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马拉巴尔海岸动荡加剧

经过几番拉扯，优素福还是十分慎重且委婉地拒绝了萨法维军在果阿修筑堡垒驻防的提议，仅允许萨法维舰队在港口停泊补给。

除了这一项以外，包括给予伊朗商人贸易特权等条件都被苏丹接受了。使者见优素福如此坚持，怕强硬地逼迫会直接导致两国关系破裂，便将修筑堡垒一事暂时搁置、避而不谈。

毕竟比贾布尔苏丹是因为过去与萨法维教团的渊源和对宗教信仰以及实力的肯定才认萨法维这个大哥的，易卜拉欣不可能单派个使者就能直接把比贾布尔从慕名而来的追随者变成孝子或是提线木偶。

这让优素福松了口气，看来上国不是不讲理的，他很快略过这些不愉快，继续和使者谈论两国的经贸和宗教问题，期间使者还要负责了解印度局势为千里之外的万王之王提供参考。

谈到德干地区的外交局势，最突出的便是印度教与天方教之间的斗争，此时的毗奢耶那伽罗依然敌意满满，优素福很担心他们会趁着巴赫曼尼苏丹国解体的虚弱期北伐mu斯林。

为此，优素福向使者请求道：“请您回去之后一定要转告万王之王，我国急需要足够的力量与南方的异教徒进行圣战。希望万王之王能够支援我国一批精锐的、有志于圣战事业的加齐。”

对于这一请求，使者没有直接给出否定回复，只是保证道：“对于忠诚的附庸和虔诚的教友，我国自然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能帮的我国都会尽可能帮忙。”

尽可能帮忙，可要怎么帮没说定呢。

接下来数日，优素福又参观停泊在果阿港的萨法维战舰，并不懂海军的他只觉得这船尺寸很大，且船体形制与他所知的并不相同。

水兵们随后在使者的安排下将火绳枪、后装回旋炮和舰炮卸下运至岸上。苏丹对于这些他从未见过的武器表现出好奇，向领导上岸水兵的军官询问这些武器的功用。

一行人来到靶场，先是水兵用火绳枪对靶子射击，随后是后装回旋炮对一群靶子射击，最后是舰炮对一段临时筑成的墙体射击。

经过此番演示，优素福对这些新鲜事物生出不少兴趣，在射击表演结束之后便立马对使者说道：“使者阁下，刚刚您在靶场向我国展示的武器，上国应该有不少剩余吧，如果可以的话，我请求万王之王能够售卖一些给我，并派遣教官协助我军使用。”

“不知贵国想要购买多少？”使者问道。

优素福想了想，他还不确定这些新奇的武器在战场上的实际作用，便先打算小规模采购体验一番。若是能达到他的预期，那就加大力度购买。

使者在接下来几周的行程就不仅仅限于果阿，而是进入内陆，和苏丹以及随从一路行进指比贾布尔城，参观着这位前总督及苏丹治下的领土和人民。

除了光鲜亮丽的一面，使者同样观察到了苏丹的窘境——虽然这个宫廷是巴赫曼尼苏丹国崩溃后的碎片，但其治下的人民依然是印度教徒居多，为了统御这部分人民，优素福需要与婆罗门合作，作为mu斯林的他为了收买人心还为印度教神庙捐赠财产。

而在mu斯林当中，什叶派也并未有压倒性优势，其治下的逊尼派臣民对于立什叶派为正统信仰这一决定颇有微词，更是有维齐尔直接实名反对。

使者将所见的比贾布尔真实状况一一记录下来，这些记录在整理完毕后就会送至大不里士的宫殿之内。

不过就在两国进行友好交流之时，科钦城的战局发生了转机，足以让整个马拉巴尔海岸为之震撼的消息逐渐传开。

…………

自春季到夏季，佩雷拉和留下的所有葡萄牙人已经在科钦的堡垒坚守数月，期间扎莫林不断发动大规模进攻，但河道和潟湖极大地限制了卡利卡特军，并不协调和死板的行动让他们完全变成了葡萄牙人的靶子。

整整七次进攻在葡萄牙人和科钦守军的奋勇抵抗下全部失败，根据统计，单是直接死亡者就超过五千人，受伤和染上霍乱等疫病者保守估计也已经过万，再加上逃兵，所有的损失加起来已经让扎莫林带来的五万大军折损近半。

至于卡利卡特的船队，他们因为避战没有遭到额外的损失，这同样意味着他们没有在围攻中发挥应有的用处。

这些挫折加起来让扎莫林无法承受，他的战斗意志已经被在数月间根本没有进展的围攻消磨殆尽，经过几夜的权衡和心理斗争，他最终下令撤军。

先前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的卡利卡特军如今也如潮水般退去，仅留来不及收拢的尸体和军械供胜利者处理。佩雷拉在主楼顶部俯瞰战场，心情舒畅地让书记官写下送回国内的简报。

“在天主的庇佑下，我们成功审慎地运用智慧和力量击败这些邪恶的入侵者，以我主曼努埃尔之名，伟大的葡萄牙将会在印度取得更多胜利。”

葡萄牙人在科钦的胜利引发了马拉巴尔海岸的政治地震，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这些闯入的外来者是不可战胜的。先是权威丧失殆尽的老扎莫林下令传位给侄子并隐居，同时卡利卡特的附庸城市们则开始和葡萄牙人暗通款曲，开始选择为接下来的战局投注。

同样因为战局失败，大批mu斯林商人对扎莫林丧失信心，开始带着商品和商船离开卡利卡特，前去其他尚未被战火波及的港口。这毫无疑问为卡利卡特的经济给予一记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