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采诗官

书院走廊旁，一白袍儒冠老者站立而语，其身旁书生皆作揖行礼。

看见着老者的秦允和与王小莽二人，也连忙上前行礼。

“好了，不用不用，凡文俗节。”白袍老者轻抬手掌，示意他们可以了。

“就这样直言不讳，就不怕别人私底下报官抓你们。”白袍老者，走向秦允和与王小莽二人，笑道。

“理问大人。”秦允和与王小莽再次作揖道，随后，王小莽应道：“不怕。”

“哈哈！好！”白袍老者大笑道，随后看向走廊说道：“今日之事，就这样吧，谁也别传出去，王下莽、秦允和，你们跟我来。”

听到白袍老者的话，走廊上，围观之人，皆消退而去。

大院一侧，有书斋数间，专供教书先生休憩。

书斋之中，有书案一张，上摆笔墨纸砚几许，有休憩小床一张，青丝薄被，红木架床，安置于屏风画扇之后，小床之旁，是那书架，书架之上：经、史、子、集罗列许多。

书案之旁，白袍老者坐于书案之上，秦允和与王小莽跪坐于书案之下。

这是白袍老者带着二人，来到了休憩之地。

“我记得你们二人，是归去村来的吧！是那周老先生推荐而来。”书案旁，白袍老者边点香炉，边说道。

“是的，理问大人。”端正跪坐的二人之中，秦允和回答道。

“别那么严谨，我这个人，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没有那么多的凡文俗节，随意便好。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没教过你们学问，我叫：王河生。可以的话，叫我一声王先生即可。”看着二人，白袍老者说道。

“是的，王先生。”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嗯，这就对了。”听到两人的话，王河生高兴的笑道。

“秦允和，你的升学之试，应该能够通过，只不过有点死搬硬套了，格局太小了，不敢往大的地方说。”王河生高兴之余，点评了起来。

“是的，王先生。”秦允和听到王河生对自己的点评，起身作揖答道。

“好了，好了，刚刚才说了，不要礼节，你又来。”王河生故作严肃道。

听到王河生的话，秦允和笑笑，抓了抓后脑勺，便坐了下来。

看到秦允和的动作，王河生才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王小莽。

“王小莽，我们的名字都很随意呢，你知道你现在面临的困境吗？”王河生看着王小莽，问道。

“大不了不读书了。”到了这种地步，王小莽竟然还是面不改色的平静说道。

“不读书了？你以为就解决了，你可知这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太多了，说不定等下就有人去官府通报了，说这细河书院出了个亵渎皇恩之人，说这细河书院，出了个大逆不道之徒。到时候传出去了，你猜，你的罪名是什么？”听到回答的王河生，反问道。

“王先生，这…不太可能吧，毕竟大家都有同窗之谊。”听到王河生的话，秦允和有点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可能，为了升学书贴，什么人没有？少一个人获得书帖，其他人的机会更大，而且通报给官府，说不定还有奖赏。”听到秦允和的话，王河生面露冷色道。

“王先生…”

“好了，你别说了，我问王小莽呢。”看见秦允和还想说话，王河生打断道。

听完王河生于秦允和的话，平时冷静的王小莽，也露出了一丝惊慌，此等罪名一旦坐实，那可是株连九族之罪，自己一人死不足惜，可怜了养育自己十多年父母一起遭殃。

“王先生，还请指条明路。”权衡利弊后，王小莽跪拜而下，额头压手于地，请求道。

“既然我带…”

“大逆不道之徒：王小莽何在！”

听了王小莽的请求，王河生正准备说话，却听见大院之中的厉喝。

听到厉喝的王小莽，顿时瘫坐在地上，秦允和也慌了起来。

真的有人为了升学，而告密！

“别慌，王小莽你跟我来，秦允和，你就在这书斋之中，不要出来。”王河生听到这声厉喝，连忙安排道。

书斋之中，秦允和把王小莽拉了起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轻声安慰。

“再不出来，我可是进去搜了。”

书院大院之中，又一声呵斥话语传来。

书斋之中，王河生抬步走出，王小莽轻拍了下秦允和肩膀，示意自己没什么事了，也跟着走出去。

大院之中，在第一声厉喝之时，书院之中的先生、学生就已经离开学堂、书斋，走到大院旁的走廊之中观其所以然。

交头接耳，低声密谈，走廊之中，不泛好奇八卦之辈。

“我就是王小莽。”走出书斋的王小莽，直接承认。

“上，直接抓走。”

大院之中，一带头将领，直接发号施令。

顿时，两个黑甲士兵，抽出刀刃，架于王小莽脖颈之上，一人一手，押于身后。

“慢，我是王河生。”看见此等情景的王河生，直接开口阻拦。

“理问大人。”带头将领抱拳行礼道，随后又说：“理问大人，衙门接到密保，说这书院之中，王小莽口吐大逆不道之言，藐视皇恩，说那大不敬之话，小的只是依法行使，大人未必要阻？”说道后面，带头将领连名字都不带了。

“我当时也在场，我知道其所以然。”王河生，负手说道。

“哦！大人的意思是？”带头将领，反问道。

“他是说了那大不敬之话，但无罪。”王河生平静说道。

“大人你的话没让我听懂。”带头将领再次反问道。

“王小莽是即将上任的采诗官，刚刚在升学之试上，只不过用了天下百姓的话来说，何罪只有？采诗听歌导人言，言者无罪闻者诫，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而且，王小莽，我保下了，你还要抓吗？”听到带头将领的话，王河生有些生气了，怒目而视的看着带头将领说道。

“这…”带头将领有些迟疑。

“我是朝廷命官，我都保了的人，还有问题吗？还是说周天子任命的朝廷命官不作数，是那戏言？”看到带头将领的迟疑，王河生再次怒目而视的说道。

“走！”带头将领直接带人而走。

“王先生？”看见将士走了，王小莽走到王河生身边，躬身作揖道。

“进去说。”王河生，言语一声，走向书书斋。

书斋之中。

“拜谢王先生的救命之恩。”走进书斋之中，王小莽直接跪在地上。

“好了，你起来，救你，是真的让你当那采诗官，这官不好当，而且你年龄又小，我不知道是对是错。”王河生有点感叹道。

“王小莽，你起来吧！王先生都救你了，想感谢他的话，听王先生的安排吧。”看见事情解决了的秦允和，也松了一口气。

听到秦允和的话，王小莽也慢慢的站起了身。

“王小莽，刚刚你也听到了。采诗听歌导人言，言者无罪闻者诫。你要走出这那来镇，去天下听那百姓之言，录那疾苦之歌。这世道，你也知道，路上之凶险，不比斩立决差。有可能你一上路，就被害了，你怕吗？”王河生看着王小莽，目不转睛的说道。

“不怕！”王小莽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毕竟就算自己死了，自己的父母也可以活着。

“好，这本《采诗集》你带好，上面有采诗的职责与收录之法，这青玉腰牌，你要随身带好，是你身份凭证。官驿你可免费入住，其中种种，有不懂的，皆可来寻我。你们回去吧，我等下要给王小莽登记照册，送到官府了。”交代好种种事宜，王河生就赶他们走了。

看着青玉腰牌，上写：采诗。两字，王小莽思虑良多，秦允和也是沉默不语。既然王先生让自己先回去，那就先回去吧。

“万里山水去，众生心归意。若问逍遥极，采诗天下去。鬼怪山精记，凡人之躯，你可及？”

望着离开的两人，王河生不知对错，只是念出了《采诗集》上面的开篇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