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马蹄铁引发的国战

和蛇妖不同，发动神通后，沈灵并没有发生什么眼中喷火，浑身肌肉暴涨的异变。

妖族的来历源远流长，在最早期时，凡是山间精灵皆可被称为妖，因此妖族乃是受天地宠爱而生的灵物。

妖族神通大多是释放出隐藏在血脉中的先祖之力，这与人族动辄引动五行星辰之力入体的法门截然不同。

沈灵非人非妖，乃是阴阳二炁的产物，原本是不可以发动妖族神通的，但是不知为何，丹田中的蛇妖星辰竟然赋予了他八岐大蛇先祖的精纯之血，只要口诵法诀，就可以释放出神通-八岐的进阶版本，神通-相柳。

无副作用的提高自身实力，无论是攻击力、防御力、速度还是感知能力，都得到了全方位进化。

此时此刻，沈灵举手投足间都蕴涵着极其可怖的力量，抬手便可搬山填海，挥足就能踏平日月。

感知能力也得到了极强的增幅，方圆百里内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沈灵的耳朵，就连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回荡。

春天来了，还有一些动物不可描述的声音，呸呸呸。

最强大的是，这门神通可以放大灵气的杀伤力，沈灵调动一丝灵气于指尖，曲指一弹，在神通-相柳的增幅下，势如飞箭，一声轰鸣，将一块巨石拦腰切断，而后声势不减，疾行三十里方才消散。

若是以如今的状态与蛇妖对攻，沈灵只需要轻轻一巴掌就可以将大蛇拍成肉饼。

一时间，强烈的自信充斥在沈灵心头，若是没有红尘仙，我于人间已无敌！

神通万般好，唯一的缺陷是非常消耗灵力，沈灵刚释放没一会儿，就感觉身体被掏空。

不应该啊，以自己年轻力壮，外加丹田内的充盈程度，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不行了。

男人最忌讳说自己不行。

沈灵以内视之法凝望丹田，小娃娃竟然使出法诀把丹田与经脉之间的路径人为封闭，正一脸警惕的与沈灵对视。

沈灵气急败坏，自己丹田里的灵力自己竟然不能随意使用！

小娃娃也不搭理他，扭过身去自顾自的吐纳灵气。

面对他这幅守财奴的样子，沈灵只能干跳脚，灵气耗尽后，被迫解除了天道相柳的状态。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沈灵叹了口气，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原来拥有力量的感觉是那么美妙。

沈灵在林间赤足而行，登顶山巅，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想到自己终于化形成功，不必受菩提树下顽石的约束，丹田内又拥有如此磅礴的力量，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他双手合拢，放声高呼。

正放声大喊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人未至，声先闻，一声佛号一声心。

沈灵警觉地回头，是一个白衣僧人，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男生女相，眉间自有一股英气。

“你是谁？”沈灵对于这样打扮的僧人有着天生的异样感，毕竟自己生出灵智，那个飞升的僧人就穿着一身白衣。

“贫僧是谁并不重要，施主可知道自己是谁？”白衣僧双手递上一袭白袍，“赤身裸体终究不雅，施主且试试这袍子合身与否。”

经他提醒，沈灵意识到自己从化形到现在一直是光溜溜的，红了红脸，接过衣服，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这衣服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宽窄松紧都极为合身。

僧人刚才的问题也是沈灵一直想知道的，自己究竟是谁。

我是谁，这是哲学中永恒的命题，从狭义角度来说，这问的是姓名与身世，从广义角度上，考虑的是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对于自己的诞生，沈灵是非常奇怪的，千百年的香火愿力都没能让自己化形，那羊角辫小萝莉的祷告，自己就立刻化形成人了？

这一路他都在琢磨这个事情，但是没有头绪，此时这个僧人无疑是知道些什么的。

沈灵双手合十，“还请指点一二。”

白衣僧合十还礼，“关于施主的来历，贫僧也无法看透，只是冥冥之中，很多事情因为施主的到来而产生了变化。”

沈灵听得一头雾水，天下的和尚都喜欢打机锋，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真是头秃。

白衣僧微笑道，“天地之间生灵何止亿万，每个生灵对这片天地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影响力的大小由多方面因素决定。”

“由实力决定么？”沈灵想了想，既然是影响力，那飞天遁地的大修士自然比路边的乞儿要大的多，所谓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匹夫一怒，充其量只能血溅五步。

“非也，”白衣僧摇摇头，“影响力大小的决定因素，不在于实力，而在于因果。”

因果二字对沈灵来说并不陌生，佛家极重因果轮回，几百年的耳濡目染，他对这两个字也是充满敬畏。

“世界的运行乃是由各式各样的事件推动，而事件发生的原动力就是因果，”白衣僧很是耐心，“世间诸般种种，都是环环相扣，在因果的作用下存续与发展。”

听着很悬，不过和自己好像没什么关系，沈灵一阵头大。

“一个铁匠因为疏忽，给战马少钉了一个马掌，使得一名骑士无辜战死，这名骑士的战死使得一场局部冲突失败，这场失利导致帝国在战争中被击败，而这场战争的失败使得邻国攻破国都，铁匠自己也死在了屠杀下。”白衣僧认真地解释道，“这就是因果，尽管一场战争的失利并不完全因为这个马掌，但是正是因为千千万万个不起眼的马掌，才导致了最终的结果。”

沈灵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白衣僧的描述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凭空发生的，都有其对应的因果去匹配，就例如骑士的战死，又例如战争的失败。

那么举一反三的来说，只要找到了原因，就可以从某种程度上推算到他会造成的结果。在同一个事件中，你找到的因越多，你所推算的果，就越准确。

如果你把影响一件事情的所有原因都找到并控制住，那你就可以彻底掌控这件事情的结果。

事情越大，所需要控制的原因就越多，所需要的布局也就越大。

“在这场战争中，铁匠的影响力远远比同镇的富商来得大，”白衣僧笑了笑，“在不同的事情中，每个人的影响力不同，而人这一生能参与的事件乃是定数，那么他在所有事情中的影响力之和，就是他对于这个世界真正的影响力。”

沈灵听得似懂非懂，“那你的意思是，我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力很大？”

“不错，”白衣僧表情有些严肃，“远比你想象的要大，甚至从某种意义上，你是许多事情发生的原因，你的出现，让很多原本已经控制住的事情，发生了不可揣测的变化，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找上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