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受重用小人得志
第九十七章大搜捕小人得志
读完报纸,何明湘感觉大脑完全停止了转动。
杨正武是共产党?并且一直在为新四军搜集抗战情报,筹集抗战物资!可是……我究竟干了些什么?想起在新四军茅山根据地的夜晚,自己对杨闯说的话,还有在杨府对杨正武的威胁,何明湘懊悔不已?
头一次,何明湘感到无比的羞愧,为自己也为上峰,他更憎恨自己的冲动,如果不告诉杨闯,父子二人决不会反目,亲者痛仇者快啊!应该如何面对杨闯?如何面对死去的杨正武?何明湘陷入了深深自责。
必须马上找到杨闯,决不能让杨闯再出事!
“康组长,把人都撒出去,务必赶在日本人之前找到杨上尉。”何明湘咬着牙:“行动要快,决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杨正武是共党,死了有什么关系?”康组长懒得挪动屁股,不阴不阳地说:“上峰多次强调,抗战是一时的,剿共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至于杨闯,一名叛逃的国军,失踪就失踪了,找他回来干什么?说不准哪天就投靠共党了……”
康组长是坚定的反共分子,只要与共产党有关,能推就推能躲就躲,照他的想法,不背后下绊子就不错了,帮共产党?说梦话呢!别说队长下令,天王老子也不行!
“闭嘴!你糊涂!”何明湘黑着脸:“都什么时候了?委员长公开发表声明全民抗战、团结抗战……可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再说了,在南京,在日本人的肚子里打鬼子,需要他!明白吗?”
“需要他?”不提还好,一提康组长更来气:“没他,兄弟们照样打鬼子……你们撤离南京,留下的弟兄照样在跟小鬼子拼命……”
“屁话!”何明湘恨铁不成钢:“照样打鬼子?你能五六百米外开枪打中鬼子吗?你能狙杀河田吗?你敢一个人从武汉杀回南京吗……你敢吗?你不敢,你更没那本事!所以,我们需要他,国军需要他,抗战更需要他!”
康组长悻悻地坐在原地,无言以对。
“还不快去!”何明湘大吼。见何明湘发火,康组长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板着脸出了门。
大黄牙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街,满脑子想的都是夏沫那可人的模样,还有俊朗帅气、剑眉大眼的表哥……
突然,他站在原地,皱着眉转身望着夏沫住的方向,喃喃自语:“不对……表哥?不对!我怎么感觉那人好像受过伤,而且……屋子里的味道是火药的味道,还有股血腥味……”
“该死!”大黄牙如梦初醒,猛的一拍大腿,撒开丫子就向警局跑去。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无论是好人,或者是恶魔。
河田殉职的第二天,宪兵司令部就迎来了新的司令官——森木大佐。森木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一头寸发,冷峻的面容,挺直的腰板,时刻向人展示他的精明与强悍。
森木在日军名气很大,不是因为其战功卓著,而是因为他不苟言笑。据说,从参军起,很少有人看见他笑过,同僚们背地里都称呼他“冰木”,意思是“冰冷的木头”。
“三天了,河田大佐殉职已经三天了,一点刺客的消息都没有。宪兵队、警察局、和平军都在干什么?”靠在沙发上,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沙发皮套,森木大佐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这些人:“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平川少佐、春谷少佐、钱德良、严保久、甘兴民恭恭敬敬地站在森木面前,没有回答。
“甘桑,你曾报告,杨正武的儿子杨闯是一名不错的狙击手,对吗?”森木大佐看着甘兴民:“而且,他已经从武汉前线叛逃回了南京。”
冷硬的话语让甘兴民打了一个激灵,赶紧鞠躬回答:“是的!司令官阁下!”
“从河田殉职的现场看,能够在五百米外一枪命中目标,对方一定是一位非常不错的狙击手。”森木大佐站起身,慢慢走到刀架前,轻轻抚摸着武士刀,就像抚摸随军妓女一样,温柔而深情。
平川等人赶紧跟着转过身来,面对着森木。
“从现场留下的弹壳分析,对方使用的是一支德国98K毛瑟狙击步枪。”轻轻取下武士刀,森木大佐一边抚摸刀鞘一边向众人走了过来:“杨闯的手中恰恰就有一支。”
突然,森木大佐右手拔出刀身,猛地向下一劈,寒光闪闪的刀尖停在甘兴民的鼻尖:“你还曾说过,军统一直在追捕杨闯,从武汉追杀到了南京……你不要告诉我,杨闯已经被缉拿回重庆了。”
“没……没有……”彻骨的刀光和冰冷的话语吓得甘兴民差点瘫在地上,腰弯得更低,腿抖得更厉害,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杨闯竟然跟军统走到了一起……”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不重要。对于军统,对于杨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我,我们,甚至整个大日本帝国。”森木挽了个刀花,收刀归鞘,起到办公桌前,轻轻将刀放在办公桌上,盯着甘兴民:“我想,对付军统,你应该有自己的办法。”
“有……有!”甘兴民颤抖着回答:“只是……”
“只是什么?”森木皱着眉:“警察局、和平军都归你调遣,必须抓住杨闯和军统的人,至于……”
森木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其他人,面无表情:“我相信,严师长和钱局长会全力配合你的……对吧,严师长、钱局长?”
“是!卑职一定全力配合。”严保久赶紧回答。
“抓捕军统,责无旁贷!”钱德良挺胸抬头大声回答。
可惜,颤抖的双腿出卖了严保久和钱德良二人此刻内心的虚弱和恐惧。
“下去吧!”森木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平川君和春谷君留下……”
甘兴民、严保久、钱德良三人赶紧鞠躬退出办公室。
“平川君、春谷君。”看着钱德良返身关上办公室的门,森木大佐话语厌恶而冷硬:“中国人,是靠不住的。偌大的南京城,想要抓住刺客,就像在深海里打鱼一样,努力也不一定有好的结果,只能靠运气。这里,必竟是中国。在这里,他们就像深海里的鱼,饿了出来偷偷的吃一口,然后又悄悄地游回深海……要想抓住他们,很困难。”
“是的,司令官阁下!”平川少佐鞠躬回答。
“所以,对付中国人,还得是中国人。”森木大佐依然十分冷硬:“平川君,春谷君,我们,也要做一个中国人。”说完,冷冷地观察平川和春谷的反映。
“做一个中国人?”平川少佐和春谷少佐对视了一眼,不解其意。
春谷少佐挺胸抬头,语气厌恶:“不,我是帝国的勇士,是天皇的臣民,不做支那猪!”
森木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大佐,您的意思是……”平川少佐略微思考了一下,好像明白什么,试探着说:“让我们……都装扮成中国人?”
“春谷君,我很欣赏你对帝国、对天皇的忠诚。但帝国和天皇都不需要愚蠢的猪。”森木大佐冷冷地看着春谷说:“你的,这里的,不够!”一边说,一边指指自己的脑袋。
“平川君,从宪兵队挑选会说中国话的士兵担任组长,每三人一组,全部派出去,搜捕杨闯和军统分子……我要让整个南京城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森木大佐双拳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无论是抓住杨闯,或是军统分子,都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情……”
“严师长、钱局长,您二位……”一出森木大佐办公室,急着搜捕杨闯和军统骨干,甘兴民拦住了严保久和钱德良。
严保久脸上挤出笑容,淡淡地瞅了一眼甘兴民:“一切听森木大佐的安排,具体的……你看着办吧。”严保久心里在骂娘,他娘的森木,让老子听这么一个小警察局长的,还他妈的是个副局长,什么东西。严保久又不得不听,森木大佐面无表情的面孔、冷硬的话语、阴冷的目光实在让人恐惧。现在想起来,他都感到如芒在背,两腿打颤。
“钱局长,您看……”瞅着钱德良阴沉的脸,甘兴民暗自得意。
“警察局屁大点儿地方,就那么几个人几条枪,你自己看着办吧。”钱德良心里也在骂娘。德行,什么东西,一付小人得志的样子。狗日的森木,这是要让老子下台的节奏啊。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一甩手,钱德良转身上了汽车,咣地一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看着钱德良怒气冲冲的样子,甘兴民冷冷地笑了笑,转头望着严保久,耸耸肩膀:“严师长,我需要一个营的兄弟,以排为单位,以小石桥为中心,向四周挨家挨户的搜索。同时,加强城门的警戒,发现可疑分子,立即抓捕,交由侦缉队逐一甄别……”
“甘副局长,不,应该叫甘局长了。”严保久冷冷地着甘兴民,一怀好意地笑了笑:“你的手笔挺大呀!也不怕忙不过来?钱局长……”
“没办法……为皇军分忧,职责所在。”甘兴民一本正经地打断了严保久的话。
“得了!少给老子装腔拿调。”严保久厌恶地丢了一句,转身上了车,透过车窗看着甘兴民:“希望如你所愿。”不待回应,哧啦一声拉上帘子,屁股冒着黑烟,也走了。
“呸!什么东西!”甘兴民愤恨不已,他娘的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咱们走着瞧。
站在原地想了想,黑着脸钻进汽车,一溜烟驶出了宪兵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