他人准备战斗！”向天明大声命令，只听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响起，战士们掏出手榴弹，拧开后盖，取出拉环，摆在面前，据枪瞄准了城门。

“队长，这边！”二黑握着短枪冲出树林。李爽一看，领着大伙儿一个冲刺，窜进了树林。

向天明迎上来：“李队长，带着同志们先撤，我断后！”

深深地看了一眼向天明，李爽点点头：“小心一些，桥本死了，小鬼子急眼了！”说完，冲杨闯等人一挥枪，二黑、大龙扶着大虎，几人迅速消失在树林。

“八嘎！追！抓住他们！”谷野川挥着战刀，指着树林，带着小鬼子冲了过来，子弹密集地钻进树林，打得树叶纷飞，断枝乱窜。

“手榴弹，准备！”向天明小声命令。战士们悄悄地举起手榴弹，右手握着木柄，左手捏住拉火环，瞄准了小鬼子。

100米、80米、50米、40米……小鬼子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谷野川狰狞的面孔。

“扔！”向天明大喊，战士们左手一拉，右手一扬，死劲地将手榴弹扔了出去，只听得一阵“呼呼”的声音在树林上空响起，二三十颗手榴弹像麻雀似的钻出小树林，在空中打了几个滚，一头扎向小鬼子。

“八嘎牙鲁！趴下！有埋伏！”听见声音，谷野川抬头一望，密密麻麻的手榴弹从头顶落了下来，吓得赶紧趴在地上。

轰轰轰……一连窜的爆炸声在鬼子队伍里响起，炸得小鬼子血肉横飞，哭爹喊娘，抱头乱窜。

“趴下！趴下！八嘎！混蛋！”看着无处躲藏的士兵，再瞅瞅地上的断肢残臂，谷野川七窍生烟。爆炸声刚停，他猛地从地上爬起身，挥着战刀，指着树林：“快快的！追！给我杀光他们！”

“扔！”只听一声喊，又是一阵“呼呼”的声音从树林上空传来，密密麻麻的手榴弹又飞到了谷野川的头顶。

“八嘎！趴下！趴下！”谷野川像地瓜一样滚进身边的弹坑，赶紧把头埋了起来。这一次小鬼子反应神速，爆炸声还没响起，大多都躲进了弹坑，只有几个反应迟钝的，被炸得飞了起来。

“撤！”向天明扭头望了望李爽撤退的方向，再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小鬼子，带着队伍窜向了树林另一头。

“八嘎！开炮！开炮！炸死他们！”谷野川趴在地上双拳擂地，大声命令。几名小鬼子迅速架炮，略作瞄准，只听“呼呼”几声响，炮弹拖着长长的尾音，钻上半空，再一个折身，一头扎进树林，落在了正在撤退的战士们身边，几名战士立刻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砸在树干上，又掉在地上，口喷鲜血，昏迷了过去。

“快！冲出去！”向天明挥枪大喊，背起地上的伤员，迅速消失在树林。

轰轰轰……接二连三的巨响从树林传出来，紧接着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李爽、杨闯、何明湘等人刹住奔跑的脚步，满脸担忧地回头望着小树林。

“小爽，你带大虎先撤，大龙，跟我去支援他们！”杨闯大喊一声，转身便往树林冲去。

“站住！回来！”李爽一步拦在杨闯前面：“不准去！快撤！”

“小爽……”杨闯不解。

“小闯哥，不能让战友们白白牺牲！赶紧撤！”李爽望着硝烟滚滚的树林，满眼泪光：“向队长他们会撤出来的！”说完，拉起杨闯就跑，众人无奈，只好继续跟上。

好一阵，爆炸声才停了下来。谷野川慢慢爬起身，抖抖身上的泥土，嘴里“八嘎！八嘎！”的骂着，握着王八盒子，冲树林一摆，带着小鬼子扑进了树林。

“八嘎！混蛋！”少顷，谷野川绝望不甘的吼声飞出了树林。新四军早跑了，树林里只留下六七具尸体。谷野川抢过士兵手中的机枪，朝着四周一阵扫射，哒哒哒……歪把子机枪声显得格外尖利清脆。紧随其后的崔永利、白荣贵以为发现了新四军，赶紧缩头趴在地上，枪声停了好半天才爬起来。

“八嘎牙鲁！撤！”发泄了好一阵，谷野川的怒火渐渐平息，狠狠地望了眼新四军撤离的方向，一挥手中的王八盒子，不甘地撤出树林，撤回了云州城。

后有消息，此役后不久，谷野川就被调往前线，死在了武汉战场。崔永利从团长变成代理团长，白荣贵挨了几耳光，脸肿了好几天。

武汉会战打响后，驻守云龙镇的618团很快淹没在日军强大的炮火下，战火迅速燃遍安徽、河南、江西和湖北四省广大地域。数十万装备精良的日军，多路分进合击，气势汹汹地直扑武汉三镇。

武汉东郊密林，早已看不见苍翠的林木，由于地理位置特殊，是进入武汉的咽喉要道。战役开始前，武汉守军派出战斗力极为强悍的新五军特务营驻守密林。新任营长方又侠带领全营的官兵，几乎伐光了所有树木，构建起了坚固的防御工事，东郊密林变成了光秃秃的小山包。

战斗打响后，特务营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已经打退日军数十次疯狂的进攻，挡住了日军前进的步伐。日军土塬联队只好下令炮火覆盖，硝烟火光瞬间吞没了东郊密林，隆隆的炮声让武汉三镇都战栗不已。

在观察哨的指引下，方又侠带着全营钻进防御工事养精蓄锐，日军炮火的杀伤力效果不是很明显。炮火间隙，方又侠又带领全营迅速占领工事，放敌以近有效杀伤日军步兵。如此反复，东郊密林依然牢牢掌握在特务营手中。

十余天后，土塬联队猛烈的炮击突然停了，而且一停就是十几天。躲在工事里的方又侠感到莫名其妙，历经战火的他迅速抓住战机，命令全营抓紧时间休整和加固工事，做好迎击日军再次攻击的准备。武汉会战各线守军有了难得的喘息机会。

方又侠不知道，特务营官兵不知道，正是新四军行动队和杨闯等人捣毁了日军设在云州城的武器弹药转运站，断了小鬼子的弹药补给，导致数十门火炮断了顿，成了哑巴，才有力地支援了艰苦鏖战的国军将士。

武汉会战，历经四个月，是抗日战争战略防御阶段规模最大、时间最长、歼敌最多的一次战役。武汉战役，数十万武汉守军一改恐日惧日之心态，浴血奋战，大小战斗数百次，以伤亡40余万的代价，毙伤日军25.7万余人，大大消耗了日军的有生力量。日军虽然攻占了武汉，但其速战速决，逼迫国民政府屈服以尽快结束侵华战争的战略企图并未达到。

此后，中国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而这些，成了杨闯一生唯一的遗憾，但却永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