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迫近的海上决战
萨法维军在坎纳诺尔的小打小闹虽没能荡平葡萄牙要塞,可这相当于公开在副王的脸上狠狠地扇一耳光,这让葡萄牙人怒火中烧。
可夏季已经来临,他需要为夏末抵达的香料船队准备货物,集结在科钦的战舰还在接受临战前的维护,更别提因为季风而变差的海况。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快速流逝,今年的香料船队十分顺利地于秋初抵达印度,不过来到印度的不仅有增援,还有来自国内的一封信。
副王查看着来自国王陛下的最新指示,可曼努埃尔在信中冰冷的行文让阿尔梅达感到惶恐,他能明显看出国王的疑心。信中列举了副王在宫廷中的政敌和不满的船长所指控的各项罪名——未能按照计划封锁红海、控制马六甲,没有及时向宫廷汇报,管理不善,越权行事等……
最糟糕的是,曼努埃尔虽然没有就这些指控治阿尔梅达的罪,可也没有袒护副王,只是冰冷地命令由阿尔布克尔克接任印度总督,他则在次年一月随船队回国。
看完由国王亲自下达的命令,阿尔梅达感到一股无奈涌上心头,无论如何,这都是他在印度的最后一战,在卸任前能做的最后一件重要的事。
他继续若无其事地行使权力,先是接着为科伦坡输送增援,让阿尔布克尔克和洛伦索安心巩固在锡兰岛的据点。而后又与香料船队的司令官谈话,得到增援的他还想要尽可能多地增强己方军力。
至此,他已经在科钦集结了一支在当前的印度洋最强大的舰队,包括旗舰海洋之花号在内的5艘卡拉克船,4艘小卡拉克船,6艘方帆卡拉维尔——拥有更大更重船体,额外装备方形风帆的改进形卡拉维尔——2艘卡拉维尔和4艘桨帆船,共计21艘齐装满员的战舰。
舰队正式出征前,副王最后在船舱内给国王写了一封如同遗嘱的自白书,打算让回国的舰船夹带给他。将信件封印好后,相信已经做好全部准备的他下令舰队起锚扬帆,向北航行,目的地便是穆斯林舰队聚集之处,“邪恶的毒蛇巢穴”——果阿港。
…………
“埃赫桑阁下,您认为不应该主动向敌人进攻么?”侯赛因不解地询问道,在他眼里,果阿港内的战舰数目已经多到惊人。
伊朗人摆手道:“相信我,法兰克人一定会主动出击的,我军既是最大的威胁,又在坎纳诺尔羞辱了他们,我们只需要以逸待劳即可。”
从间谍传回的信息来看,副王一直在做主动进攻的准备。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支舰队何时会出发北上,由于间谍依靠商旅传递信息,商船很难比战舰更早抵达将情报传递过来,等他收到消息时葡萄牙人差不多已经到了。
为了能够探查到葡萄牙舰队的进程,埃赫桑打算做两手准备,其一就是在果阿港周边海域巡逻的小船,猜测敌舰大概率会沿岸航行的他下令暂时延长对南方的巡逻距离和频率,这些轻快帆船的机动性能够为港内的主力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其二便是卡利卡特人,科钦位于卡利卡特南方,只要葡萄牙舰队沿岸航行那就不可避免地会途径卡利卡特,只是先前卡利卡特军不敢在海上与葡萄牙人交战,攒下不少小船,现在就能派上用处了。
于是他便要求前来助阵的卡利卡特战舰都前去靠近科钦的一处临时泊地准备伏击过路的葡萄牙人以拖延时间,并通知还在果阿准备的联军。
至于为什么他会判断葡萄牙舰队会沿岸航行,因为这是最为便捷的航行路线,同时还能方便葡萄牙人对沿岸港口震慑立威。
卡利卡特人对这个和送死无异的任务反应十分激烈,埃赫桑不得不放弃这个缺德的办法,即便通过哄骗达成目的,那也是后患无穷。
“罢了,果阿有炮台保护,敌舰估计不敢贸然靠近,我军可以在近海安心整队。”埃赫桑无奈道,然后接着开始讨论战术:“虽说我打算等待法兰克人来到果阿,但我认为等到敌人到来时应当主动出击,而非缩在岸边摆出防御姿态,即便战事不利也能安全撤回河道休整。”
联军在当下算是比较团结的,无论是萨法维军、马穆鲁克军还是卡利卡特军都憋着劲打算给葡萄牙人来个大的,至于心怀鬼胎、意欲保存实力和脚踏两条船的第乌总督阿亚兹则被侯赛因坚持排除出联军。
圣战心切的侯赛因当即赞同道:“正合我意,那些法兰克人最贪恋战利品和荣耀,不怕他们不和我军交战厮杀。”
埃赫桑在了解到葡萄牙水兵和贵族对于跳帮战的狂热后便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他不打算依靠训练有素的海军步兵和对方硬拼。
萨法维舰队的卡拉克船配备了大量的火器,加之海军步兵几乎人手一杆火绳枪,每艘都称得上是不可置疑的浮动炮台。
基于己方所拥有的数量优势,他的战术安排就这样浮出水面:“我意欲安排你麾下所有的船只,还有卡利卡特的战舰正面对敌和法兰克人跳帮。我麾下的卡拉维尔会为你们提供火力支援,务必要缠住这些法兰克人,让他们无法分神。”
“那您的卡拉克船呢?”侯赛因疑惑地看向埃赫桑。
“我的战舰会在关键时刻加入战局,给这些已经无法脱身应对另一波攻击的法兰克人予以重击,在此之前,我们会绕到有利位置持续进行炮击。”埃赫桑并不是想保存实力或临阵脱逃,为了打消盟友的疑虑,继续说道:“圣战总是要有牺牲的,况且说不定法兰克人认为我的卡拉克船威胁最大,会主动贴上来和我交战,无论如何,你我要么为锤,要么为砧。”
“我明白了,我麾下的马穆鲁克和加齐不会让真主蒙羞。”侯赛因接受了这一说辞。
之后就是煎熬的等待,等待葡萄牙人来到果阿。