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新年再起程

且说刘石在元宵夜里经历了一场虚惊,回到客栈里到头就想睡,却多少挂心因自己而起的那场乌龙事,连累了这许多百姓。

在床上辗转翻滚了半夜时,又想到自己这下手上也是犯了人命案子,虽说穿越过来,行走江湖,哪里避免得了伤人出事?但是毕竟是现代人,多少如鲠在喉,一时心中纠葛。

又想这海州城里闹这么大的火并,为何不见半个官兵?总之是思绪万千,离题千里,越想越乱,听得外面打了四更声响,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到第二天起来时,已经快中午了,他虽然是身强体壮,但是这觉完全没睡好,还是感觉头疼欲裂,眼皮沉重,无精打采。

挥了两下拳脚也感觉精神提不起来,打不好拳掌,看看年也过完了,如今正月十六,各处也都上工复班,这间海州城的大客房也比别处贵了许多倍,是时候计划下一步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走过河北、山东到现在的江苏,根据风土人情、民风人文来看,他心中的念想也渐渐明朗,坚定了许多。

如今是宣和七年,如果没有异常的话,今年便要改年号靖康,那一场中原的大灾劫就越来越近了,可是沿途看时民风彪悍,人人不屈,华夏子民心中的傲气比盛唐时代也不逞多让。

自己一个带系统来的穿越者,如何能看着如此英雄的天下百姓,却受金人屠杀、奴役,受灭顶之灾?所以就是拼得千刀万剐,也要为挽救这北宋去拼他一把!

看看现在离靖康之难还有两年多,自己也只走过沿海这一带的地方,刘石决定再沿路走下去,先到江南去转转,按他便宜爹的说法,杭州富豪极多,花钱养命十分大方,长白老参这种吊命的玩意,在那里出手是最赚的了。

转悠完江南一号,再回头前往汴京,争取抓住历史的关键点,为北宋王朝力挽狂澜。

想法既然定了,他就放松了许多,这一天起床都快中午了,再收拾一下,出城也走不了多少路,不如再继续逛一逛这海州城,第二天赶早动身。

说干就干,出去吃了午饭后他就继续以那种悠闲无比的阔少姿态慢慢晃悠在了海州街头。

元宵佳节已过,新年停业休息那么久,各行各业都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好的呢就已经开张,准备不足的则忙着里搬外跑,筹备物资准备开张干活。

刘石就在那新年喜气还没散尽,各种大红大紫的灯笼彩饰还没全收掉的情况下到处闲逛。

那真实在眼前的古香古色,美不胜收的各种宋代屋舍,还有海州大城气势恢宏,高大宏伟的城墙工事,让这个前历史爱好者是看得喜不胜收,多次暗自抱怨没有手机过来拍几张,自己丹青笔画又不行,叹息不止。

看得正欢时突然看到一处挤满了人,数不清的闲人在那里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还有一些看上去就和昨天的帮派成员一样的人站着好像是维护秩序。

这本来刘石今天就是到处游玩的,就也想进去凑个热闹,但是他身子长大,体型又还是偏胖,那么多人在里面都快被挤扁了,哪里挤得个这么大的人进去?

于是便顺手拉了一个中年汉子过来,问他这是什么吸引了这么多人围观?

那人却是意外的健谈,一开口就一大段:

“昨天海鲨帮和巨獒帮那些人火并了一场大的你知道么?伤了上百人呢,这可是几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

“可是他们毕竟是棋逢对手,又都悍勇不怕死,打不出个结果,那头领单挑也百十合分不出胜负的,巨獒帮对杀那刘老三弟弟的人又坚决不认,没法子了,他们便一起在这州榜的位置贴了个告示。”

显然这人也是没挤进去,但是开口反倒像知道很多内情一般。

“赏银一百两缉拿那凶手,说来也是好笑,我先前听说见那凶手是头发蓬乱,胡子拉渣,胖乎乎的坐在地上就一滩肥肉,落魄无比的。”

“后来又有传言这人来了咱们海州城,你说,叫花子有那么胖的么?还要能当场打死袭影拳马方,依我看那,是些人被吓傻了说的胡话!我敢打赌,这榜挂这里一年也找不到凶手。”

听得说这么多,大体情况刘石基本上也是听出来了,不过从那次打完架以后,他一到海州城里就算是改头换面了,而且随着武学突破,和那次等级提升,他身材也一下好了不少,现在看上去也只是个略有些胖的正常人了。

站在这里的凶手刘石,是身高八尺,仪表堂堂,头发整齐干净,横眉两道漆黑,双目明亮精神现,膀大腰圆豪气出,粗布衫一身贴切整洁,看不出落魄模样,只有一副壮士外表,却哪里有半分那杀死王家公子的胖大叫花子形象?

不过河边走得多了,却也难说不湿鞋,那王家几个随从可是亲眼见过自己的,要是他们被叫过来当面指认,遇到自己就怕纠缠不清,看来这地方是呆不得了。

他便回身朝客栈里去了,这海州城大,晃悠了这么久,再走回去时,天色就要黑了,一边想着这州榜就公然给帮派张贴,官府干什么去了?一边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收拾完东西,去结了账以后,手上就剩下几两散银了,也便再不能节外生枝,他打起精神,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这要需要走的路也简单直接,从海州出发后一路都有官道,还是那样见店打尖,遇村借宿,这边却不比当时河北地界那样一片苍茫,却四季长青,沿路遍野都有翠绿草木,令人心旷神怡。

刘石一路慢慢赏玩这年后宋代江苏的景物,不时抽时间练练功夫,把一身内力换成拳掌,又喝一口酒,真感觉怡然自得,飘然似仙,却完全忘记了日子,只记得突然走到了长江岸边。

过了长江,杭州就在眼前了,只是这长江就不像当时黄河那么容易过了。

那时候岁末严寒,又是北方,刘石只靠一双脚便踏过了那冰封的黄河,而这里却不会结冰,又不像穿越前可以走长江大桥,天险还是天险,一桥飞架南北还没架起来,只能找人摆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